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赌约
男生的话充满了调侃。
顾明婳原本就因为赌约的事情耿耿于怀，这阵子也在不断地做练习。
在考卷发下来的时候，她整体浏览了一遍，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她想，应该可以为自己的智商正名了。
因此，听到岑焓戏谑的话，她也不恼。但心里不生气归不生气，她还是壮起胆子睖了他一眼。
岑焓看到女孩的眼神，眼底的笑意一顿。
她生得瑰丽，但一双杏眼冲淡了一两分娇艳，平添了些许清纯，特别是那双眼眸，就这么直直地看过来……
虽然女孩在表达她的不满意，但岑焓还是觉得像是被一只奶猫用软软的小爪子挠了一下，痒痒的。
老班扶了扶眼镜框，笑纹明显，他说：“同学们，我们这次入学考啊，考得整体来说，是很不错的！”
他没给班里人喘息的机会，又来了一句：“而且，单科状元最多的同学也在我们班！”
此言一出，班里的同学齐齐看向窗边那个坐得懒散不正的少年。
果不其然，老班嘴里念出了那个众人了然的名字：“就是我们的岑焓同学！理综满分！”
同学们纷纷鼓掌，掌声热烈持久。
“不愧是年级第一领先者，就是牛逼！”
“还得看我焓哥，厉害！”
“都是人，差距怎么这么大，一点活路都不给。”
“你是人没错，但焓哥是神，ok？”
“……”
顾明婳睁大眼睛，似乎觉得不可思议，理综满分？
好……好厉害啊。
她看着岑焓，不知不觉带了一丝敬佩……
男生表情淡淡，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贯慵懒的眉眼微垂，没有什么情绪。
察觉女孩的目光，他抬眼，就撞进了女孩充满敬意的目光。
“……”
他动唇，正要开口，就被老班兴奋的话语打断：“我们班这次有两位同学总成绩在七百分以上，”他顿了顿，难以掩饰的骄傲，“那就是我们的岑焓和顾明婳同学！”
班里顿时安静，鸦雀无声。
七……七百分以上？？！！
这是什么脑子构造，呜呜呜……
短暂的安静过后，班级里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我去！这难道就是学霸凑一桌嘛？”
“原是我不配了……”
“……”
岑焓挑眉，眼底溢出一丝笑意。
不错嘛小同桌。
然后老班就说：“我们的明婳同学708分，年级第二，岑焓同学713分，年级第一，大家鼓掌！”
掌声越来越热烈，氛围越来越高涨。
708分，713分……
五分之差……
顾明婳微微嘟唇，还真是赢不了他呢。
但她并没有不甘心，从得知他理综满分开始，她就有所预料了，所以反而多了一丝进取之心，下次继续努力吧。
想起赌约的事情，岑焓赢了，那她得问问他的要求是什么。
顾明婳还沉浸在这事情里，微微出神。
岑焓在听到成绩的那刻，目光就不离顾明婳。
看着女孩失神看向窗外的表情，皱了下眉。
生气了？
突然，女孩扭过头来，杏眸弯弯，眼里盛满了笑意，直直地向岑焓袭来。
岑焓目光微凝。
她说：“恭喜你呀，同桌。”
接着，她继续说道：“你真厉害，我赢不过你了，你想好什么要求了吗？”
岑焓看着她，一言不发。
顾明婳就这么和岑焓对视着，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变得轻描淡写，老班的话还在继续，同学们的讨论还很热烈，但他们两个就这么看着对方，谁也不说话。
慢慢地，顾明婳手心微微出汗，心里的感觉却和刚才宣读成绩之前不一样。
她眼眸闪了闪，看着面前的俊颜，正要开口，突然，面前的少年笑了起来。
他很少笑，至少在她认识他以来，他一直都是淡然懒散的模样，面无表情的多。
他笑起来很好看，立体分明的五官仿佛都柔和了下来。
顾明婳愣住。
岑焓抬手，放在顾明婳头上，揉了揉，把她细软的头发揉的微乱。
“小同桌，勇气可嘉。”
少年嗓音是清冷的，但里面含有明显的笑意，磁性质感。
顾明婳疑惑，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岑焓突然靠近她，低声道：“你真聪明。”
顾明婳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
晚上，顾明婳洗好澡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到外婆拿着几件衣服往她衣柜里面挂。
“外婆。”
外婆闻言，一边挂衣服，一边说，“小酒，这几件衣服都干了，外婆给你收好放回衣柜。”
“好的。”
顾明婳坐到书桌上，准备复习今天的功课。
外婆见顾明婳这么用功，欣慰之余，也有点担忧。她从旁边拿过一张椅子，坐到顾明婳旁边。
顾明婳见状，微微诧异：“怎么了外婆？”
外婆摸了摸顾明婳的头发，温柔地把女孩脸颊旁的碎发拨到耳后，“小酒，在学校的学习生活怎么样？累吗？”
顾明婳唇角带笑，摇了摇头，“不累外婆，学校很好，那里的同学也都很友好。”
外婆点头，她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心里再三犹豫，终是说了出来：“你父亲来临市了，他有来打扰你吗？”
纪淑英心里怎么会不怨宋远生呢，他负了自己的女儿，伤害了自己的宝贝孙女，她肯定怨极了他。所以在宋远生打电话告知她，他来了临市之后，会那么生气地挂了他的电话。
可她明白，事情根本没有处理好。
闻言，顾明婳脸色微变，平稳的呼吸微微急促。
见状，外婆连忙把女孩揽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没事，外婆不问。”
他没来找，但她却见到了。
“外婆，怎么办，我无法接受他的出现，我难受，可世界怎么这么小，我们都到这里了还能遇到他……”女孩的声音有些哑，带着颤抖。
闻言，外婆心疼坏了。
外婆知道顾明婳有心疾，但她们都默契地不说。毕竟，受刺激的，不止顾明婳一个人。
外婆转移了话题，她笑问：“小酒还记不记得外公最喜欢的一句话？”
顾明婳眼眶微湿，念出了那句话：“菩萨低眉，金刚怒目。”
外婆说：“是了，这是你外公生前最喜欢的。”
顾明婳心里压抑，连带着这几天遇到的不想见到的人所感到的难受，一并倾诉了出来，她知道，外婆懂她。
“外婆，人心一定是善的吗？外公经常说一心向善，可妈妈付出真心，她的婚姻却不能善终。”
还有她曾经真心相待的朋友，也会算计她。
到底是世界的美好被硬生生褪去了几分，还是这世界，本就如此。
顾明婳骨子里是骄傲的，容不得背叛，也不会轻易原谅。
她很想外公了……
外婆拉过顾明婳的手，劝慰道：“世间之大，我们终究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你妈妈所遇非良人，没有办法。但外婆相信，小酒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真正疼你爱你的人，这点毋庸置疑。”
“菩萨慈悲，金刚威猛，不过都是希望恶人变为善人。但我们小酒是个善良的宝贝，这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知道吗，你只需坚持自己就好了。”
外公外婆是老一辈的读书人，也是老一辈的教书人。
向善，这是顾明婳从小就从他们身上明白的道理。
外婆猜想小酒是遇到了那个人，心疾又发作了。
“下次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外婆，不要一个人藏着知道吗？”
顾明婳点点头，她嗅着外婆身上的气息，感觉心灵都得到了宽慰。
“外婆，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顾明婳撒娇道。
外婆笑容满面：“好啊，外婆也想和小酒一起睡，那我们洗漱洗漱就上床吧。”
“好。”
洗漱后，婆孙俩躺在床上，外婆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顾明婳的脑袋，充满了怜爱。
顾明婳凑近了外婆，短暂的沉默后，顾明婳轻轻说道：“外婆，我永远相信外公的话，这世上总是好人多，对吧。”
外婆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乖女孩，睡吧。”
夜渐渐变深，月光从外面溜进来，房间满地光影。
外婆纪淑英看着熟睡的女孩，呼吸清浅。看着看着，她不由得想起一些事。
那天，顾琳满脸平静地跟她说，“妈，我以后会离婚。”
语气决绝而冷静，但眼里的疲惫和郁结难以忽视。
纪淑英震惊之余，着急追问：“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顾琳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肯说，只是说：“这件事不让小酒知道，之后我会想个妥善的方法或者，等她再长大些。”
但变故总是来得很快，几天后的晚上，宋远生喝醉了，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失了分寸，当着顾明婳的面和顾琳提出了离婚，顾琳坚决不同意签离婚手续，两人大吵了一架，这场闹剧以宋远生的摔门远去而告终。
后来，顾琳把顾明婳接到她这里住，而顾琳自己则说有事情处理。
她们婆孙俩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上顾明婳红通通的眼眶，纪淑英自己也无言，只是笑着和她说：“小酒乖，你爸妈有点事处理，很快就没事了。”
但突然有一天，顾明婳回到家里，跑进卫生间，不一会里面传出了作呕声。
纪淑英吓坏了，但顾明婳反锁了卫生间，任凭她怎么说也不开门，只是痛苦地呕吐着。
很久之后，门打开了，顾明婳眼眶通红，满脸泪水，惨白无力。
在纪淑英的陪伴照顾下，那天的顾明婳只说了一句话。
“外婆，我恨他。”
一切都了然。
最后，当顾琳知晓顾明婳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后，顾琳一直以来的忍让平静被撕破，她带着顾明婳离开了那个家，给顾明婳办理了转学手续，来到了临市，和纪淑英一起生活。
那个离婚手续一直都没有得到顾琳的签字。
她说：“只要我活着，那个女人永远只能是小三！”
思绪被收回来，纪淑英抹掉眼角的泪花，看着窗外的月光，暗暗地叹了口气，轻声呢喃：“老头子，你要保佑她们娘俩啊。”
或许是入学考的成绩太过于出乎意料，顾明婳引起了年级的轰动，许多人都好奇新来的转学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叶雾阳看着窗外特意或者是假装不经意却偷偷往教室里瞄的人越来越多，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就是学霸的光环吗？”
甚至有不少人在看到顾明婳的样子之后，瞬间红了脸。
看到这，叶雾阳瞪大了眼睛，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指着其中一个男生道：“陈辉你做什么，干嘛这样看着人家！”
谁知被叫作陈辉的男生没有丝毫的窘迫，反正兴致冲冲地对叶雾阳说：“诶姐，那个就是新来的女生吗？”
叶雾阳睖了他一眼，“是又怎么样？”
陈辉更加开心了，“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叶雾阳顿时炸毛，“想什么呢兔崽子，你这等凡夫俗子不配！一个倒数第一的还敢打小仙女的主意，滚！”
陈辉被叶雾阳“凶猛”的样子吓了一跳，听到倒数第一，额头顿时几根黑线，“姐你不也没考好到哪里去，我们可是在同一张榜上的。”
一听，叶雾阳更加火了，冲出去就要揍他，陈辉见状，顿时跑的飞快。
“陈辉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
教室里，贺知礼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意犹未尽，看着叶雾阳那疯小子似的模样，嗤了一声，“舅妈还让我帮着照看她？就这，还用我？”
听到舅妈二字，顾明婳抬起了头，问了句：“你和雾阳是亲戚？”
冷不丁听到顾明婳开口，还是问他，真是有点“受宠若惊”，毕竟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之间也没说过几句话。
贺知礼点头，“是啊，我妈和她爸是兄妹，我是她表哥，比她大了，也就几个月吧。”
这样，顾明婳恍然大悟。
突然，贺知礼视线往旁边看，眼睛一亮，“焓哥你终于醒了，等□□育课打球去！”
男孩子之间的游乐总是来得很快。
但重点不是这个，顾明婳扭头看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