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死边缘的呼吸节奏

    陆心感觉被人拖着双腿，正沿着一条斜坡向下。

    那人背对着陆心，双手上提，一左一右，将陆心的双腿夹在胳膊下，轻快的拖着陆心往坡下冲。湿滑的地面沁得陆心全身发寒，他没想到，这封闭的甘泉站内，还会有人。

    可是陆心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他每呼吸一次，都是一次炙热的折磨，随着自己吸入越来越多的外界空气，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生生被疼晕了过去。

    感觉到手上的人软了下去，那人回过头来，蹲到陆心身边。一双猩红的眼睛看不出喜恶，他将耳朵贴到陆心胸口，仔细听了一会，察觉他只是昏迷了过去，于是放心的站起身来，继续拖着他往地下深入。

    一阵弯弯绕绕后，那人拖着陆心来到这段斜坡的尽头，那里是一个工作间样式的房间。

    房间正中摆着一张操作台，通体不锈钢材质，这操作台很大，足可以并排躺下两个成年人。操作台台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刻痕，痕迹长短不一，操作台的一端还连着大号的水槽，房间四周的墙面上插满了各式刀具，一看就是一间适合宰杀分肉的绝佳场所。

    那人进得房间，迫不及待的将陆心甩在操作台上，昏暗的房间里，他似乎看得一清二楚，径直走到墙边，在墙上挑选了一阵，拿了把精致的剔骨小刀，又选了把大号的双手剪，这才走到操作台边，看着昏迷中的陆心，开始操作。

    房间顶上的吊灯，闪了几闪，滋啦啦的电流声此起彼伏，这地下甘泉站的供电系统似乎有恢复正常的征兆。那人被这突然的亮光晃了一下，痛苦的捂住双眼，蹲了下去。好一会儿后，那人才缓过神来，摇晃着站起身来，甩了甩头，拿起工具，继续自己的操作。

    他先拿下陆心头上破损的维生面罩，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就扔到一边。接着，他用剔骨刀挑开陆心维生服的衣领，用剪刀沿着挑开的豁口，一路向下，将陆心上身的维生服剪开，再沿着手臂方向往下，咔嚓两刀，将陆心的维生服的上半身彻底分开成三块。

    虽然剪开了上半身，这连体的维生服也还不好整个脱下。陆心昏迷着，上半身的维生服大半部分被他压在身下，那人将台上的陆心翻了个面，沿着陆心腰间将这上半身的维生服剪开。

    那人将剪下的维生服从陆心身上脱下，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令人难以言说的味道，直冲他的鼻腔。

    咳咳咳，那人剧烈咳嗽了几声，明显被这味道呛得不轻，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把将这酸臭的衣物扔到了墙角。

    做完这一切，他又抄起剪刀，咔咔几下将陆心下半身维生服剪开，扯下这几块破布，正要扔掉，突然，他手臂一麻，整个人就被被按在了操作台上。

    感谢刚才闪过的灯光，让陆心稍微清醒了过来，他强忍着持续呼吸带来炙热感，挺到了现在，只求能一击制敌，但是此时虚弱的陆心，已没了这种能力。

    陆心死命的按着那人，喉咙里持续的传来渗人的咯咯声，他快要到极限了，炙热膨胀的肺部已经快炸了，终于，坚持了不到十几秒，他又重重的倒在了操作台上。

    那人见陆心倒下，也挣扎着起身，赶到陆心边上，查看他的状况。

    此时的陆心经过刚刚剧烈的反抗，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此时快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他赶紧双手按压陆心的胸部，帮助他恢复呼吸，并不断用特别的按压频率引导陆心呼吸的节奏。

    在那人的帮助下，陆心只感觉胸腹内的灼热感稍微减轻了一些，而且当自己循着那人按压的节奏呼吸时，那种外界空气刺激口腔、鼻腔、肺部产生的刺痛感也在渐渐消退。

    陆心眼前一亮，他这才明白对方是在救自己！他立马放弃了抵抗，全心全意跟随着对方的节奏开始呼吸调理。

    十多分钟过去后，陆心也缓过来了，那人见陆心领悟得这么快，也很震惊，松开双手，只是用口鼻演示，引导着陆心。

    黑暗中，那人的呼吸声是那样的清晰，“呼”……“吸”，“呼”……“吸”，沉重而又有力。

    陆心跟他的节奏，用力的呼吸着，身体放空，思绪渐渐凝集，进入了一片空明的状态。

    又不知过了多久，操作室的顶灯终于亮了起来，那人惨叫一声，躲到台下。

    陆心被惊醒，突然到来的灯光也刺得他眼睛生疼，他闭眼调整了一会，立马就恢复了过来。

    见那人在台下瑟瑟发抖，陆心从操作台上下来，蹲到他身边，适应着新的呼吸方式，开口慢慢发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人双手抱头，两只手掌遮挡在眼前，像是极不适应室内的灯光，陆心见状，也明白了，这人估计是在地下待得时间太久了，生出了厌光症来。

    陆心起身，找到了房间灯光的开关，关闭了操作室内的灯，他站在灯光开关处不动，手放到开关上，以防万一。

    这时，那人从操作台下爬了出来，因为室外的走廊上有灯光透过门照进来，他挪到靠门的墙边，缩在墙角，在黑暗中看着陆心。

    又是那双猩红的眼睛，但此时的陆心没感到害怕，他深吸了口气，再次发问：“你…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黑暗中的猩红眼睛上下摇动，是那人在点头。

    陆心继续问：“那你能说话吗？”

    一阵嘶哑的啊啊声传来，那人在尝试开口，但拼不出一个像样的音节。

    陆心猜测他是被困在地下太久没说话，短暂的失去了语言能力，想到这里，陆心安慰道：“不要急，我知道你能听得懂，只是太久没说话，现在的语言系统有些混乱。”

    “你尝试说一些你最熟悉的东西，比如，你的名字？”陆心细心的引导。

    那人定了定，缓慢地开口，用尽力气的拼出一个音节：“我。”

    “叫”

    “斯……米……塔”

    “斯米塔？”陆心听着这奇怪的名字，脑子里灵光一闪，回道：“你是不是叫施密特？”

    那人一听，眼神中透出一股欣喜，对着陆心疯狂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