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再谈往事
“哼,没能让你被那火烧个一干二净,真是惹你不痛快了!难道你已经舔那个狗男人到这个地步了吗?”
窦卿双眸阴冷,毫无怜惜地抓着齐嫣然不赢一握的手,迫使她与之对视。
“可惜人家不领你的情,纵使你死了,他可是一点也不心痛,葬礼更是草草了事。”窦卿的眼里带着几分薄凉与讥笑,又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放开女人的手,“齐姐姐还是顾好自己吧,不要再作贱自己了。”
在齐嫣然的抗拒下,她硬是撑着女人的下巴,一点一点地将食物都喂了下去。
而齐嫣然只是愤恨地瞪着女人,有泪从眼角滑落。
“你看,齐姐姐要是一来就这么听话,不就好了吗?”
看她真的吃不下了,窦卿一转温柔乖顺的模样,细心替女人擦拭嘴角。
“你放我走吧。”
齐嫣然平静地说道,面前的女人让她感到陌生而害怕。
“齐姐姐又说笑了不是?把汤药喝了吧,这是滋补身体的。”
窦卿握着瓷杯的手不由抓得更紧了几分,心却是沉到了谷底。
“放我走!”
齐嫣然推开女人,那热乎的汤药洒了窦卿一身。齐嫣然心提了一下,没等她问那人是不是烫着了,就被狠狠地禁锢住了。
“你为什么总是要惹我生气?为什么?你说啊!”
这些话近乎是喊出来的,窦卿的眼里满是愤怒,似烈火在燃烧。她看着女人的手被自己攥得通红一片,眼里闪过怜惜,渐渐松紧了下来。。她恨面前的女人,更恨自己狠不下心来。
“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我重新让人去煎药。”
齐嫣然许是被窦卿发怒的模样吓着了,她控制不住地跌坐下来,双手抱膝,眼泪决堤般涌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她也看不透自己。她们不该是这般紧张的关系,在她的规划里,她们不是应该和谐有爱地互称姐妹,在怡华宫过着二人世界吗?
都怪自己不好,是她自己走错了棋,是她自己被荣华恩宠冲昏了头脑,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齐嫣然想着种种过往,眼泪越涌越多,她想窦卿应该恨她恨到了骨髓。
“地上凉,起来把药喝了,我就不扰你了。”
窦卿重新端了一碗药进来,齐嫣然着了风寒,她不得不小心照料。
可她把药递过去,女人也没有要接的意思,她的双眸黯淡,把汤药往桌上重重一放,“齐嫣然,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恼我!你死了正好,到时候我把你扔到荒郊野外,喂了狼狗!”
念及她身子不适,回来的这段时日,窦卿都不曾碰过她。可女人却是越发耍起了性子。
“好啊,我死了你也就开心了”
“嗯唔嗯”
齐嫣然话未说完,就被女人封住了口。唇齿相接间,窦卿将药缓缓渡了过去,任凭女人如何强烈抵抗,也只是有少许的汤药顺着她下颚流下,绝大部分都入了齐嫣然的腹中。
这样的场景是何等的熟悉,但如今她们之间的角色互换了过来,苦涩的药汁也代替了醉人的酒。
情意正浓,碗里的汤药都喂完了,窦卿依旧没有放开怀里的人,反而将人牢牢禁锢着,似是要融入自己的骨髓,耳鬓厮磨,步步紧逼。齐嫣然自是没有半分的力气来抵抗,委屈的呜咽声湮没于唇齿间。
“阁主,你真要会见梁国使臣吗?”
如风在紫庄阁待了许多年,老阁主曾告诫过这里的每一个人——万不可插手朝廷中的纷争。他知道窦卿有着极大的本事,功夫了得,可是紫庄阁的规矩是不能坏的。
“阁主三思啊”
“只是见上一面而已,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女人把玩着手中的物什,冷漠的外表之下,让人猜不透心思。
如风还想在劝说几句,但窦卿心意已决,“你放心吧,我记着老阁主话,不会做出阁的事。”
“哥哥也真是的,师姐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仙灵跑过来,挨着窦卿坐下。尚未坐热,窦卿便投过淡漠的眼神,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仙灵看到自家哥哥使的眼色,只好不甘心地换了座。
“正好仙灵也来了,你们兄妹俩就去一趟西蒙吧,看看那边有什么状况。”
西蒙离紫庄阁有一百里地,仙灵去了那里,自己也终于清净了。
“师姐,这都还没到开春,打发我们去西蒙做什么?”
“再过半个月也就开春了,你们早些去准备,打点好那里的一切也好。”
紫庄阁在西蒙一带也有商业行动,不做点小本生意,这偌大的紫庄阁上下几千人早就饿死了。
“可是师姐”仙灵有些不愿意,这样一来她就不能时时看见窦卿了。
“就这么说好了,明日你们就出发吧。”
如风算起来是窦卿的师兄,可窦卿毕竟是阁主,他不敢违抗命令,答应了。
翌日,窦卿如约赴了初一的会,走之前齐嫣然才喝了药,正睡得安稳。她敦促如风兄妹也早些启程,不然夜里下大雪,不好赶路。
“大哥,你先去吧,我稍后就赶上你。”
“你这又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哎呀,早跟你说要再三检查包裹,你不听行了行了,我在前面的驿站等着你,你快些赶来”
仙灵以回去拿物件为理由,折了回去。但她却是径直朝齐嫣然住的屋子走去了。
“哟,这会儿才睡醒呢?”
刚进门,仙灵就忍不住嘲讽了起来。这会子细细看,面前的女人果真生得一副好皮囊,肤若凝脂,眼神灵动,好一个可人的模样。
“师姐待你客气,我可不会这样!”仙灵嫉妒女人的容貌,说话声拔高了起来,“我不单不会让着你,还要处处找你的麻烦!哼——”
“你来有何要事?”
昨夜是到这里来,窦卿的第一次失控,到最后她已是筋疲力尽,昏睡了过去,女人才罢休。齐嫣然眼里有些疲倦,她不想与跟前的人争吵。
“有何要事?!哼,就算是没有要事,我也可以进来!我跟师姐之间的情义可不是你一个外人能比得了的!”
仙灵鄙夷,她暗骂女人不要脸——还真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了?
外人齐嫣然听到这个词,也在心里讥笑了自己一番。是啊,她怎么能跟窦卿的师妹相提并论呢。
“告诉你吧,你的底细我都打听清楚了!你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妃子,要不是师姐舍命从火海中把你救出来,你早就见了阎王了!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敢给师姐气受!”
看女人面色越来越难看,仙灵更加得意了,她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师姐已经答应去朝见大梁的皇帝了。你不信?”
对上齐嫣然不可置信的眼睛,她又道:“师姐方才才出了门,这个时间应该快要与大梁的使臣见上面了吧。哼,到时候等师姐去了大梁,正好把你这个不检点的妃子交出去,让人人都唾弃上一把”
仙灵只知道齐嫣然是大梁的齐妃,却不知自己的师姐也是大梁的窦美人。她明里暗里地把齐嫣然嘲讽了个遍,这才心满意足地去追如风。
她这时候去大梁做什么?她们才从宫里逃了出来,她怎么又要回去了?万一被梁子殷抓住了,那么她
齐嫣然思绪紊乱,胸口隐隐作痛。
一整天,齐嫣然都是处于恍惚的状态,痴坐在窗前,思绪飘远。
“姑娘不要着凉了。”
窦卿走时吩咐过,要好好照顾面前的女人,小月不敢怠慢。她端来刚热好的酒,关上支起的半扇窗。
“姑娘喝点甜酒,暖暖身子吧。”
齐嫣然抹了抹鬓角的泪水,不为所动。
“虽然不知道阁主与姑娘是如何相识的,但阁主对姑娘可谓是关心至切。阁主担心姑娘的风寒,用的药材与补品都是上乘的。”小月看女人转过头来,心里一喜,又道,“姑娘要是不领情,作践了自己的身子,阁主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我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她哪会伤心”
齐嫣然垂下眉睫,自嘲地说道。
“阁主是有情有义的人,虽然她这个人看上去冷冷的,但相处久了,你就能看到她热心的一面。”说起窦卿的好,小月仿佛有说不忘的话,“自从阁主接替了老阁主的位置,我们紫庄阁并没有像外人所说的一样垮掉。姑娘不知,我们这位阁主新上任时,阁中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不服的。那时候她还是我们的窦师姐,年岁不过十七,阁中其他的师兄师姐自认为他们比窦师姐更有资格竞争阁主之位,常常不把窦师放在眼里。”
“那后面她又怎么当上了阁主?”
这些都是齐嫣然所不知道的,她追着小月问,迫切想知道窦卿以往的生活。
“后来啊,老阁主为了让众人服气,举行了隆重的比武大会。你不知道,虽然窦师姐看着柔弱,但是动起真格来,那叫一个飒气威武!窦师姐自幼是被老阁主指点的,老阁主把自己身上的本事都传与了她,再加上窦师姐天资聪颖,那简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齐嫣然想起在怡华宫时,窦卿常常疾病缠身,而她一旦生起病来,又是那样黏人,把身边服侍的丫鬟都赶跑了。最后只得自己亲自照料。
“后来呢?”想起往事,齐嫣然嘴角漾起一抹浅浅的笑。
“那当然是窦师姐赢了!这下总算是服众了,老阁主也发话了,自此没人再敢跟窦师姐唱反调了”
小月说完,一旁的女人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在比武中有没有受伤。
小月看齐嫣然的心情好了许多,她知道女人对自家阁主的过往感兴趣,就又捡起许多零碎的事情说了起来。她乐于跟齐嫣然交谈,齐嫣然的眼睛明亮而闪烁,听到令人发笑的事时,还会对自己展露笑颜。
小月见过许多长得好看的女人,可像齐嫣然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跟窦卿清冷的气质不同,齐嫣然是灵秀与妩媚统一体,就像是清晨清晨粉白的芍药花,瓣儿上还沾着盈盈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