第10章 真假批文
在这一刻，许正青悄然站到了章高谊身侧。
“公子你来了。”章高谊拱手低声道：“韩家二公子手中拿着的怕不是司会府上月批文，我们要不要当即揭穿”
“别急，先看看。”许正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先前韩楼所言他都记在了心里，眼下是对付韩家的关键时期，白送上大礼，还是要的。
韩楼并未注意到许正青的到来，而是赶紧将崔源拉到了一旁，低声道：“崔大人，凡事需以司会府的批文为准，难道这印章还能有假不成？我知你是新官上任，账簿上填写的银两兴许是上任大人弄错了，与你没有任何干系。再说了，崔大人您是奉司会府批文行事，司会府总不至于弄错吧，我韩家的军饷还请大人赶快搬出吧，真急要。”
“可是这”
崔源不知如何接话，韩许两家的司会府批文都没错，难道真是太府错了，可太府的账簿都是核对多遍，不应有错才对。
韩楼见崔源犹豫不决，轻咳一声，冷哼道：“崔大人，你还年轻，内府中士的位置没人提携一坐就是大半辈子。若是想往上提一提，我爹身为大宁柱国，不过一句话的事，还望崔大人好好掂量。”
崔源闻言瞬间变得拘谨下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故作大声道：“既是韩将军的意思，下官自然不敢怠慢。司会府的批文不会假，来人，将府内二十万两白银搬出。将士们在外出生入死，我等负责军饷的官员断然不可寒了将士们的心。”
说完之后，崔源放低了姿态，笑道：“韩公子，可还满意？”
韩楼得意一笑：“不错，崔大人很识时务，此事我会如实禀告我爹的。”
“那就有劳韩公子了。”
眼瞧着二十箱白银被搬出，章高谊神色错愕：“没想到韩楼竟然真敢冒领军饷，公子，眼下你是和韩家大公子韩宫争斗的关键时期，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冒领军饷我们可以大做文章。”
“想对付韩家，用这事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军饷需尽快发放下去，本就拖了一段时日，千户人家都等着，不能因我们的私事耽误了发放。章先生，此事由我来解决。”许正青上前一步，站在了众人身前。
“也好，公子小心。”
韩楼这会间才注意到许正青，眉头一拧，这家伙此刻应是在太学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会府批文的事，许家是知晓内情的。
韩楼诧异片刻后，并未惊恐，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该离开此地了，他欲转身离去时，身后一阵讥笑声传来。
“这么着急，冒领了军饷走这么快，是想急着被治罪？”
韩楼猛的转身，单手指向许正青，震怒道：“姓许的，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领我韩家军饷，何来冒领一说。”
“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许正青懒得与韩楼争辩，转身朝着崔源问道：“崔大人，你就没发现韩楼手中的批文有异？”
“这”崔源再次检查了一会韩楼递来的批文，仔细瞧了瞧，最终摇摇头道：“许公子不妨明说，恕下官眼拙，真没看出那里有异。”
许正青听此不免与崔源对视了一会，这位崔大人对自己的态度过于恭敬了，即便自己是许忠之子，不该这般放低姿态，称下官。还有他在听到自己说批文有异时神色太过镇定，并不诧异自己所言。
这些当官的都是成精的家伙，想来早看出批文有异了，在这装傻呢。
“许正青，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司会府的批文怎么造假，你污蔑我韩家，这事闹大了你承受得起吗？”韩楼极快反驳一句，又看向了崔源，沉声道：“崔大人，这批文可是假的？”
“我可没说过批文造假，只是有异。我很奇怪，韩家的军饷不是因为襄阳城一事后被朝廷扣半了吗，为何还有二十万两白银，敢不敢和我去司会府对峙一番？”许正青字字铿锵，不留情面，站在了崔源身前，依然和韩楼对峙着。
虞子晋看着两人争辩的模样，轻声道：“韩将军屠城受罚一事，外界传言严惩了韩将军都只是应付的说辞，实则落到实处的只有军饷扣半，这事只有朝中高官知晓，韩楼正是看中了这点，才敢来冒领军饷。崔大人即便知情也不敢得罪韩家，韩楼二十万两白银很轻易就可领到。即便事后被发现，韩楼也可以以一个不知情的理由的搪塞过去。毕竟他手中司会府的批文的确为真，只不过时间嘛，是一月之前的。军饷扣半的批文，才是新批文。”
“呵呵，此事可大可小，就看接下来韩楼如何处置，在事情被公子点破后，他若还想拿走军饷，就是明知故犯了。”章高谊看向许正青，公子所想与自己想做的并不一样。
他想做的是尽可能给韩家制造麻烦，公子是为将士们所想，或许这就是将军让公子来太府的用意所在。
许正青见韩楼寸步不让，又见其从腰间解开了一把明晃晃的银色弯刀在手中把玩，瞧着那不怀好意的笑脸，韩楼顿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许正青，你敢！都看不见吗，都要对我用刀了，还不快快拿下此人。”
“我看谁敢动我家公子！”章高谊怒喝一声，声势远在韩楼之上。
他跟随许忠十余载，大小战事不知经历过多少，就算是一介书生也锻炼出了喝退精兵强将的本事，更何况此刻他面对的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二世祖。
瞧着自己的人不敢上前，韩楼脸色阴沉，面对许正青的步步逼近，韩楼不断往后退去，待走到那二十箱白银旁时，许正青一把掀开，白银一闪而过的光泽不禁让许正青微微移目。
他只是瞧了一眼便关上了箱子，朝着崔源说道：“崔大人不妨比对下两份批文的日期，韩家是四月，我许家是五月。崔大人，批文孰真孰假，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