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章 笑面虎
柳清云直觉得自己身心俱疲,抬头看看走在面前的魏征晴,不由有些佩服这个男人。
简直不是人!半小时就拎着他走了两座山。虽然自己全场脚不沾地,但是衣领扯得自己生疼,柳清云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一定被勒了一道难看的痕迹,这个毫无情商的男人……
柳清云两眼望着天,一脸生无可恋,直到他终于看到希望。不远处破破烂烂的高大城匾似乎在发着光,原本连看都不愿看一眼的城墙就在这一刹那变成了天宫的南天门,那是名为希望和明天的天宫。
原本如大日般散发着光芒的城匾似乎被什么黑漆漆的东西挡住了阳光,柳清云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他脖子缓缓前倾,就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魏征晴抬手又提了提,这姿势和他伸长前倾的脖子,自己好像提了一只王八。
“咳咳。”那团黑漆漆的不明物体突然咳了咳。
柳清云就像见到鬼一般猛然后仰,惊道:“胡三!?你怎么在这?”
那一脸谄媚的黑漆漆的不明物体咧开干裂的嘴唇笑了笑,却不理他,转而向魏征晴拱手笑道:“巡察使大人大驾光临,远驾而来,路上一定很幸苦吧,鄙人已经在府内设好了宴席,就请大人移步?”
魏征晴斜眼看了一眼这个黑漆漆的人,冷声道:“我记得,青州太守,可不叫胡三吧。”说着,眼中流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胡三却是不惧,依然笑道:“巡察使大人是有所不知啊,那青州太守早在几日前就不见了踪迹,许是提前知道了大人到来的消息,畏罪潜逃了?”
魏征晴不置可否,微微点了点头,将提着的柳清云朝胡三抛去,胡三旁边的护卫立即眼疾手快地接下。
被莫名摔了头昏眼花的柳清云恨恨看着那个冷漠的男人,但实在是不敢说什么,嘴角狠狠抽动,还是转移目光狠狠剜了一眼接住自己的小护卫。
小护卫:……?要不我还是不接,让您摔?
……
胡府门外,魏征晴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那块牌匾。
柳清云揉搓着腰缓步走来,见魏征晴在出神,顺着目光也看向那块写着“胡府”二字的牌匾。
柳清云见魏征晴始终没动静,学着他的模样眯着眼睛,时不时摩挲着下巴。就算眼睛都已经干涩泛红,还是没有看出有什么东西。
在一旁安静伺候着的胡三也不敢说话,只好看着两个莫名其妙的“大人”莫名其妙地站在自己家牌匾下莫名其妙的失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实在是看不出名堂地柳清云用手肘轻轻推了推魏征晴,小声道:“怎么了大人?怎么不走啊?”
魏征晴这才收回目光,诧异又有些诙谐地看着柳清云,淡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会一直陪我在这里站着呢。”
柳清云面色一沉,听着男人口中莫名的打趣,提起衣摆大步走入胡府,小声嘟嚷道:“有病。”
魏征晴饶有兴致地看着柳清云离去的背影,跨过门槛,回头看向牌匾,果不其然在牌匾后隐约看见几个大字:“胡家福威。”
狐假虎威吗?有意思……
藏起眼中的思绪,魏征晴收回目光不再回头,大踏步走去。
……
河北道,魏州。
陈生无奈地看向身后躺在地上的汉子,李木铁闭着双眼,叼着一根野草,倒是心情愉悦。
似是察觉到陈生的目光,汉子眼睛微微睁开一丝缝:“怎么了陈牙皮?羡慕啊?那没办法,这么好的地盘,就这一块,其他地方都是湿的。”
陈生面色一黑:“别跟着我。”
汉子闻言瞪大双眼,猛然坐起,眼中除了震惊还夹杂着丝丝被冤枉的委屈:“啥叫我跟着你了?进京一直都是这条路,我也不想啊,你去给我修条路啊!”
陈生瘪了瘪嘴:“我不进京。”
汉子重新躺下,将口中嚼烂的野草吐出,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没事,我要进京,顺路,顺路。”
陈生不说话,只是默默捏紧了拳头。
“陈牙皮,你来北境,到底是为了什么?”李木铁冷不丁开口,眼睛依然没有睁开,只是面色有些冷。
陈生咧嘴笑笑,有些冷淡:“避世。”
“乱世,哪有地方可以避的哟~”
陈生不再理会汉子的无理取闹,蹲在河边盯着水中游动的鱼。
一条黑鱼悄然游动而来,时不时抬头看看岸边一动不动的男人,显得十分小心翼翼。
殊不知男人的手已经悄然摸到身下,只等它放松警惕,就能一把捏住,生命只能任人宰割。
“金镇魔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实力还是不容小觑,你的那些手段,不要再用了。伤身。”
看似无意的话语却让陈生浑身一震,他阴沉着脸回头看向那个满面笑容的男人,冷道:“你都看见了?”
李木铁毫不在意,翻了个身,挠了挠后背,漫不经心道:“没事,就我一个人看到了,没有别人了。”
陈生咬着牙道:“若是有呢?”
李木铁翻过来咧嘴冲他笑道:“那就不关我事了,反正其他无关人员都被我“清退”了。”
陈生闭口不再说话,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面前的男人是如此陌生和深沉,如深渊般看不见底,反而引诱着窥探者走向死亡。
扪心自问,陈生真的了解李木铁的全部手段吗?怕是不可能,作为北境采参人的一把手,李木铁的手段远比一般采参人可怕且繁复。
李木铁的心思,陈生一直弄不明白,这个男人有时不着调,有时却又仿佛神机妙算,万物尽在掌握中。
也许,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没用过全力?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上一任采参人的把头,李木铁的师傅李草木,就以奇术多变,道法诡谲而闻名。
换句话说,就算李草木没有死,陈生也不会感到意外,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是李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