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甘泉站，地下
冬日暖阳的午后，可惜不能出去晒太阳。
陆心将主驾位的靠背往后调到一个舒服的角度，翘着二郎腿，惬意的半躺着，透过战车的前窗玻璃，欣赏外面的蓝天白云。
这时，导航的提示音响起：“前方100公里到达目的地，请准备。”
伸了个懒腰，陆心慢慢缓过劲来，感慨这舒爽的午后时光过得真是快，磨蹭了一阵，才开始清点去探索补给站需要的装备。
忙活了一阵，空域战车也靠近了目标地点，陆心穿好维生服，坐到主驾，开始接管驾驶权限。
本次的目的地，是个离枢纽城不到1000公里的c级补给站，站点的规模不大，又因为处在群山环绕的地龙谷里，平常就人迹罕至，刚巧这里离陆心的航路较近，估摸着也还顺路，陆心也就决定先去看看。
按理说，一般的c级站点，枢纽城会在每年的年初和年中安排专人对站内库存进行清点和更换。陆心看着单人口粮包装袋上标注的半年的保质期，心想，就算那站点仓库里是年中清点时新换上的库存，也仅有小一个月的保质期了，希望到时候吃起来，不要太难吃。
陆心苦笑着，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相比于食物，他更想换一套新的维生服。虽然自己这套才穿了不到一天，但是在昨晚的高强度“运动”下，已经臭汗淋漓，就算脱下来反复用湿巾擦拭散味，一穿上还是一股酸爽的味道，弄得陆心十分不适。
最重要的是，陆心需要更换一个新头盔，自己那件，昨晚已经被那红眼怪物的腐蚀液体弄花了，不仅有破损的隐患，还相当影响视线，一旦自己需要出舱作业，这头盔的影响很大。
就这么瞎想着，陆心到达了目的地，甘泉站。
甘泉站，以前也叫甘泉村。
当年，整个星球被污染笼罩，故土遗民们在这里发现了干净的水源，那是一口清甜甘冽的深山泉眼，围绕这个泉眼，先民们建立起了一个小型的地下城寨，供养了数千人。可惜年岁日久，供养了多少代人的泉眼终究还是干涸了，幸好恰逢枢纽城开建，甘泉村的人逐渐迁徙到枢纽城，这里才渐渐衰败。
陆心停好车，带上维生面罩，打开车门，出舱活动。
甘泉站处在地龙谷底，四周群峰环抱，的确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陆心来不及欣赏美景，点开公民手环上关于甘泉站的详细资料，一份甘泉站的立体投影就展现在眼前，陆心先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再按立体投影中标识的线路，去往甘泉站地下入口。
沿着站口停车坪外唯一的一条小路往前一直走，陆心来到了甘泉站门口。看着门板上贴着的封条，陆心知道这里很久都没人来了，因为封条上的时间还是六月二十七日。
找到站门口的门禁系统，陆心举起左手，将手环靠在识别区上，滴的一声后，地面一阵阵轻微的颤动，接着各种机栝咬合碰撞的声音传来，站口大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撕拉声中缓缓打开。
走进大门内，一片漆黑，陆心举起左手，借着手环亮起的微光，陆心找到了整个甘泉站能源控制闸口，拉下照明开关，一排排灯光亮起，从门口通向地底。
陆心没有着急下去，他取出一根连接线，将手环与整个甘泉地下城的控制总线相连，在弹出的全息界面里，陆心开始逐项检查甘泉地下城的空气指标。
“地下城维生系统已激活，目前供氧正常。”
“通风系统启动中，正在清理地底浊气。”
“湿度检测完成，发现局部区域有返潮现象，是否清理？”
……
陆心逐项检查完毕，确认这里的地下没有问题，这才踏上下降的扶梯，往地下城深处走去。
这空旷的地下隧道中不断下降，饶是陆心，还是感觉到了极致的压抑。也许是平时大家都生活在地下，平常一起进进出出，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现在换成了自己独自一人，陆心才觉得，对于人类来说，孤独才是最难战胜的情绪。
一直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心感觉头顶的灯光变得有些昏暗了，他抬手看了看全息投影的指示，自己才刚刚下降了一半，离地下一层的平台区还有相当距离。
被孤独感折磨得有些发虚的陆心，开始沿着扶梯向下飞奔，在这单一的场景待久了，他心里开始有些毛毛地，总想做些什么，排解一下这莫名的情绪。
很快，累得气喘吁吁的陆心就冲到了地下一层的平台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就发觉有些不对劲。
平台区地面上居然渗了细密的水珠，想起刚刚门口控制系统自检时报告的返潮现象，陆心安心了一些，借着平台区墙面上闪动的壁灯，他开始向仓库方向走去。
地下一层的平台区域，仓库在走廊最后两间房内。因为地下环境潮湿，先民们在建设地下城时，优先会把物资囤积在第一层，一个是相比更深的地下，一层相比比较干燥；二是，收集的物资从地上弄进来，方便搬运。
得亏这约定俗成的规矩，陆心不用再去探索地下几层，他现在有些发慌，只想快点离开。
终于找到了仓库所在，陆心费力推开库门，傻了眼，偌大的仓库里空空如也。
陆心不死心，赶忙来到另一间仓库，推开库门，同样的，仓库里没有一件东西。
陆心将左手抬到眼前，在甘泉站的立体投影上反复确认了位置，没错，这里理应是仓库啊，那么多物资的，怎么就一下全没了？
正当陆心百思不得其解时，地下一层平台区整层的灯光闪了闪，似乎电压有问题。
陆心来不及多想，赶忙向来时的路走去，万一这里断电了，自己可不想被困在这里。
还没走几步，果然断电了，整个地下一层一片漆黑，陆心心脏狂跳，举起左手的手环，开始按自己的印象，向来路奔去。突然，一串不属于自己的脚步声传来，陆心立马停下，侧耳倾听。
那脚步仿佛也停了，陆心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了错觉，苦笑了一下，继续摸索着前进。可是口鼻中不断加重的粗气，夹杂着水雾，将他的维生面罩糊了个彻底，单凭着手环那微弱的灯光，陆心根本看不不到前路。
正往前走着，陆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正待去查看，只见一双猩红如血的眼睛转过来看着他，这一刻，陆心的血都凉了半截，正要转身跑开，可是脚下又一踏空，整个人跌跌撞撞滚了下去。
头部好在有维生面罩的保护，没什么损伤，但是身体其他地方伤得不轻，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疼。
陆心挣扎着坐起来，只听到面罩上传来细细密密的响声，紧接着，一声脆响，这高聚合分子构成的透明面罩还是在反复的撞击中裂开了。
陆心发觉不对刚要屏住呼吸，身后一双手突然拍了他一下，他一惊，已经吸进了一口外界“污染”世界的空气。
强烈的不适感直冲胸腔，一股灼热感从鼻腔一直烧到了肺部，陆心绝望极了，张大嘴巴，又吸进一口，瞬间口腔也刺疼难耐。
陆心反复咳嗽着，这剧烈的疼痛让他满地打滚，但在他反复的呼吸下，疼痛感越来重，他的意识都开始模糊了。
就在陆心快要失去意识前，一双猩红如血的眼睛靠近了他，接着，他就感觉自己被人拖动着，往更深的地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