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killing （28）对峙

    “……那么，想问些什么”

    安妮靠在墙壁上，粘连着起来的发丝掩盖着她不明意味的双眼，发出提问。

    黑色翎羽上挂着些许稻麦，高耸的衣领中遮挡着格伦眨而合之的独眼，随之抖动的是漆黑的大衣，接连的血管。

    数秒逝过，他转过脑袋，将手沉重地靠在另一堵墙壁上，迟缓地将身子与其面对面的坐下。

    女孩紧望着他，心中准备着无数个他可能将要询问的问题的答案。

    “……（瞥过）”

    然而，他并没有把目光投而视之。安妮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一颗白色球形的物状拖连着一道红丝，静静地躺在满是糖污和血污的地板上，候侍所需者。

    是眼球，还可能是文森特的眼球。

    “原来……你想要那个啊……还再想去收集这些恶心的东西吗？”

    安妮的脸上那股平静更加浓郁了，甚至浮现了一副干涩的讥讽。

    眼睛下垂，正在思考着什么。

    而格伦也因为安妮的讽刺偏过脑袋，面部表情还是被高高的衣领完美的遮住，只是那空旷的另一只眼眶里有些许异样。

    这条走廊的腥臭味正在飘溢出去，狰狞的血液溅射出的模样可怕得让人后背发凉——虽然这惨烈的景象已经够恐怖了。

    “你……还在坚持那件事吗？明明已经在那个时候，我完全想起一切都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安妮说着，发觉自己的腿已经恢复完毕——至少可以动——便一点一点站了起来，不屑地看着格伦。

    虽然……她就算站起来，也比对方坐着时矮了一个脑袋。

    “它不可能会重新恢复回来——不呆在原来的世界里，它就算是【神】，也会腐败衰落。”

    “而我只需要用【匙】把它所有眼睛都剜出来，把它残缺不堪，奄奄一息的躯体全部撕开，捣碎它的心脏——我要让它后悔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来的。这样，死在这个地方的它，那个世界有关于它的一切便都将消失……皇后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接管它的一切，我也可以被皇后发现，回去。”

    “真正地用谎言为她的子民带来绝对的安宁，不会有苦难席卷大地，也不会再有幸福涌入他们的心中。”

    “这样……既不需要去为抵御痛苦而煎熬难忍，也不需要去寻找幸福而挥霍自己的生命。”

    “而我，也再也不用……去感受人的七情六欲……去让本应没有这一切而被迫承受这一切的人们解放。”

    “所有人……所有人都能够为国家做出奉献，而和平也因此终将到来。”

    “没有了它……就没有了苦难……母亲也就会接受我了……”

    她的声音自尖锐的嘶喊，又变得温顺，再就逐渐，变成了低吟。

    “……”

    格伦没有说话，只是同样站了起来——看上去变成了一座小山。

    空洞洞的那只眼眶少了许多花瓣，那只红色的义眼在她的身上凝视了许久。

    “……你可以，打开【门】，对吗？”

    “……不要妄想了……这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它？你，才可以……回去？”

    “它的力量屏蔽了那个世界感受这里的方法，只有那些【门】才能让他们来到这里。”

    “我会让，它，拥有，回去的，力量。”

    “不！你不能！！——就算可以，它也不会让我回去！”

    “为什么？”

    “因为我是继承人……它的继承人！！”

    安妮的冷静又变为了愤怒，甚至那比先前还要恶毒旺盛。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情感变得丰盛，远比先前的一切还要丰盛。

    就像，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我会代替它的位置……变成新的它”

    “但现在……不用了……只需要杀了它……一切就都可以重回正轨——。”

    她说道，身子又渐渐坐了下来。

    格伦揣了揣衣兜。

    而后，说了一句让她全身震悚的话。

    “已经……有新的……继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