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抚慰
“那怎么好？”余氏想着萧云尹只是在跟自己客气，或许这是萧云尹在考核自己。余氏这么一想，笑得更加谄媚了，“小红你把老爷新得的蚕丝被取来”
“不必大费周章，本宫与安歌住一间就可以。”
萧云尹的脸色冷了下来，要不是考虑到这是安歌的姨母，她早就翻脸了。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安歌站出来说了，余氏才打消这个念头。
“是是是，想不到皇后娘娘与我家安歌这般要好！”余氏像是变脸一般，“要是安歌在宫里惹得娘娘不高兴了，尽管跟我这个做母亲的说，我来收拾她！”
“哼，听你说话的口吻，倒是巴不得安歌多犯些错误。”
萧云尹毫不掩饰讥笑，看着妇人的嘴脸，她就更加厌烦。她转向身边的三夫人程氏，恭敬地说：“天色已晚，还劳请程伯母引路。”
程氏满意地对萧云尹点点头，便领着二人走了。留下脸白一阵红一阵的余氏。
“安歌的屋子，我都定期让人给收拾着呢，屋里的东西没有人动过，还是原来的模样。”
安歌环顾一周，屋子和自己走时的模样真的是一模一样。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她又不禁红了眼眶。她走到自己的木桌上，上面还摆着一本泛黄的《礼记》。
“敖不可长，欲不可纵，志不可满，乐不可极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积而能散，安而能迁”
安歌想起父亲的教诲来，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可现如今却是天人两隔了。安歌鼻子泛酸，转过身，不愿让人看见她在流泪。
“那程伯母也早些回去休息了，今日真是麻烦你了。”
萧云尹感激程氏，从今日的表现来看，这个家，真心对安歌好的人，恐怕就只有程氏了吧。想到这里，她更加心疼起女孩。
“眼睛都哭肿了。”
萧云尹亲自拧开热毛巾，擦拭了女孩的脸庞，又重新拧开一条，敷在了女孩的双眼上。
“就敷一会儿。”
经萧云尹宠溺的哀求后，安歌不再抗拒。可她躺在床上，泪水是止不住地流，浸过了毛巾。
萧云尹知道女孩难受，她无法完全地做到感同身受。她挫败地取下毛巾，对上女孩湿漉漉的双眼。她双手虔诚地摸上女孩的脸，无限柔情地吻去她双颊上的泪。
“萧姐姐”安歌哽咽，泪流不止，胸口难受地起伏着，“我这下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眼泪似是溃堤一般，她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可怜猫咪一样，紧紧拥着萧云尹，哭得越发委屈了。
“你还有我，安歌，你还有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萧云尹安慰着女孩，她也跟着难受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女孩的后背。那浸湿枕头的泪水，也分不清是谁的。渐渐地，安歌在萧云尹的臂弯里睡去了，听着匀称的呼吸声，萧云尹却是百感交集。她也不曾料到安陆会如此突然地离世，她想起自己曾经是如何让安陆同意安歌进宫的事来，萧云尹痛苦——若不是自己的私利，安歌会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吧。
一直这么想着，萧云尹睡意全无，一直到天将亮时才睡去。
回了宫后，萧云尹越发地对安歌好了，只要是安歌不愿意的事，她再也不耍手段去引诱她。
“娘娘，西蒙真的要交给他来打理吗？”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用再劝了。”
远在西北的梁赢知道了萧云尹的决定，心中有很多疑惑，接二连三地捎来信，他以为宫中发生了政变。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回去吧。告诉梁赢，一切都按梁子殷的吩咐办事。”
萧云尹看到门外的安歌，她眼中的凝重散开来，化为温柔的一潭。见状，男子也不再执着，他恭敬地退了出去。
“打扰到你们了吗？”
看到男子没了踪影，安歌才幽幽收回目光。
“那是林希，你不认得他。”倒是萧云尹先开口解释了，她起身拿了一套新的瓷杯，为女孩倒茶。
“你们关系很好吗？”说完，安歌便后悔了，这语气酸溜溜的。她脸颊微红，赶紧扯开话题，“也不知道齐妃的病怎么样了？”
萧云尹嘴角微扬，整个人愈发温柔起来，“我跟林希的关系是不错。”
安歌手一顿，眼里有失落。
“他要比我年长些，早些年在父亲部下效劳，后来我入了宫，父亲怕我在宫中受欺负，便把他安排在了我身边。”萧云尹始终挂着淡淡的笑，说话不急不慢的，“他对我而言，就像是兄长一样，除此，再无其他。”
听完萧云尹的解释，安歌更加别扭。自从安陆过世后，她时常患得患失，也更加依赖起了萧云尹。她害怕萧云尹有一天会厌倦自己，从而抛弃她。
“要不要去看看齐妃？”
萧云尹覆上女孩的手，眨眼。
怡华宫出奇的寂静，大门紧闭，碧云上前敲了好一会儿，才见窦卿出来。
“皇后娘娘，安贵人，你们怎么来了？”
在看清来人后，窦卿藏起自己的慌乱与恼怒，迎着俩人进殿了。
“怎么不见齐妃出来？她的身子还是不好吗？”
萧云尹瞟见了窦卿手背上深深的牙齿印，微微皱眉。
“嗯，齐姐姐她才吃了药，这会儿又躺下了，怕是不能来见娘娘了。”
窦卿放下茶壶，垂下手，将衣袖往下拉了拉，遮住那抹痕迹。
“太医可瞧过了？”
“瞧过了，可吃了药，身子还是一样的虚弱。太医说只能静养。”
萧云尹点点头，见屋里连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她又问道：“丫鬟们都去哪儿了？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忙得过来？”
“姐姐她嫌人太多，就把丫鬟太监们都打发走了。这样也好，清净，有利于姐姐静养。”窦卿说得不慌不忙，毫无破绽。
“真是辛苦你了。”
齐嫣然卧病在床，萧云尹想着来都来了，应该进去探望才是，可被窦卿委婉拒绝了。
“这几日天气转凉，齐姐姐又不幸染了轻微的风寒，娘娘和贵人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万一不小心受了风寒，齐姐姐还不知道怎么责备臣妾呢。”
窦卿谢过二人的心意。
好吧，既然如此，萧云尹也不强求了。她和安歌败兴而归。
萧云尹二人离开后，窦卿重新反锁了大门，来到齐嫣然的房间。
“怎么？错过求救的时机，很不服气吗？”
窦卿嘴角漾起一丝讥笑，即使女人面色憔悴，她也毫不怜惜地紧紧捏着她的下巴。
昨晚一轮又一轮的折磨之下，齐嫣然早已没有了抵抗的力气，她那双忧愤的眼睛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如此陌生的女人，眼角的泪水不断。
“别摆出这副可怜的模样，我们走到如今这地步，都是拜你齐嫣然所赐！”
齐嫣然哭得梨花带雨，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窦卿极力压制心中的不忍，冷冷地攥起女人软弱无力的手，满是讥讽地说道：“齐嫣然，这一辈子你休想摆脱我！”
“你有没有觉得窦美人怪怪的，甚至是整个怡华宫都笼罩着一层诡异”
回到凤仪宫，安歌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嗯或许吧。”
萧云尹想到齐嫣然和窦卿那复杂的关系，她隐约猜到了什么。这事没必要跟安歌探讨。
安歌枕在女人的腿上，她说起很久之前撞见的那一幕。
“真是看不出啊，没想到她们也”
安歌想起自己和萧云尹亦如此，脸烧了起来，及时住了口。
萧云尹含笑，她知道女孩害羞， 顺着往下说：“她们俩一同进宫，关系自是要好一些。”
她一直都知道窦卿在单相思齐嫣然，可齐嫣然就不一定了。齐嫣然的思虑太多了，俩人要想修成正果，恐怕是有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