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何伤过往今不如

    “曾经有一位少年，他生活在一个平凡的地方，平凡到没有一位灵者。

    在那样封闭的世界里，所有凡人以外的故事，都只在故事与神话中出现。更不用论仙人一类，有时凡人们直视他们的造像都被称为大不敬，又更何谈神明出现于此会如何呢？

    在这样的世界里，凡人们一同生活，较强者制定规则，其他人只负责遵守，维护这所谓‘秩序’。

    少年在这样的世界里慢慢长大，可是少年啊，他正像一只不羁的小鸟，渴望飞到那无穷的天空中，拥抱自由。他也想冲破规则给他带来的枷锁，他也逐渐无法忍受，这命运所加给他的一切。

    但是，鸟儿是无法永远离开地面的，在天空太久了，就会力竭，进而夭折。他也无法挣脱，只能越陷越深，越陷越深，永远无法挣脱。

    他为了逃离一切，逃离一切那些家人的‘关心’、朋友的貌同神离、所谓名流的指指点点。他将自己放进了故事。书房是他唯一的庇护所。

    他理所当然的沉迷了，沉迷在书中的一切。他一直会想，‘如果我是灵者或者是仙人甚至是神一切又会怎么样呢？’

    渐渐的，他不满足于故事原来的结局，于是他拿起了笔，续写出第一段结局，属于他的结局。

    他依旧一无所有，身付牢笼。但他永远拥有了故事中的自由，不同的他走着不同的路，走向不同的结局。

    但是，他所不知道的是，‘他亲爱的家人为了他好’，为了那名为钱的罪状。把他写的故事卖给了，一位竭尽灵感的说书人。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这些故事开出了花，这些花飘到了远方，可一些人喜欢花，也会有人厌恶花。

    于是赞美与批评纷至沓来，在某一天，不可阻挡的冲入了他的书房，肆意冲撞着一切的未来。

    ‘自由的’他被挤出窗外，未来散落满天。

    于是他伸手去抓，一只手抓住了风，而另一只手碰到了月亮。

    不知什么时候，少年猛然睁开双眼，他看到有人在天空中飞翔，他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少年欣喜若狂，他想到了那些他所写就的未来，而现在，他想要写就真正属于他的故事。

    在一切狂喜都褪去以后，少年低下了头，笔，不在手中。”

    将要过去的夏天，暖不化初秋的寒，陌渡几次想要张口，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讲故事的人说到结尾，也不再言语。

    两人就这么走着，直到走到了人流熙攘的红辰客栈。

    离渊歌看着牌匾上“红辰客栈”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而后保持笑容，大步流星地踏进客栈中。

    陌渡稍有犹豫，想了想，还是跟上了离渊歌。

    “韩辰老哥！早上好啊！”进门时，离渊歌刚好迎上韩辰，于是作了个揖如此说道。

    韩辰语气稍显惊讶：“是渊歌兄啊！早上好啊，今日你莫不是有什么喜事？竟然起的这么早，以往日上三竿也很难见到你呀？”

    离渊歌心思一动，说道：“那不还是昨天，得了这名为‘风雪颂’的宝枪，激动的我，听见鸡鸣就起来练枪，也就早来客栈了。不过我一向不知，你这客栈早晨竟然还有这么多客人。你说若是在此等场合下，说书先生说错了一折那可就不只是丢了饭碗的问题了吧？”

    韩辰自信答道：“在我这红辰客栈里的说书先生们，你也都熟识，那是绝不会出差错的。不过正好你来了，干脆一会就由你来讲一折《奇物志》好了！”

    离渊歌不解道：“不会吧阿韩，我这才刚来就要被你拉着加早班啊？这就是你这红辰客栈的企业文化吗？”

    “你在说什么有的没得啊，昨天是杨先生替了你，今天你就替回去，反正你上午也没安排不是吗？”

    “那行吧。”离渊歌‘满不情愿’的说道，“那今天下午我有事，你让李先生替我一着好了，我还是这样择日补上！”

    “你又要干嘛？”

    “你走了我没问，你现在也别问。”

    “行吧。”韩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继续敲打着算盘。

    离渊歌就带着陌渡，寻了客栈中一个清净地方，又喊来茶小二上了茶，两人便就此聊着。

    “如此陌兄总该放心了吧，韩辰早就不计较这二十两银的事了。”离渊歌悠哉游哉，半躺在藤椅上，“不过，韩辰就算忘了也罢，昨天你我的赌局，你可不能忘了啊！”

    陌渡又感叹了一句十赌九输，果然不假，一时兴起与离渊歌对赌，果然输了。“我一向信守承诺，不会忘的。昨天，我一是赌先生不能在被发现前吓破韩掌柜的胆，二是赌先生不能将一应物件以十二两银以上卖出。如今木已成舟，是先生赢了。我会答应先生两个条件，尽力办到。不过，我仍认为，以韩掌柜为赌局之事，应当与韩掌柜说明。”

    离渊歌看着面前这个老实孩子，有些无奈，不过这样也好，总比那些满嘴正义之言的‘正道’人士好多了。

    “那好吧，那就麻烦陌兄向韩掌柜说明情况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