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原来他竟是为这个生气?
不一会儿,薛豫也来到了正厅,他似乎走的很是着急,衣摆在脚边翻飞,带起一阵疾风,楚筠没来得及说话,被他一把抓起带着直往外走。
“你这是要干嘛?”楚筠明显感觉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怒意。
薛豫没理会楚筠的挣扎,手下的力气也没有松懈半分,一门心思往门口走去。
楚临昭得了消息,急忙追上前来:“王爷才刚来,不如在府上用过午膳再走?”
“楚侍郎养了个好女儿啊!”薛豫回身瞪他,一双微挑的凤眸里寒光摄人:“幸好王妃不是在你跟前养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楚家的姑娘各个都是攀龙附凤之人。”他愤愤地扔下这句话,带着楚筠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坐上了马车,薛豫才把楚筠的手松开,只见她白皙的手臂上已然泛起一道红印。
“你这人怎么回事,不是说不来了吗,来了又急匆匆地就这么走了?”楚筠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心情也有些烦躁。
薛豫冷眼看她:“敢情你平日里你在我面前嚣张跋扈的样子都是装的?怎么在楚家受了委屈,你就只会忍气吞声了吗?”
楚筠在楚家的事情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花灯会那日,流风跟他说了秦氏设计陷害她一事,顺带查了她下的身世,自幼丧母,跟着祖父长大,此次回京也只是奉旨嫁人。
只是当时薛豫对这桩婚事并无期待,便没放在心上,今日听楚明珠提起赐婚一事,他心下立即就明白了,为什么楚筠对自己态度冷淡,想必她也以为自己是被楚临昭推出来顶替楚明珠嫁给自己的。所以一开始就对这桩婚事心生抗拒,只是迫于是皇上赐婚,不得抗旨罢了。
他是在父皇和母妃跟前千宠万宠长大的,很难想象一个女子若是从小失去母亲,又没有父亲庇护,处境是多么的艰难?
眼前的女子总是带着一副冷漠疏离的表情不容他人轻易靠近,这何尝不是她为了保护自己而竖起的利刺?
楚筠看着薛豫,他虽然话说的强硬,但言语间颇有几分维护她的意思,原来他竟是为这个生气?
“楚家在我身上也没捞着什么好处。”楚筠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暖流,这种感觉一点点冲击着她坚硬的心房,平日里习惯在他面前故作强势,这时候突然一下子丢盔卸甲,说出口的话气息软弱,连自己都感觉惊讶。
薛豫见惯了嚣张的她、狡黠的她,却从未见过此时低着头仿佛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的她,心里那股怒气不由的烟消云散,转而生出一股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疼惜之情。
一时间,马车里陷入了沉默中。
到了王府,郑嬷嬷亲自在门口迎接,薛豫先一步下了马车,本想和往常一样直接大踏步进去,想了想还是朝身后的楚筠伸出了手。
楚筠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手臂,宽大的袖子下露出的半截手臂结实有力,她抬眸望去,迎上他坚定的目光,迟疑了片刻,终究是没拒绝,扶着他的手臂,头一回端庄优雅地下了马车。
郑嬷嬷见两位主子出了趟门回来,肉眼可见地亲近了不少,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
楚筠回了正院的罗汉床上坐下,青茗叽叽喳喳地骂着楚明珠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香玉见她正看着窗外发呆,脸色也不大好,暗暗戳了戳青茗。
“姑娘,你在回来的路上该不会是和王爷吵架了吧?”青茗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
“姑娘,恕奴婢多嘴,王爷刚才在二姑娘面前极力维护你,可见王爷心里是在意你的。”
楚筠冲她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竟帮着他说话?”
“奴婢哪敢啊,只是姑娘先前所说的,在一个男人身上花费心思不值当的大道理,奴婢想了想,那是因为姑娘你自己总是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习惯性地拒绝别人的好意,才会这样认为的。等你接受一个人对你的好,自然而然也会为那个人付出,两个人互相扶持,共同面对生活遇到的困难,让彼此成为更好的人,这不就是女子嫁人的意义吗?奴婢也是希望姑娘能遇到真心待你的人。”
楚筠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青茗,她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话语竟然会出自青茗之口。
此刻的她被薛豫和青茗的话搅得心烦意乱至极:“你这都说的些什么胡话呀!我一点儿也听不懂!”
青茗眨巴着眼睛十分纳闷,我这不是说的挺直白的嘛。
一旁的香玉见状,心下了然楚筠大约是被点破了心思,有些难为情罢了,于是她轻轻拉了一下青茗的衣角。两人悄悄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有些事情旁观者清,但置身局中的当事人往往会陷入迷茫,需要自己去琢磨。
薛豫回府后直接去了前院的书房,屁股还没坐热,就见韩隽哲和陈煦之两人肩并肩说说笑笑地从廊外走了进来。
这两人是府上的常客,上门都不用下人禀报,出入随意,简直比在自个家里还要自在。
韩隽哲前脚刚踏进书房门槛,一眼瞧见正瘫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薛豫,当下便忍不住开口调侃起来:“煦之,你瞧瞧少谦,这成了亲的男人果然是有些不同了。”
“哪有不同?我怎么没瞧出来?”陈煦之一脸狐疑,上下打量了薛豫几眼,还是茫然无解地摇了摇头。
“你看他这没精打采、憔悴不堪的样子,哪还有点京城第一贵公子潇洒不羁的模样?你说会不会是太过劳累所致”韩隽哲一边说着,一边还煞有介事地摸起了自己下巴上根本不存在的胡须,若有所思地琢磨着。
“滚!”薛豫一个茶杯朝他面门甩了过去。
茶杯被韩隽哲稳稳地接住,他嬉皮笑脸地凑上前来:“行了我的爷,你这样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假冒的晋王,要不咱们哥几个今日去酒楼搓一顿?”
陈煦之一听,双眼顿时放出光芒来:“对对对,去玉春楼,听说婉吟姑娘近日新弹奏的曲子,令人闻之如痴如醉,如沐春风,有好酒好菜,也要有佳人抚琴助兴才是。”
薛豫闻言却是一脸没好气儿地讥讽道:“陈三,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整天就惦记着玉春楼的花魁,你就不怕你爹知道了打断双腿?”
“我与婉吟姑娘乃是高山流水遇知音,清清白白,读书之人多少得有些文雅之好,喜欢音律也不为过吧。”陈煦之却是满不在乎地反驳道。
“得了吧你,你这鬼话糊弄糊弄你爹还行,谁不知你对婉吟姑娘的美貌垂涎已久。”韩隽哲见陈煦之又文绉绉地卖弄起来了,也忍不住拆台。
陈煦之就纳闷了:“以前你们可没少往玉春楼跑啊,怎么现在搞得好像有人逼你们去一样?到底去还是不去,给个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