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昔日熟人
有了小月的陪伴，时间也过得飞快。等到小月备好的饭菜，天色也不早了。
“齐姑娘，你也早些用完膳，就歇息吧。阁主她应该不回来了。”
期待落空，齐嫣然感谢女孩今日的相陪，送她出了门。她望着桌上可口的饭菜，却是没有食欲，望着窗外看了许久，没有等到想见的人，才随意吃了几口，便去沐浴洗漱了。
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雪，但窦卿还是执意要赶回来。齐嫣然听着窗外的风雪声，也难以入眠，她心里始终挂念着未回来的人，起身披了件薄衫。
门闩声作响，惊得她险些打翻了茶水，下一秒映入眼帘的便是女人那张清冷的脸，齐嫣然难掩喜悦上前。
“你怎么回来了？”
像是一起生活了许久的寻常夫妻，齐嫣然说着为女人弹去身上的雪。
“没能如你的愿，我还是回来了。”窦卿来时吃了些酒，这会儿酒劲上头。
“你怎么”齐嫣然看女人不领自己的情，又闻见她浑身的酒气，知道她是喝醉了，没有再计较。她一言不发地端来热水，浸好了帕子，就为她擦拭起来，“你喝了酒，我不与你置气。”
窦卿虽是迷糊的状态，她又惊又喜，要知道从前在怡华宫装病的时候她才有这样的待遇。
“你今日可是去见了大梁的使臣？”
哼，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窦卿眼里的感动散去，她故意冷漠地说道：“怎么？我要去取那狗皇帝的老命，你舍不得了？”
“你”
从前这人喝了酒，只是安安静静地黏糊着自己，如今竟还有毒舌的一面，饶是齐嫣然再温柔，这下心里也不是滋味了。难道自己就不能是真心地关心她吗？在她眼里，她齐嫣然到底算什么？
齐嫣然愤然，不想与醉酒的人争辩，扔下帕子就要离开。
“怎么？说到你心坎上，让你不高兴了？”窦卿冷哼，慢慢站起来，攥住了女人的手，不让她离开。
她憎恨齐嫣然的薄情，将人扳过身子来，“你这么在意他，我偏要去耍弄他！”
“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难怪他也不曾对你真正动心”
窦卿未说完，脸上便挨了一记狠狠的巴掌，鲜红的指印，惹人刺眼。
一阵沉默，气氛冷到了极点。齐嫣然抑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而后鼻尖通红，抽噎了起来。
这一巴掌把窦卿也打得清醒了许多，她放开女人的手，不敢看她忧愤的双眼，缓缓走向偏房。
等窦卿沐浴归来，女人早已躺在了床上，被子只拉到半身，似乎还在抽泣，连着肩膀微颤。
她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无措上前，替女人掖好了被脚。
“你别哭了，今晚我到偏房去睡。”
明日她就要启程去大梁了，今夜风雪那样大，她还是赶回来了，本想陪陪齐嫣然的。可现在，这一切又都被自己搞砸了。窦卿懊恼不已，看了眼女人，就转过了身。
齐嫣然没有说话，只是抽噎声又重了几分，她死死地攥着手中的被子。她想要鼓起勇气质问身后的女人她怎么就笃定自己爱的是梁子殷，可她喉咙一紧，终是没有说出口。
这一夜，齐嫣然睡得迷迷糊糊，夜里她感受到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就像是从前窦卿拥着她入眠一样。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现实中得不到的，她只能去梦里寻找。
在女人一声声姐姐的叫唤中，她放下戒备心，只是止不住地泪流，她好想与梦里的窦卿好好倾诉，说尽她肚里的委屈，可那人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拥吻着自己，亲昵地唤着自己“姐姐”。
一觉睡醒已是正午，齐嫣然睁开眼，身旁哪里还有梦中的人。她眼神落寞，慵然洗漱。
“她，不吃吗？”
齐嫣然问的是睡在偏房里的窦卿。
“齐姑娘不知道？阁主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大梁。”
小月看见窦卿是从齐嫣然的屋里出来了，她知道俩人又和好如初了，心里不免高兴。
齐嫣然手里的筷子吧嗒一声落地，微愣。
“齐姑娘放心，阁主说了她早些去也好，顺道去看看如风他们。”小月将饭菜都摆放好了，看向齐嫣然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阁主还说了，让我好生照顾齐姑娘，她可是对着所有的人说，齐姑娘的意思就是阁主她的意思。”
“嘻嘻嘻，听那口吻，齐姑娘嫣然成了‘压寨夫人’了”
小月与齐嫣然相处久了，说话也没了从前的拘束。
“你不要胡说”
齐嫣然面上一热，方才的失落又被娇羞取代了。她暗笑自己不争气。
“你家阁主有没有说，去大梁做什么？”
收起自己的情绪，她又担心起了远行的人。
“这个嘛，阁主倒是没说，不过齐姑娘放心，阁主她身怀绝技，武功盖世，肯定不会吃亏的。”
窦卿在小月的心中，就是无人能及的强人。
齐嫣然莞尔，她一面听着小月如何吹嘘窦卿的身手了得，一面又回想着从前种种，陷入了回忆。
梁赢也是接到了紫庄阁的阁主已同意前往大梁会见梁子殷的事。奈何萧秦也不在自己身边，他一时没了主意，干着急。
“将军何不亲自去见上此人一面呢？”小将士提议道，“将军不知，紫庄阁的阁主昨日就到西蒙了。他们在那里也是有买卖的。”
“见了面又如何呢？总不能把他捆住，不让去大梁吧。”
梁赢气馁，上次已经麻烦过一次紫庄阁了，这一回他想不出什么理由来阻扰人家的行程。
“将军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紫庄阁是江湖帮会，是讲义气的。”
梁赢猛灌了一大碗酒，让身边的随从备了车马，直往西蒙奔去。他必须要打探清楚紫庄阁此次行事的用意。
梁赢求见的消息即刻便传到了窦卿这里。
“阁主，人还在门外候着，咱们是见还是不见？”
“哥哥还是把他打发走吧，师姐哪有那么多精力来应酬这些杂七杂八的人。”
窦卿没有打一声招呼就来了，仙灵显得异常兴奋，像只陀螺似的围着女人转。
“见是要见的，容我去收拾一番。”
窦卿淡笑着，心中却已有了主意。待她再出来时，依旧是清冷的面容，但眼角赫然多了一颗小痣，平添一份妖冶。
“师姐，你这”
仙灵看着面前一袭红长裙的女人出了神，不由惊叹出声。如风不知阁主的用意，只是照她的吩咐，传话梁赢到大堂中来。
梁赢刚探进殿门，就看见了上座的窦卿。这不是窦美人吗？她怎么会
“梁将军落座吧。”
窦卿没有丝毫的胆怯，迎着男人的目光，任由他打量。
“在下大梁骠骑大将军梁赢拜见阁主。”
梁赢方觉自己失礼，女人眼尾的痣是如此鲜明，况且这凌人的气场也不是宫中的窦美人所能比的，他打消了这个荒谬的猜疑。
“大将军不必客气，只是不知道今日大将军前来有何要事？”
明明台上的那位阁主看上去要比自己还要小上许多，但梁赢就是感到一股压迫感，他斟酌着话语，才开口。
“在下听闻阁主要去大梁可这紫庄阁不是素来不干涉朝中事务吗”
“我不过是去一趟大梁国，将军怎么就断定我是去干涉大梁的朝政呢？”
窦卿不禁笑着反问道。
“将军多虑了，我此次前往大梁，是邀你们皇帝之请，但我无意参与朝中各事。”
梁赢听吧，讪笑，人家都已经这么说了，他哪里还敢再多打听什么。
“上次阁主解决了西蒙的纷争，在下感激不尽，今日特地带了几匹战马，这都是纯正的西域名马，小小心意，还望阁主不要推辞。”
即使紫庄阁要去与梁子殷会面，但该报的恩情还是要报的。
“那就多谢梁将军了。”
窦卿谢过，欲留男人用午膳，但梁赢执意要走，她也就不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