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true beginning (21)预兆
“【瓦涅亚,啊…我从未奢求你能够如此的了解我,犹似我的知音。】”
几乎位于整栋支部办公大楼处的正下方的控制部,瓦涅亚正在为“太阳蜉蝣”进行沟通工作。
此时,她正侧盘着自己两条修长的腿,撑住冰冷的地面,与那只轻语的“精灵”面对着面。
她眯着双眼,将自己紫色的瞳孔微微露出,感受着来自它身下皲裂石球散发的光热。
“太阳蜉蝣”,它的主体被看作近似是被镀上金箔的蜉蝣状生物——尽管其面部似乎有很多异常生长出的“眼球”。同时,蜉蝣主体身体上延伸的几只复足和丝状物还紧紧抱住了一只散发出异常光芒的龟裂石球。
一对相当透光的翅翼被光亮附上一层薄薄的的淡金色。
就这么看,它的命名似乎很形象的就能够被确定描绘出它原本模样。
“唔…谬赞了,我只不过是偶然猜到的罢了。”
瓦涅亚将眼睛完全睁开,又从衣服里的口袋中拿出一块新电池,伏着身子将蜉蝣身下即将耗尽电量的暖灯灯泡上的电池取下,在蜉蝣即将散去温暖时迅速地换了上去。
很快,光亮节节攀升,又重新温暖了它“恐惧的心”。
“【拥有知音,拥有一个与自己‘形状’相同的人,給它一个拥抱的话,会让它感到很幸福吧……】”
“嗯……”
瓦涅亚撩起自己垂下的紫发——那上面有一个个被她精心扎起的发结——露出了一个无人能够拒绝的微笑,慢慢的,缓缓的,用两只同样有着温暖的臂腕抱住了后者散发光热的躯体。
“你说得对,这样的感觉确实美妙。”
太阳蜉蝣柔软的皮囊真是和布偶无异,这就是为什么她敢将脑袋深深埋在它背后的原因。
光与热在两者的身体中一同升起,看起来就连瓦涅亚洁白的皮肤和肌肉里都流淌着灿金色的血。
“【瓦涅亚,我能感受得到呢,你不是一个孤独的人…有好多好多的朋友和好多好多的亲人爱着你…很多很多。】”
“【多么好啊…多么好啊……】”
太阳蜉蝣嘀咕着,提起自己薄棉的触角犹如蜻蜓点水般——在垂在她右耳的头发上轻轻一触,即刻便有一团乌黑的球状物,闭合着它的翅膀,伸出黑足,扒住了瓦涅亚的右耳廓。
“【瓦涅亚,这是我给予你的礼物,请收下吧。】块,蜉蝣将它所有的眼睛对准瓦涅亚,那浑浊的,满是黑纹的点眼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谢。”
她抚了抚那团漆黑的团物,耳朵边细微的瘙痒感随即遍布了全身。
站起身来拍拍沾染在身上的灰,她又转过身顿了顿,随即说道。
“祝你今天快乐。”
“【你也一样。】”
蜉蝣眨眨眼睛,发出了更耀眼的光。
……
【工作结果为:优】
“嗵!”
收容室的门缓缓闭合,最后只留下来一声重重的金属撞击声。
“瓦涅亚!”
她扶着前额,眉间扭成一个川字,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句喊声。
瓦涅亚刚从高压的沟通工作中解脱——要想和这只蜉蝣聊好天,取悦它,唯一的方法便只有给它喂食自己的故事。
而她的故事则是犹为被它喜欢的。
来者是幼松惠,今天的她扎了两束丸子似的发髻,用莹亮亮的翠绿丝带扎好的,垂下来,便像是两只怯生生的青蛇。
此时,她正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黑皮箱子。
光滑的箱面上是醒目的公司标志,她很容易便认了出来。
“咦?瓦涅亚是刚刚解决完今天的工作吗?”
“嗯是的呢——小惠,这个是给我的吗?”
幼松惠关心地问道,随即还将手里的ego递了过去。
“对的捏,猜猜这是谁的ego?”
“哈,我可猜不到!”
瓦涅亚将箱子小心翼翼地接过,思考片刻后,打开锁扣,拿出来了那件ego——嗯,是一件ego装甲。
“呀,这看起来像是——太阳蜉蝣的!”
它的外形是一件西服的模板,其外表有着太阳蜉蝣身下光石的裂纹,领结是一只收拢着翅膀的蜉蝣,颇为可爱。晃动它,能够看见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和温润的触感。
“答对啦!可是没有奖励捏!”
“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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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值得芬迪斯为此深思。
那台上的棕色马尾辫女孩似乎也对于都市如今陷入的境况感到不安。
当然,最令芬迪斯惊愕的便是她提出的观点——
都市正陷入一种难以理解的情感之中,每一个都市人都感受到了来自都市的情感——一种她描述不出来的心情。
所以,她将这种由都市产生的绝望似的情绪所影响着的人们,而因而表现出的症状称为“都市病”。
确实,都市正患于疾病当中,并不断延伸它的触角,让轮回的痛苦磨害着每一个都市人的人格。
然而,这种必将引入绝境的病症,却在首脑,乱中有序的后巷和翼的支撑下被隐蔽和忽视。
长此以往,这必然会使得真正的灭亡在距人们不远的将来莅临此处,给予都市重创。
虽然,这听起来毫无根据,但芬迪斯与那个女孩都同样有着这样的感觉。
“这就叫感同身受吗?等等,好像不啊太准确”
芬迪斯浑浊的眼珠看不出那个台上的她到底在想什么,人间的疾苦已经使他的双眼辨不清情感了。
只不过,她的热情倒是他自出生以来,只从自己弟弟柯芬克和那个老东西身上看到过的。
“先生,您听的懂吗?我有些愚钝,不太明白。”
“嗯你只管知道,这跟亚森先生说的那些话大差不差就是了。”
“好的。”
演讲并没有持续多久,大部分以为这个夸夸其谈的人只是个骗子的人一哄而散,只剩下一小部分还对生活抱有幻想,认同这个道理的“聪明人”依旧原地驻足。
芬迪斯对这样的情形很是惋惜,因为这意味着没有多少人愿意为自己或者别人而献身,抑或是表达对这样腐烂生活的认同。
但话又说回来,一直困在泥潭里的人们还能活着,只能说明他们已经找到了活着的办法,而不愿再从泥潭脱身了。这或许是件好事——一件只能对自己好,而不能对世界好的事。
不过,连活下去都困难,怎么可能去关心别人?
当然,这样高尚的人如果有这么多的话,也没必要大费周章搞个演说演讲之类的。
大概直接站在街上冲着人群喊:“我讨厌这样的生活,你们也一定是如此!”
那么,他们大概会一拥而上——不是将你高高抛起,为你欢呼雀跃;就是把你狠狠踩住,让你永远闭嘴。
不过,如果是在都市的话,根本不会有人理你,你甚至会因此被一些神经病盯上——肢解,残害,掏掉内脏,五花八门的死法——除非你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所以说,人都是自私的,而这恰恰抵消了这个世界的无私,因而让人与世界能够处在一个平衡的状态。
如果每一个人都是无私的,那么社会将失去基底,不复存在。
如果世界是自私的,那么人又将被世界抛弃,社会依旧不复存在。
同样,每一个人若完全自私,那么社会的顶层将被无限增重,压倒社会的金字塔。
同样,若世界又是完全的无私,那么世界将被人的社会消耗一空,风吹日晒之下,让社会倒塌。
“令人深思。”
斤响也嘀咕着,但他一直在抓耳挠腮,似乎这样深奥的原理对他来说是一种厚重的负担。
“听不懂就算了,遵循自己的本心就好。”
“嗯。”,不过,斤响大概只是敷衍的回应了一句,而脑袋还是不自觉地伸了伸。
仿佛是为了想像芬迪斯一样“深奥”地去理解这其中的奥妙,这种实际地追随让芬迪斯有些担心斤响的世界观是否会因此跌宕不堪。
芬迪斯叹了口气,但刚刚抬起头,眼神却立马在看见一群人后警觉了起来,像是发现了毒蛇的猫头鹰。
他夹紧自己的西服,侧身朝斤响提醒道。
“zwei协会的人的来了,朝里面去走点。”
“是来管理治安的吗?恐怕是这样的演讲有些违反规定了吧,先生。”
“不清楚,但我担心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斤响听着,也是想起了前几个月他们干的“好事”,顺势从背后提起那和他人形般高大的圆斧搁在面前挡住了两人。
就这么硬核地掩饰着,朝一边还没有散去的人群走去。
而于此同时就在广场上
一队身穿蓝白间色的专业协会制服人员挡住了卡门等人的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男子,他的眼神阴翳,长长的马尾辫几乎及腰,遮盖出阴影的刘海就像他的心情一样阴沉。
手里正握着二协会对应的长剑,只拖出一只臂膊来拿着剑,横挡在女孩面前。
“我的记性不太好不过你肯定没有被受允在这里进行演讲。”
“所以,请你哦不,请您立即离开,否则——我们将立刻动用武力手段。”
男子的名字叫德里恩,他正尝试着克制自己浓重的悲伤与攻击欲——因为就在刚才,他的哥哥被他亲手杀死了。
至于原因,这是后话。
毕竟好歹作为一位协会队长,一名合格的都市人,德里恩已经能够很好的适应生离死别了。
而就在刚刚,要不是有人匿名举报了这个地方,他估计还在埋葬他哥哥的尸体。
“当然,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请别介意。”
卡门看了一眼背后双手插兜的卡莉,她正重新点了一支烟,平静地看着那群人,黑色的皮衣随她攥紧在口袋里的手向内收缩。突然,她说道。
“那我们就走吧。”
“嗯,好。”
德里恩隐藏在阴影下的双眼死死凝视着两人的举动——即便他刚刚已经认出了那个留着长长红发的女人是大名鼎鼎的殷红迷雾。
但是很可惜,德里恩别的缺点没有,就“恪尽职守”而言,他做得有些太好了。
芬迪斯看着那些人的背影,总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兆。
然而,如果故事的结点在此处结束,那么这三批人大概不会有什么交集,也不会因此出现后来发生的越来越多的怪事。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在这个世界中,因为那一个收尾人,艾因的团队命运就这样和芬迪斯的命运相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