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男孩拜师姜成（？）
简单聊过，已经是深夜，雪还在下，听姜成说，这雪已经下了八日了。
小男孩还没醒，只是不再呓语，体温也渐渐恢复正常。
杨三才坐在椅子上逗着黑羽。
姜成把小庙总算是打扫完了，他大汗淋漓的走过来，抹了一把汗，问道：“恩人，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杨三才闻言，转头看了看他，说道：“还能怎么办？我继续走我的路，你继续做你的小山神。”
姜成愣了一下，问道：“恩人不决定把山下那些人安排一下？”
杨三才深深看了他一眼，扭头说道：“有好处吗？你是山神，你怎么不做？”
姜成急道：“我是山神，是不能轻易走动的，会被天道厌胜的！”
杨三才猛然站起，看门外雪势已小，转身离去，他回过头来，冷冷看了一眼姜成，说道：“你是山神，你受他们供奉，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你良心不会不安吗？走了，没好处的事情，你大爷我才不干。”
说着，他低头朝外面走去。
姜成回头看看还躺着陷入昏迷的孩子，叹了口气。
……
山下。
黑羽飘到杨三才肩头。
“不，我就是故意的，没好处的事，我是不会干的，这种莫名其妙的祸事，发生一次就好，我要活，不会再插手了。”
“咕咕咕咕……”
“不可能！心肠硬些就硬些吧，这个世界，好人死的快。别把任何人当傻子，也别把自己当作什么天命之子。”
“咕咕……咕咕咕……”
“……黑羽，你是只鹰，人类确实很复杂，但我是不会……”
“咕咕咕咕……咕咕咕？”
杨三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回头看了看，那雪下，覆盖着不少人僵硬的身躯。
杨三才不由的慢了下来，西油村的种种惨状浮现心头，他捏了捏拳头，低头嗤了一声，转身开始挖出那些尸体。
与此同时，山顶，山神庙。
“杨三才啊杨三才，他果然没选错，但这份心性还是不够坚定，我真好奇你会选择哪条道……”姜成低头看着杨三才埋头苦干，当杨三才手指触摸到尸体的那一刻，他就苏醒了。
姜成看了看天幕，蓦然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老鬼头，你输了，这个孩子，我就收下了！”说着他指了指还昏迷在一旁的孩子。
下一刻，一道强大的威压压的他趴在地上，只是很快，一道古老而邪恶的力量从他身体中涌现，硬生生将那威压逼了回去。
抬起头来，姜成原本白净秀气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裂纹，像碎裂的陶瓷瓦器。但他还是盯着天幕，笑得咧开嘴，露出漆黑的牙龈。
雪白的眼白瞬间变得漆黑，漆黑的眼眸则变得血红。如恶鬼现世般，他扭了扭脖子，发出阵阵噼啪声。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种种异象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他看着杨三才的方向，冷冷笑道：“还得多谢谢你啊，我的……恩～人～”
说着，他转身朝那孩子的方向走去，蹲下来，伸手拍醒孩子：“喂，小子，以后跟我混？”
小孩子朦胧着双眼，刚刚发过高烧的脑袋依然头痛欲裂。
他迷糊着看着姜成，迟疑道：“好。”
姜成见他点头，当即微笑着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会后悔的，现在？先睡吧。”说着，他伸出一手，轻点孩子眉心，戳中的那一刻，孩子眼睛一翻，昏死过去，眉心的皮肤则寸寸龟裂，只是没有完全破碎剥落罢了。
姜成笑着看着孩子，喃喃道：“嗯，山下那些人……让他们死绝好了，反正也有人会收拾的……”
说罢，他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幅度看着门槛上，蓦然出现的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浑身黑色，如烟雾组成般飘渺，他学着之前杨三才的样子看着外面的雪：“你说，那小子在看什么？有啥好看的嘛，没意思，没意思……”说着，他起身向姜成走来，拍了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尘。
姜成歪着脑袋，微笑着看着他：“你怎么来了？想打架？”
那身影如影子般，看不见五官，只见轮廓，但是面部蠕动着发出声音：“老是歪着头，真不怕那天我给你把脖子扭了？”
姜成右手置于身后，左手握拳在前，笔直站在原地，依然微笑着，只是眼神凛冽了许多：“你可以试试。”
那身影笑道：“好啊……”说着，他却是蹲到孩子身旁，捏着下巴，仔细端详片刻，啧啧两声：“像啊，真像啊。”
他起身看着依然戒备异常的姜成笑道：“别那么紧张，我也没那么闲的慌，就是告诫你，该做的，你跑不掉，不该做的，别乱伸狗爪去添事……”
他转身离去，步伐嚣张至极，吐出下半句：“……容易被人……剁掉狗爪子啊！”
姜成脸色阴沉地看着那身影离开的背影：“若非我刚刚复苏，一群垃圾……哼……”
……
冰天雪地，万里银装，一片黑暗中，杨三才在面前立起最后一块无字木碑。
又从袖子最深处，摸出一只葫芦，轻轻摇了摇，里面哗啦啦传来水声。杨三才点了点头，打开瓶塞闻了一口，是酒。
杨三才虽然是不喝酒的，但是守墓人这一行，送葬哭丧，烧纸祭奠都有接触。身上常年备着酒，纸钱，蜡烛。
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打火石，将面前清理出一小片空地，挖掉上面潮湿而寒冷的泥土，杨三才摸了摸土坑底部坚硬的泥，还是有些寒冷，但是够用了，用灵气保护一下应该就灭不掉了。
烧了些纸钱，又浇了几杯酒。
杨三才坐在坟墓旁，将身上的衣物裹得更紧些，盘起双腿，看着天上密布的星群，低头进入冥想修行，开始守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