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渡
烛台燃到尽头火光极不稳定的晃悠得厉害，连带着书生的脸都开始忽明忽暗。
芳菲终于不再盯着书生了，窈窈起身从小角落里取了一根新蜡熟练的动手换上。
本来是个纯情的换蜡烛，硬生生被芳菲扭出了几丝风情万种，但是又是清秀的脸视觉反差令我咂舌：“我总觉得她在我们面前……应该没这么娇窕吧？”
邬夭闲的捏呤的耳对此不做评价哼哼一声。
烛火被移到新‘窝’光重新安稳下来，“哥，程家退亲了……”芳菲换着烛眼中带了点忧伤轻声得怕扰了烛光。
书生合上书，眸光落到换下燃尽的烛台上不做声，安静如死。
“哥……”
“你想嫁谁你自行安排，我也管不了你。”书生双手垂于膝手上用力掐进去就像掐在别人身上一样毫无痛觉。
“我”芳菲起身盯着书生的手缓了缓笑起来，“不嫁，我不想嫁那些人，我想陪着哥就好。”
“陪着哥就好，小时候哥教导我，现在我照顾哥。”
膝盖上的双手握成拳，听着姑娘的话忍不住抬头红着眼咬牙，“疯子。”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两个字炸得看戏的一人莫名其妙，邬夭知道所有的事听着这话只是眸色深了深。
怎么可以当着我家宿主大大的面骂人呢？边想边用手遮了呤的耳换来对方不解一瞪。
芳菲面上带哀双手用力去抚书生有些狰狞的面，“哥，别这样，这样就跟村里的臭虫一样了……”
话出口又皱眉，“不对，哥跟他们都不一样，我不该拿哥跟他们比。”
话音刚落书生已经气急抬起身子就用力挥过去打歪了芳菲的脸。
干净的面庞染了红迅速肿起来。
芳菲依旧平静，摸着红肿的脸揉，又喃喃，“哥，该洗漱休息了……”
我本来还想继续看下去的，但是架不住邬夭力气比我大硬生生把我拽了出去：“干嘛啊？”
少年红着耳尖一脸严肃，“腿瘸的人怎么洗漱芳菲这是要扒他衣服用强啊！还看，看什么看，反正都是过往，走了，直接去灭了她！”
大脑有点没回过神我眨着眼，“怎么不渡她她哪有错……”
突然吹起一阵风，清秀的姑娘挽了发，发上插满了红艳艳的花；身着绣着奇怪图案的红衣笑得温婉，“对啊，我哪有错。”
红衣鲜艳得滴血一般倒是衬得芳菲脸越发白。
“姑娘喜欢公子吗？”芳菲弯着眸子笑指邬夭问我。
我知道这个梗！我要是不喜欢她就会抢了邬夭跟他拜堂成亲然后我一个人苦兮兮的要找法子灭了她还得去找邬夭。
“喜欢！我的！”大脑快速思考手脚快速缠绕攀上邬夭的身子我梗着脖子宣誓主权。
芳菲也不恼，笑嘻嘻的转头牵出来一个书生也道，“我也是，我也喜欢哥，我刚刚就察觉到你一直看着我哥了，我还以为你……”回过身子看卡在少年身上的少女，“找死呢。”
噢，原来是吃醋啊……我皱眉没了危机感准备从邬夭身上跳下来。
跳下来了，脚落地了，不是落在小院的地上倒是一个宽敞房间里，抬眸身前是一面铜镜，上面雕花镌刻，桌上摆了一个个小巧的瓶瓶罐罐，有一罐打开了一些漏出一角。
是个胭脂盒……邬夭呢？
猛的想起身却被一只手摁了下去，“啊邬别急……还没上妆呢。”芳菲的声音，此刻带了软调笑一样，“也不用那么着急见你家公子吧。”
傻眼，失策，没想到宣示主权的下场是我被截胡。
芳菲一手抚上少女脸颊的一角，冰冰凉凉的触感让身下少女冷颤，一手拿起梳子笑着为少女梳头。
“我也很想琢了。”手中卷发顺滑芳菲笑着说，“琢啊，就是我哥。但是我们都要成亲了，所以我也该叫他名字了。”
嘴角抽抽，我无奈‘夸’她，“那你还挺细心……”
“我等很久了。”
“小时候琢就一直教导我照顾我，他那么好，我不想离开他的。”
“可惜他要远赴参考不愿意回来，我那时问他为什么不回来他告诉我金榜题名是他的愿望，而且我有家人……有家人就不孤单。”
“我有家人啊，但是父亲和琢不一样；如果要选择那我更想要琢。”
“那天我们遇到了劫匪了他们给爹娘喝了蒙汗药，当时我不在，等我回来的时候爹娘还在呼呼大睡。”芳菲带了点恼意，“他们怎么那么笨陌生人的善意都敢随意收！我趴在他们身边想，钱没了，琢也要走了。”
“如果盗匪也把爹娘带走就好了，那样就只是前面没了而已，琢会想办法的，他那么聪明。”
“后来我睡着了，醒来发现好多人爹娘也真的没了，琢留下来了。可是程家人居然想娶我。”
“我只想嫁给琢的。”芳菲把梳子放下，拿起胭脂为少女点妆，“我把自己要回来了，没了婚约我就可以干干净净嫁给琢了……我们一起嫁吧，嫁给自己的心上人。”
身后冰凉的手牵起我低头一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嫁衣，我无语：怎么评价呢？我的嫁衣还比芳菲的好看点，但是邬夭不是人啊！哪有宿主嫁自家系统的
虽然邬夭长得还是很好看的……脸热啊！
眼前的门前都是野花青草假石可一跨过去就变成了拜堂之地，堂前邬夭一身新郎衣似乎动不了所以脸红耳热急得双目都挤出了泪花。
与焦躁的邬夭不同的是一旁的琢平静如水一动一动，连看着芳菲走进都没抬眼一看。
“你现在就灭了她！”邬夭看着我像鬣狗遇到肉当即命令道。
开玩笑吗实习系统，跟你的宿主下命令我眯着眸子看他急反而感觉拜堂好像也无所谓了。
嘛，反正邬夭长得也下饭。
芳菲带着我走近了周围突然出来了两个中年男女了分别扶了我和邬夭准备成亲；琢不用别人扶毕竟芳菲已经亲力亲为去了。
这亲成的未免太过寡淡了，就我们几人，剩下的全是老的小的鬼魂叫得热闹。
这种热闹有一种不属于人间的无奈……
“一拜天地！——”有气冲山河的老爷子扯着嗓门儿喊。
我老老实实低了头对着乌漆嘛黑的天空拜了拜。
“不能拜堂！呤澜！拜了堂又得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了！”邬夭不能控制身子只能干着急的提醒我。
再看一遍也没什么吧……我有点好奇它循环的节点是在那个地方什么事情呢。
“不能拜！循环一次吸取一百年寿命啊！”看戏还收费不道德，又不是我想看的，逼着我看还收费等于强买强卖，我不认同。
不拜了，挣扎着直起身破开压在我身上的老妇。
“……不愿意和心上人成亲吗？”芳菲看着少女挣扎也不急，只是面上疑惑。
“呤澜你快点！”
催催催！最讨厌被人催，“要命啊！拜个堂又不是要你命！你怎么那么不情愿呢？”瞧不起人吗。
像我逼着他娶我一样！可气。
“不是啊啊啊，系统不能拜堂不能成亲的，仪式也不能举行，举行了就等于签订一生真的结亲啊！”邬夭苦着脸哭嚎。
我大惊，“冥！”绿伞划出收割鬼魂无数身轻一瞬拉了哭得泪眼汪汪的邬夭退出去。
芳菲和书生的婚也成不了了，因为冥一上去就划了芳菲的脸。
擒贼先擒王，打人先打脸……我教的，咂舌感慨冥学的真不错。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冥，我虽然知道他有灵，但大多数时间只喜欢放在手中摩挲，毕竟我没什么要杀的人除的怪。
芳菲大怒，琢也突然倒了下去。
芳菲和冥周旋，我抽空替邬夭擦擦眼泪无奈，“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呢……”
邬夭缓过神咬牙切齿，“怎么说莫名其妙！什么大病抓着人就拜堂！”
“人家是为了第二次收费嘛……”我无奈安抚解释。
少年站直了身，眸色转化成暮山色，“祁灵！”地上涌起一个个光点汇聚一起分成几个看着魂就撕咬上去连和冥缠斗的芳菲都遭了殃。
我看着渐渐落了下风的芳菲感慨：“看着那么温柔的姑娘怎么打架那么狠呢……”回头又看看红着耳朵咬牙的邬夭又噗嗤笑，“看着那么活泼的系统居然也有能力去揍鬼。”
被邬夭狠狠一瞪，摸摸乱发笑得收敛些了。
“直接就这么看着她被冥和小光球吞噬吗？”我有点迷茫，总感觉抓一只鬼太快，而且还简单粗暴完全没有度化她升华自己的感觉。
邬夭皱眉看着差点成了自己老婆的宿主一脸黑线，“那你想除多久一只鬼除三个月你让那些普通道士怎么活”学成之后三月除一鬼一辈子才能能除几只，还得随时搭上自己的命。
台上芳菲被一点点撕碎仿佛知道了自己的下场不再恋战转身想去碰地上的琢；“也不是，只是最终也没看见琢的结局，也不知道这场杂乱无章的戏真正的结果。”我就看着她碰不到烟消云散了。
天际初晓，慢悠悠的开始亮堂起来黑云也卸了妆没什么深厚了，邬夭闭上眼平复心情：“你已经看到一半的结局了，好好的书生被一个姑娘照顾伤及自尊之前就有人来告诉他真相。”
“程家人确实死了，但是没死光最小的幺儿躲过了芳菲的毒杀。”
我汗颜：“那他们挺蠢的，居然会被一个姑娘……”
“一个姑娘不至于，但是是一个落后村子里学了才识长相又不俗气的姑娘——程家可只剩那三个老爷们儿了，也就勾勾手指的事儿。”
忍不住嗤笑一声：“教会我们什么斩草不除根的危害吗？”我勾着嘴角看被吞了个干净的野地收回冥。
每个世界都总有人傻得可怜，又自认为聪明过人。
“我不懂她教会什么，为了一个眼里只有功名的书生抹杀自己的亲生父母，又因为自己浅显的学识以为爱一个人就要干干净净的跟他在一起下药埋了程家父子，可惜脑子已经不清醒连‘除根’都忘记了。毁了自己一生所梦，害了一生中所有的良人。”
愚不可及，一场没什么意义的糊涂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