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战斗一触即发。
大树下施展不开，陈诚与陈安对视一眼，双双迅速后退。
“哪里走？”劲服老者一声大喝，与青年儒生急起直追。
陈诚御使三尖刀，一招回头望月，袭向劲服老者。
劲服老者不闪不躲，祭出一杆烟杆法器，轻巧的把三尖刀挑开。
陈诚有些错愕。
原以为劲服老者这装扮、这体型，应该跟陈宇一样路数，用长兵器，走刚猛路线，没想到用的却是这等小巧法器。
细看烟杆，约摸一尺长，似是某种异竹做成，直管带结，管墨结金，末端是银色鹰嘴烟斗。
在劲服老者手中，烟杆法器灵巧如针，描龙刺凤，穿、点、挑、刺、戳、勾、啄，或婉约如流水，或壮美如山峦，每一针都有韵味，每一针都有诗意。
陈诚脑海里竟冒出张飞绣花的错觉。
劲服老者只守不攻，十数招间，陈诚竟拿他毫无办法。
陈诚不断攻击的同时，暗暗留意另一边。
另一边，陈安也与青年儒生交上手。
陈安化身为优雅的舞者，翩翩起舞，旋转跳跃间，恍似林中精灵。两把短剑，时而执剑在手，时而绕身飞舞，不经意间又骤然出击，恍似毒蛇吐信。
作为莲山年轻一辈的佼佼者，陈安炼气圆满修为，修炼的是跟陈平一样的《连水诀》，尽管手中法器较鬼蛛绫稍逊一筹，与《连水诀》算不得绝配，仍然尽得川流不息、连绵不绝真意。
作为陈安对手，青年儒生毫不逊色，御使一对白玉双钩，一举一动间阴柔婉约，柔肠百结。
两人法器类似，风格也相似，不得不说巧合。
两人的战斗，没有烟火气息，没有火花碰撞，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斗舞。
只不过期间的惊险，只能身处其中的两人细细体会，难以与外人分说。
“看招！”
似是对陈诚分心他顾颇为不满，劲服老者一声厉喝，挑飞袭向他门面的三尖刀，烟杆轻挥，鹰嘴烟斗似凤凰点头，吐出一团灰色烟雾，飞速翻滚着袭向陈诚。
烟雾远看拳头大小，有个核桃大小的黑色内核，近看如棉如絮，隐约闪着电弧。
“怕是内有乾坤，不简单！”
对于怪异的烟雾，陈诚颇为忌惮，不敢掉以轻心，远远的闪身躲避，同时御使三尖刀急攻。
劲服老者仍然跟之前一样用烟杆抵挡三尖刀，同时御使烟雾盘旋攻击。
两人以攻对攻，以快斗快，不再像之前般闲庭信步。
又斗得十数招，陈诚暗暗焦急起来。
余光向侧边望去，只见章怀谷悠然自得的站在十数丈开外，右手执着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富有节奏的敲在左手手掌上，顾盼间不时露出赞赏之色，似是梨园看戏，勾栏听曲。
二对二已然斗的难解难分，若然章怀谷出手，只怕难以抵挡。
又回头望向虎丘。
匆匆一瞥，没发现莫家动静。
不过此处离虎丘仅七八里远，打斗这么久，偌大的动静，莫家必然已察觉。若然莫家出兵，很快便到。
到时，怕是插翅难飞。
再看另一边的战斗。
陈安似乎也意识到夜长梦多，不复之前的优雅从容，一招紧似一招，招招惊险，招招致命。可惜越是着急，越是落了下乘。
反观青年儒生，依旧不紧不慢，好整以暇，逐渐占据了上风。
“不能再拖了！”
陈诚暗暗心急，明白破局只在自己这边。
劲服老者见陈诚屡屡分神，心里大怒，冷哼一声，右手收杆至胸前，左手连连掐诀，蓦地烟杆像风车般旋转起来，越转越快，泛着青光，发出一阵狂风向陈诚吹去。
陈诚顿时心惊，不知道这狂风内里玄机，急忙闪身躲避，不过依然被风尾扫到，感到一阵清凉。
竟没有任何不适？
陈诚心里愕然，劲服老者断不会体谅他满头大汗，帮忙刮风吹凉吧？
暗暗纳闷之际，头顶上三丈高的烟雾猛地膨胀，在风中化作一朵丈许大小的乌云，遮住了天上的烈日，投下一大片阴影，把他笼罩在里面。
“乌云？”那阴影化作心里的一片阴霾，陈诚有种不祥的预感。
劲服老者这乌云千呼万唤始出来，怕是不简单。
陈诚不敢小觑，急忙后退，欲摆脱乌云的笼罩。不料乌云看似笨拙，速度竟丝毫不慢，如影随形般紧跟着他。
“想走？迟了！”劲服老者厉喝，蹬腿掠空，赶至陈诚身旁，急速攻击。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之前劲服老者的烟杆一直只守不攻，陈诚觉得充满韵味，诗意十足。这会近身攻击，只觉得烟斗仿佛真的鹰嘴一样，一叼一啄，招招不离他眼珠、咽喉，才真切体会到它的险。
陈诚攻守兼备，一边御使三尖刀攻击，一边辗转腾挪，尽管略显慌乱，勉强与劲服老者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是，头顶上的乌云却是顾不上了！
数回合过去，陈诚感觉脸庞一阵清凉，心下一惊，原来是下起了小雨。
小雨淅沥沥……
不对劲！
那边依然烈日当空，这边怎么下起了小雨？
陈诚发觉不对劲，急忙后退，稍稍脱离烟杆的攻击，目光向上方扫去，这才发觉竟是头顶上乌云下起的小雨。
陈诚大骇，苦思退敌良策。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看到陈诚眼里闪过的惧意，劲服老者口中念念有词，依旧贴身猛攻，紧紧缠住陈诚。
有微风轻吹。
细细的雨丝被风吹散，化作云雾弥漫。
渐渐的，陈诚湿了脸庞，湿了衣襟，湿了发丝……微风吹拂，更觉得夏日里的清爽，沁人心脾。
然而陈诚感受到的只有透心凉！
所幸劲服老者跟他一样全身湿透，让他稍稍心安，不至于惊慌失措。
“必定有鬼！”陈诚不敢放松，御使三尖刀急攻，希望杀得劲服老者手忙脚乱，趁机逃离。
但劲服老者洞若观火，死死拖住他。
烟杆再次刁钻的啄向陈诚眼睛，陈诚左滑两步，躲过攻击。
“下一招，烟杆必然左边攻击，驱使自己向右躲避，返回到原来位置。”陈诚心里暗忖，正准备应对，却突然发现劲服老者急往后退。
不妙！定有阴谋！
不能让劲服老者脱身！
丰富的战斗经验让陈诚迅速做出判断，急忙闪身跟上劲服老者的脚步。
陈诚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劲服老者身上，却没注意到头顶上的乌云白光一闪，一道手指般粗细的闪电直往他身上劈来。
“噼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