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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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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夭在荒院里收拾残局,周围已经飘起白烟昭示着已经天亮妇人们开始准备一日之晨餐。

    看着那白烟滚滚我半眯着眸子去看晨曦:“啊,如果可以去蹭蹭饭就好了。”

    邬夭不赞同的转身瞥我一眼:“修仙之人得常食天地之灵气。”说完又转身摆弄芳菲被噬之后的残遗。

    摆出一脸正色理直气壮:“我是在这天地之间出生,苍天就是我的父,大地就是我的母!”手指不赞同的摆动:“整天吸收天地之灵气不就等于天天啃老吗?夭啊,你这想法可不太对。”

    少年掩了二人来过的痕迹听着身后人歪理邪说叹息,不过已经习以为常。

    “有的时候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才能整天想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无所谓的咕噜一圈眼珠不禁想:要是真的被撬开了脑子,估计我也活不下去了。

    “走吧,该去师傅的宗门拜访一下了。”

    拜访师傅的宗门是什么样子的呢?

    大概我武功好可以帮忙振兴宗门可能他们会接纳我吧?

    万一是顶顶和谐的宗门一见我就如何如何的喜欢我了再送我一些入门礼~哎呀,我何德何能。

    想象有的时候是丰满的,有的时候又是骨感的不忍直视。以至于我停在金碧辉煌的殿前偷偷咂舌,“唉,真想不到咱师傅那种种田吃瓜的人居然是来自这种地方。”

    邬夭微微一笑,“什么地方”

    我亦回眸回他一笑,“如此一看就是牛逼哄哄之地!”旁若无人可惜有人,勾的身边几人侧目而视。

    系统好难……好想换宿主……邬夭无语得脑仁疼——虽然知道宿主神经大条,但是也没想到过大条到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地步。

    “不是社恐吗?”

    宿主大大回以微笑坦坦荡荡,“多亏了夭,现在我已经好多了。”话落还不忘补上一声谢谢。

    门口早已经有弟子在观望,看二人嘻嘻呵呵没个正经便迈着步子来询问了。

    古铜色高挑青年一身豪迈行礼询问何事。

    邬夭笑着丛容接话,侃侃而谈“熟识廉唐,廉长老有一事故此来拜访罢了。”

    磨磨舌尖心中吐槽此系统说谎脸不红也不知心有没有跳,一眼晃过不再想。

    正经仙门弟子果然效率高,一炷香的功夫青年弟子已经笑着出来了,拱了拱手一如刚刚的行礼带着我们进了宗门。

    滚着眼西周都约莫看了个遍修仙门中多了不少样貌清丽可人的人儿我看得起劲还抽空询问了一下青年,“兄台不怕我们是哪哪来的不法分子吗?”

    兄台瞪着迷惑不解的虎目不能理解,“什么叫不法分子”

    “就是不守规矩的。”“坏人啊。”二人一个嬉皮笑脸一个含蓄蕴藉。

    ‘我感觉你在外人面前越来越能装了。’我瞅着邬夭温文尔雅的样子有点脸热。

    少年笑容不减,兄台倒是豁达一笑龇牙道,“没什么关系,既然你们是廉长老的旧识那出了问题自然是廉长老善后垫底,所以问题不大。”

    亭台楼阁、峰回路转。

    只走了一小段路就由兄台转交给了另一名弟子,比起外阁的兄台内敛不少显得唇红齿白。

    绸布束发小弟子温婉的行礼长发如瀑,月白色的衣诀翻飞:“二位可御剑跟上我,路途遥远还是御剑更快一些。”说完抬头看了看我们身后思索——嗯没有剑囊或许是本命剑

    自从得了冥之后我就不怎么使用墨冶送的那把木剑了,除了有时想起故人练练剑以外都收了起来以免睹物思人——所以让我现在拿许久不用的木剑来御剑飞行的话有点悬,御伞飞行吗?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估摸着我面上表情精彩小弟子疑惑一瞬又展颜微笑,“我亦可带二位。”

    “不用,就让她历练历练更好。”邬夭拒绝得迅速小弟子话音刚落就抢白。含笑看着不怎么运用冥的‘小废材’挂着职业微笑。

    了然于眉心一点一把翠色的伞像水珠滚浪一般浮现出来握在手中。

    小弟子有点诧异,不是因着这把绝世的神兵利器——知道这种伞的人都知之甚少。惊讶的只是它这配色……要是举在头顶,总觉着有些难评,况且用伞做为本命的也寥寥无几。

    伞,只善于护与守。

    用来当本命的倒是少,不过倒也风雅。

    白净小弟子空中潇洒我拖着邬夭有些犯懒,而且总觉着离那个点越近越有点心焦了。

    “我们干嘛一定要去拜访墨冶的宗门啊?”心里鼓动得厉害又怕跟丢空中‘小鲜肉’皱着眉就有些火气上涌两眼抽空瞪了邬夭一下。

    对于邬夭的安排我总觉着莫名其妙,更何况是来拜访墨冶的宗门,本来只是想着来看看,结果还真顺其自然的就进来了。

    身后传来声儿,逆着风穿入耳有点模糊:“你不好奇什么样的宗门养出墨冶那样的师傅”

    好奇,但是不想去,总觉得这宗门没什么好看的。上辈子自带了三百度的‘美颜滤镜’这辈子因着这修炼火眼金睛反而觉着看什么都没了兴致。

    心里乱糟糟眼睛倒是看着小弟子不放,不想迷了路不心安,跟着走也不心安所以带着纠结到了目的地,看着小弟子行礼告别只留下一句廉长老稍后就到溜之大吉。

    没见过廉唐,不过看他居住的地方猜测他品味不错。

    入眼就是一片草地连着池水清澈,池水浅,上面漂着几个莲与叶也不知道哪来的品种离水三指高就那样漂着——活脱脱一个摆设品,池旁还有一长凳,凳边小桌放着一套茶具。池边的浅草基本上是没花的,但是沿着到果树秋千处倒是逐渐长出来不少小花大菇。果树有灵力溢出飘荡还伴着果香,果之多一棵树上几百个每个果还长得不一样。本就压的有些弯曲的树干上还挂了一个秋千。

    勾腰驼背比比划划几下干脆拉着邬夭蹲下去伸手想去摸摸池水。

    邬夭及时拦住咬唇看着一脸疑惑的少女开口解释:“进别人家里面的东西最好都不要碰你知道吗?”后者面上浮现不屑又补一句,“不然我怕你后悔……”

    有什么可后悔的我感慨邬夭愈发有了种当‘娘’的心态手就已经伸水里去了,糊了满手的水拿起来被风一吹凉悠悠的。

    小时候都爱玩水,可惜大人总说什么别把干净的水拿来玩,浪费了。我一直觉得这个品质是不错但是另一方面肯定是他们舍不得水费。

    可见廉唐多浪费啊,支一个池子搁这儿无甚大用。

    “小友喜欢我这池还是我的花”苍老的老爷子音一出嗓就带着看见小辈儿的宠溺,说得好像我是他孙女一样。

    回头张望又不见人正疑惑着想问问邬夭是不是我幻听了呢结果回头才发现老爷子站在邬夭身后正带着笑意冲我挤眉弄眼。

    脑中浮出三个字,“老顽童”。

    老顽童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了一个小辈,年纪看着倒是跟我差不多,也不对这个内门的大多数人都跟我年纪差不多。但是又有直觉叫嚣,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不过我看不见。

    一般看不见我就当是个牛掰的大佬处理了,爱见不见,但是这位……有点心焦,装什么隐身呢?

    直接不安的回头抓着邬夭的手壮胆。

    “小友对我这徒儿~”老顽童笑得有点猥琐了,刚刚的挤眉弄眼还有点像爷孙打趣,现在有点像那专门牵红绳的。

    “没兴趣,不喜欢,太受了。”拒绝三连我连连摆手拉着邬夭退到一边。

    老顽童爽朗几笑收了玩味的表情

    “年轻人啊~。”

    “那您是觉得您是老年人了吗?”有点疑惑所以直接反驳,看着老顽童有点面色发青才反应过来。

    哎呀,一时没控制住,把人怼了。

    按理说原来邬夭会提醒我的不过自从来了这之后……

    回头看身后被我拽着手的少年背着一片杂果树的阴影不解的看着我职业微笑。

    有点欠揍,鼓了鼓嘴连带着心情好像也低落了。

    被少女无视的廉唐咳嗽几声摆好慈祥微笑询问:“所以小友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转过头去看廉唐我刚准备说就是来拜访一下师傅的好友就要离开了;倒是身后的邬夭开了口,“师傅命我们来贵派学习与廉长老弟子切磋罢了。”

    廉唐没什么反应,只是听的跟老钟打摆子一样时不时点点头,我有点眼疼,特别是看见廉唐小徒儿的时候。

    疼得我直皱眉眼眶都开始犯热,我寻思我应该没什么病大概就是看他不顺眼思及此哼唧一声扭过头就不再情况看他了。

    邬夭和廉唐站一边讨论良久才下了定论,我就在一旁皱着眉看莲池头疼得也听不懂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话。

    廉唐小徒儿也懂事,没来招惹我。

    神游天际,也不知道他们说了多久等我回神的时候是廉唐小徒儿一巴掌拍我肩上那刻。

    有一种冲动,想宰了他的爪子刨了他的皮。

    就看几眼就头疼他这一拍我感觉头都快炸了,瞳孔地震白着脸挥开他的狗爪。

    “有大饼吧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廉唐小徒儿怔愣三秒又春风化水笑着指指莲花池,“姑娘不知,那池子是师傅常常泡脚的。”又指指浮空的莲:“又觉得单是泡着有点无聊空旷所以用灵气养了些莲朵陪着他。”

    眸子滚了一圈又诚信回答,“宗门食堂有大饼上面加了芝麻香与辣酱,姑娘要是喜欢午时可去,不过现在在下身上是没有的。”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炸毛一般看着和邬夭侃侃而谈又时不时偷偷转过头看看这边情况的廉唐目光与我对了个正着。

    略带歉意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

    啊!邬夭那个混蛋,早就知道了居然还不跟我说!

    头疼得感觉地都开始开始晃动,场景与人分割晃悠晃悠脑袋又恢复平静。

    迷迷瞪瞪的冲着邬夭走去,手放在他背上用他的长发裹了手垂眸感慨——总感觉自己把自己养得越来越娇气了,这种小事都能出现天崩地裂的幻觉。

    手中长发丝滑如绸带着微凉抚慰思绪。

    思绪清明时身边静若无人之地。

    抬头瞅瞅,廉唐抚着白胡子盯着我看得起劲。

    噫,俩师徒都是变态。

    察觉到我的视线廉唐也不做声摆了摆手带着他的小徒儿悄然离去。

    等他们的背影消失得彻底了我才忍不住吐槽,“果然和墨冶沾点关系的……都是有点大病的。”

    邬夭无奈只能缓声回应,“逆徒……”

    ‘逆徒’揪住一根白发就往后扯,扯得少年咬牙蹙眉。

    拿着逝去的白发在它的前任主人面前晃晃威胁:“不能背后说人坏话知道不?”回想起来自己刚刚好像也说那俩坏话了索性不出声了。

    身前的人没声儿了

    移目光寄于树枝嫩叶原本应该耳清目明的眸子,自从刚刚被那廉唐小徒儿拍了一下后看景都能晃出影。

    “夭啊,我好像……”总不能说眼睛出问题吧?“生病了。”

    身前的少爷长舒一口气仗着身量高抬手把手放在身后作怪的少女头上轻抚,揉顺翘起的碎发,“没生病,正常的。”

    目光落在远方呢喃了一声什么,迷惘蔓延周身。

    最后还是被不会看眼色的少女吵得回神。

    “想什么呢,咱俩就搁这一直待着”张望四周又不满鼓嘴,“廉唐怎么也不安排一个小弟子来带带。”

    回神手下也用了力把刚刚抚顺的碎发重新弄乱恢复一副傲娇神色:“我会带路啊,你跟我头发道歉我就带你出去啊。”

    话是那么说的,手上倒是拉着不老实的人离去。

    宗门的生活悠哉悠哉回想起来我只感觉和上辈子的学校有点相似了。

    晨鸣之时开始活动筋骨吐纳天地灵气修得脾性。

    几时后众多弟子在各个地方结队练习,若有想切磋的只需去院中央——那铁定有一位强者再次坐镇随时等候的。

    有时我带着邬夭‘摸鱼’路过时就老是跟他笑,“有没有可能是个强者再次偷懒”

    这种时候他就老是装模作样的摩挲着下巴回一句,“强者大概也没功夫来欺负萌新吧?”

    恰巧一人赢了得了‘观众’喝彩,输掉的弟子嘀嘀咕咕的挠头反思不足。

    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中央的人是否只是想博人喜爱呢?

    噫,肉麻,且麻烦。

    日子顺遂热闹得过于安康了,美中不足的只有廉唐那个小徒儿。

    在角落第n次发现他的时候我揉着眼睛扯着头皮疼的痛感无奈问身边的邬夭;“他是什么变态吗?”回头皱着眉看眼睛遥望远方发愣的少年,“怎么每次都能看见他呢……”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最近不止我的头疼加重,连带着邬夭也时不时的怔愣。

    像一个机器人受了故障。

    心中隐隐不安。

    不久后我连睡都睡不着了整宿整宿的失眠,不过好在没什么其他的大问题。

    索性拉着邬夭一起整宿看月亮,没有月亮就看星星,就连乌云都是好看的颜色。

    愈发不想跟邬夭分开了,奇怪了,明明我们还一个任务都没做,连主角都没遇到,任务都还没开启。

    任务还没开启,也没有完成,所以邬夭不可能离开我。

    好奇心害死猫,我坚信自己不是猫,所以我最近总是会逮住邬夭不发呆的空隙向他发问。

    “邬夭,廉唐的小徒儿叫什么”

    “邬夭,那个小徒儿什么来历”

    “夭,他是谁”

    “夭。”

    邬夭发呆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久了。

    心里有直觉告诉我,直觉说:邬夭是因为那个小徒儿变成这样的。

    下药吗?墨冶也教了我一些药理之术,可是我一点都没发觉有毒药或者什么诡异之处。

    邬夭是外来者不像我是融入这个时代的。

    我不能理解他到底怎么了。

    但是也不敢去找那个诡异的小徒儿。

    索性胆子小的离谱我也不在乎那些了,大不了邬夭喜欢上发呆我也安静下来陪他看景呗。

    身下的绿绒草地挠着心,天际的彩云像一整块镜片打碎了一样华美。

    头疼成了我的常病,邬夭的发呆也成了常态,时间过的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

    回头巡视只一眼就看见身后的人,最近那个小徒儿连掩饰都不掩饰了。

    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的身后。

    角落。

    光明正大。

    二十米。

    十五米。

    十米。

    看着抬起一只手就能触碰到小逆徒的天灵盖的距离我是有些无奈和不满。

    太近了,让我想无视都有些不太可能了。

    他也不时时在的。

    毕竟他也是个人,虽然可能算不上一个正常人。

    他不在的时候我就拉着发呆的邬夭说他的坏话。

    不过吐槽也没用,邬夭不发呆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我已经很少时间听见他说话了。

    不过也可以做到像一个玩偶一样按照这宗门的时间作息。

    所以我自得其乐,也不觉得无聊了。

    那天晚上我长久的日子来第一次睡着了。

    不是我的本意,因为头疼扰得我没有一点困意。

    值得高兴的是一觉睡醒我不会头疼了,莫名其妙的是修为。

    涨到了让我不知到这是什么样的修为上,毕竟我没有经历过也没了解。

    皱眉闭眼冥思苦想后回忆起墨冶的话:化神后的天劫之后你的头发就跟我一样白咯。

    不可信的睁眼揪起一缕头发,不对啊,我的头发是因为取得冥才会变白的。

    墨冶常常坑我,就算骗我,我也不会意外的。

    使劲揉了一把脸我忍不住感慨,近来被邬夭传染了一样。

    我也习惯发呆了。

    难得的放松连绷紧的神经都放松下来了。

    等我抬头看向身边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人不是邬夭了。

    邬夭的位置换成了那个小徒儿。

    “你是谁。”心中意外的没有大起大落,只剩平静。

    可能是我的境界提高了

    小徒儿眉眼都透着温柔平和。

    是上辈子的我最喜爱的类型。

    可惜这辈子我喜欢上邬夭了。

    但是邬夭发呆时亦如同他一般的温柔透骨。

    我喜欢邬夭的活泼能陪我一起疯一起乐。

    我亦喜爱他沉思时的迷惘想到解决方法时那种‘柳暗花明’的沁骨一笑。

    温柔得透过我的肉身直击心底又占据大脑。

    有可能我本身就是个恋爱脑,所以我看哪个好看的人儿都喜欢在他们身上找邬夭的影子。

    找影子奇怪,邬夭就在我身边,只不过一时不在而已。

    我干嘛要在一个诡异森森的小徒儿身上找邬夭的影子

    打消突如其来的念头我回神继续看着那个小徒儿重新打量。

    温文尔雅公子,手指骨骼分明白中透着粉。连带着长发微卷泛着昏黄的光白玉的发冠突兀插着不知什么树的枝丫。

    “那个,是什么树的树丫”书中‘颜如玉’发冠插树枝丫的约莫都是葡萄藤的。

    蜿蜒曲折得好看,连结出的果子都美味圆润喜人得紧。

    “李子树的而已,不怎么好看。”小徒儿笑的得体伸手去摸已经被盘得有些光泽的枝丫,“家中的李子树死了,年幼时结了不少果进了我的口中,不过一个纪念。”

    玉冠佩枝丫,我赞同的点点头原本看着还觉着有些别扭的,现在也看得顺眼了。

    “前辈的梦这是算醒了”小徒儿看着床上白发蔓延随意轻垂的人,又看向周遭的物件儿无奈得疑惑:“还是不愿意醒呢?”

    不自报家门,反而刨根问底的人没礼貌。

    平静的眉轻蹙,摆出一副有些生气生气的模样我只能再次强调问他:“你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我问过邬夭很多次。

    “在下和前辈是同道中人。”小徒儿温雅后退一步抱手行礼眉眼之间都是无害的乖巧。

    遇上个这么柔巧的我也放下心来,尽管他诡异的莫名。

    “在下和前辈一样都是被天道选中之人。”清淡的嗓子唇红齿白的青年吐出这样一句话后就闭了麦不再言语。

    嗯

    就这

    天道天道都这么勤劳了吗?

    上一个邬夭选了我这么个不靠谱的文明时代的不进行任务不开启任务,又选个这么个……

    “……你是这个世界的人吧”至少看他那文绉绉的世家大公子模样。

    小徒儿凤眼微抬敛了三分笑疑惑:“难不成前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么”呢喃的说完又收了礼正式介绍自己:“在下纳里家,纳里棠。”

    “家中长兄为纳里淮之,尊师为阮茹。”

    阮茹,纳里淮之……

    淮之啊,我不认识纳里淮之这个人,我只好像记得我和邬夭曾遇到过一个名为江淮之的人。

    也不对,我只有故友为淼缈……

    我只有尊师,墨冶。

    我只放心不下那个放我一命的红衣人。

    还有嗜血的青年啊,他娶了淼缈,他们有了孩子……

    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教会淮之的人。

    好不容易不犯疼的头突然炸裂一般的撕扯我的神经,我大怒。

    小儿宵小之徒,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手中冥浮光掠影,手腕一转我已经怒起握住冥就朝纳里棠冲过去。

    冥闪着幽香伞沿划伤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年面庞和胸膛鲜血染脏了衣服我却只奇怪冥的变化。

    它吸食着纳兰棠身上流出的血我还未示意它就已经慢悠悠吸收伞沿边的血迹伞面栩栩如生的海棠图案翻转。

    血迹污染整个伞面像白水滴入墨汁,转瞬伞面就如撒了整面的血愈发诡异。

    我的冥不该如此的……

    纳里棠没有闪躲也没有反击,好像对于我的攻击早有预感。等着我看着冥重新平静下来时只垂着眸低着头不言不语。

    头脑混沌一片,我好像忘了什么。

    面上一片清凉我愣愣的伸手去摸入手才发现是透明的水痕。

    “……我不想记起来。”我捻着手上的湿漉擦在冥的伞身上突然开口,“天道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秋水遮目无力的去看纳里棠上扬的嘴角,明明没有笑意,勉强支撑的样子让我感觉是在欺负一个弱小。

    手上收了冥,抱入怀中白发撒了一地不管不顾的滑下半阖着眼沉默。

    “前辈。”纳里棠缓了缓站起身依旧笑,礼节周全一拜,“在下的任务是叫醒前辈,所以前辈也不能继续睡下去了。”

    束发长又多随着少年倾斜的身子飘落几缕垂在纳里棠的胸前迎着破碎的晨曦轻晃。

    是了,载了我千年的梦啊,被一个应天道之命的少年打破了。

    周遭如碎星粉尘散去,记忆也幽幽回笼。

    我睡的太久了,久了忘了许多事。

    记不起过去的,也将失去未来。

    沉溺不愿起的一直是我。

    任务早就完成了,我与邬夭一起培养了一个‘完美的宠儿’江淮之。

    可惜这个世界的正道之人是江淮之,至邪之人是纳里淮之。

    亦正亦邪的都是他,一念之差一切尽毁。

    也有可能,在邬夭抛下自己离开的那个瞬间这个世界在自己眼里就已经毁了……

    但是啊,墨冶。

    记忆涌上心头,眉心神迹浮现转头起身跌跌撞撞的冲着破碎的天际跑过去,赤脚踩在地上便像散沙一般散开。

    “前辈!”纳里棠失了笑凝目看着狂奔得有些失了分寸的人。

    不死心吗?

    “你等我,我去见一个人。”来不及回头,我头也不回的大声喊着提醒身后的人,一扬手换上干净舒展的衣裙撑着冥就往天际冲去。

    周遭的物与人都开始散去了如沙。

    只有这天空,如镜碎,零零散散的碎片洒下来。

    天空真的下刀子了。

    干净的衣裙裹了碎片扎进肉里,泛着光像裙边开满了小红花。

    天际藏着墨冶。

    这载了我千年的梦,是墨冶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什么样的梦可以载我这样一个化神了的人不醒沉溺美梦呢?

    只能是墨冶那半神了。

    尊师重道这个词一向与我无缘,不过我乐意他存在。

    他存在,我就还有亲人,我还可以有人撒娇。

    “墨冶。”脚下突然停下来了,再不停下就该撞上着急忙慌赶路的师傅了。

    除了墨冶二字,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中酸软的揪着心扯出泪连舌头都遭了殃语无伦次。

    墨冶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父亲’,我已经没了故友,没了记忆中的红衣人,我培养不慎,养出了一个恶鬼,还拖累了墨冶。

    我扯着笑捏着衣袖囫囵去擦脸上的水痕努力平复心情:“师傅,好久不见。”

    墨冶还是老样子,记忆中在院子里打闹的样子重叠起来,可是记忆里他总是不正经的笑着的,现在的样子倒是跟我们离开时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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