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无奈
01
何钧平等着张钧安的留校结果，可是张钧安却说导师让他继续读博。
“这是好事啊！”何钧平开心得合不拢嘴，可是张钧安却一脸愁容。
“我不想再念了……”张钧安看着何钧平每天这样辛苦，想让他从黎城的公司出来，换自己养家。
“读博也是有钱拿的，一举两得，既然导师看好你，你就好好加油吧！”
“可是……”
“好啦！”何钧平打断张钧安的话，“小安，我希望你有好的前程……”
张钧安欲言又止，默默点点头。
何钧平开心地揉揉他的头，接着说：“这样等你飞黄腾达，我就能提前退休了！”
“好！”
张钧安终于笑了，一直以来都是他依赖着何钧平，他盼着有一天，能成为他的依靠。
“小安，我们好久没有回家了，你抽空回去看看吧。”
“要不等过年我们一起回去？”
“那还要等好久。”何钧平向张钧安的身边靠了靠，头歪在他的肩膀，“我工作太忙了，你为了照顾我这两年只回去过两次，上次过年见到梅姨，感觉她老了不少。这么多年了，阿姨的心结还是没有解开……”
张钧安心怀愧疚，轻声叹口气：“知道了，我等开学前的假期回趟家，看看他们。”
“嗯。”何钧平弯起嘴角，“他们知道你马上要念博士了，见到你一定特别开心。”
“你也请假一起回去吧。不是有年假吗？”
“不了，虽然梅姨还是待我一如往常，但我能感觉到，每次她看见我们在一起，心里都不好受。你替我好好陪陪他。”
“好。”
张钧安握紧了何钧平的手，他知道自己太自私，但也很感激自己的母亲没有给自己压力，心里始终盼着有一天，可以得到家里的理解，日子还长，慢慢来……
02
黎诚的公司在何钧平的帮助下顺利渡过难关，平稳地经营着。
何钧平依旧早出晚归，而张钧安读博以后，除了上课，进实验室敲代码，写论文之外，其余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学习。
甚至比何钧平更加忙碌。
何钧平调侃说自己在公司打更，张钧安在图书馆打更，两个人虽然住在一起，可见面次数还没有和食堂阿姨的见面次数多。
转眼到了年底，公司交付的项目进入收尾阶段，何钧平几乎每天都忙到半夜最后一个离开，特别困的时候干脆在工位上打个盹，有时睁眼天已经亮了。
夜深人静，何钧平审完一个重要功能点后，实在太累又恍恍惚惚睡了过去。不知过多久，他隐约听见走廊里窸窣的声音。
“怎么又睡着了……”他揉揉头，缓缓睁开眼睛，看看时间已经下半夜一点多，便给张钧安发了条晚上不回家的信息，又从抽屉里拿出备用的洗漱用品，准备去洗手间洗漱后就睡在公司了。
他走到洗手间门口，里面居然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这么晚，谁还在公司？”何钧平心里犯着嘀咕，按理来说，除了他们开发部，其他部门这个时间应该都已经回家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一个身影在水池前，身穿睡衣，正拿毛巾擦着脸。
“学长？”何钧平惊讶地喊了声。
黎诚吓一跳，转身看见是何钧平，不自然地咧咧嘴，又开玩笑地说：“你怎么还没回家？这么卖力气工作，我可付不起加班费啊！”
何钧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我……”黎诚显然卡顿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可是又不忍心骗何钧平。
何钧平打量着他身上的睡衣，再加上他放在手边盆里的物品，猜测问：“你住在公司里了？”
黎诚思量片刻，轻轻点头。
“怎么回事？姜野呢？你们吵架了？”何钧平担心地问。
“没有，我跟他好着呢。不关他的事……”黎诚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往边上挪挪，给何钧平腾出个地方，边倒着护肤品边说，“姜野他父亲病得很严重，催他回家。正好年底，他请了长假，说等过完春节再看看能不能回来。赶巧上个月我们租的房子到期了，我跟他商量换个单间租……”
“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何钧平匆匆洗把脸，边擦脸边问。
“我也不想瞒你，我就是想省点租金……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我一个人在哪睡都一样。姜野家里已经派人开车把他的东西拉回去了，我那点行李就放在公司。办公室只有我自己用，我还何必花钱再租套房子呢？”
虽然黎诚面上笑呵呵地调侃，但是何钧平能感觉到他的难处。
“公司又吃紧了？”何钧平一针见血。
黎诚抽抽嘴角，“嗯”了一声，看着墙上的镜子，无奈地说：“即使我和姜野把我们的薪资全扔在公司里，一分钱不拿，也只是杯水车薪……公司每天经营得如履薄冰，财务容不得一丁点儿差池。每月结算，我都提心吊胆地签字，生怕有多余的支出……”
“你们不拿薪水，怎么生活？”何钧平难以相信地问。
“不用担心，我妈那边生意还不错，每月救济我一些，也够我们用的了。”
“那家集团的投资还没谈下来吗？”
“打算放弃了……”
何钧平没有追问下去，他知道黎诚有自己的难处。
黎诚收拾好洗手台，依旧笑着说：“放心，公司黄不了，有你这么勤劳的员工呢！等年底回款给你包个大红包！”
何钧平微微一笑，说了声“好。”
黎诚拍拍他的肩膀，趿拉着拖鞋，回了办公室。
听着黎诚的脚步声，沉重又忧郁，似乎还有事情没有说出来，何钧平叹口气，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无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