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法控制的视线
下午，学生们都回到了教室上课。
与其他班不同的是，高一七班热闹非凡。
一个黑黑瘦瘦的身影疾步走拐入教室，脸上窃喜之情怎么也压制不住，“同学们！好消息好消息！”瘦黑的同学特地设置悬念，但没见有人搭话，“哎呀，你们一点都不给力！是傅隐映啊，他来我们班！”
前排留着蘑菇头的女生有点不可置信，“我去，真的假的周记，为什么不去尖子班啊。”
众人听到这一消息突然就沸腾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梁青山也被这氛围勾起了兴趣，一脸期待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周记。
周记被质疑，却胜券在握，溅溅的朝着蘑菇头挤眉弄眼，“李璐，这就是你不对了哈，那还能有假，我刚从办公室出来，我偷听到了城哥说的。”
一个大高个站了起来，一脸兴奋，“哎哟喂，那我们班又添一个猛将，映哥是s级alpha！比赛不得稳赢！”说完，还做了一个无物投篮的动作。
……
听到是傅隐映的话题，梁青山的同桌手机也不玩了，也加入了讨论中，“幸福过头了，天天可以看到帅哥，我愿意住在教室里！”一脸陶醉的样子，“哎哎哎，同桌，你说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的，嘻嘻，会不会是雪松味的，信息素谱中排名第一就是雪松！”说罢，还闭上眼睛，细细闻了几下。
梁青山被这猛/浪的发言弄的面红耳热，在公共场合谈论别人的信息素不亚于问别人的内/裤穿多少码的，他实在是说不出口来。
陈儒年看他扭捏吞吞吐吐的样子，一脸迷惑，仿佛刚才说出口的话很普遍，“同桌你干嘛，问你话呢。”
被同桌的逼问下，梁青山只憋出了一句，“我……我……不知道。”
似是觉得无趣，陈儒年转头就找上前桌聊了起来，“哎哎哎，说什么呢，我也想听听。”
前桌是一对双胞胎姐妹，长得一模一样，一脸姨母笑，两张一样的脸一同向陈儒年看来，有点吓人，汗毛竖起。
陈儒年瞬间不会说话了，“你，你们……突然回头吓我一跳。”
“不是你叫我们的吗？”俩人一脸无辜，“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粉丝团？”
“什么粉丝团？”
眼角有一颗痣的女生一脸激动，“傅隐映的后援会啊，现在已经在论坛上投票了，现在已经赶超了原来的校草了，怎么样，快快快，投票！”
“好啊，我现在去投。这么猛，才半天时间。”陈儒年吃惊的说道。
“哎，要不我们建个群吧，都是同班同学，倒时候很方便联系。”说罢，拿起手机一阵捣鼓，速度之快，很快把人拉进了群里。
眼角没有美人痣的女生，打量了安安静静坐着的梁青山，“你呢，你的社交账号叫什么，我们互相添加！”
突然被提起，梁青山有点应付不来，“我……我没有社交账号。”
三人一脸不信的表情，看着梁青山，他更加窘迫了，“我没有手机。”
三人听闻，点了点头，了然。有些家长管的很严，没上大学之前不准接触电子产品，这倒能理解。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班主任没来，刚从初中升高一，大家都在放飞自我，教室里三五成群聊着天。
……
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假咳了几声，“咳咳咳咳……”
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几十道视线，齐刷刷地投来，探究着班主任身后的那道人影。
果然是傅隐映！
班上的omega一脸荡漾，忍不住散出点信息素。
梁青山也被门口那身影吸引了视线，与旁人不同，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
“同学们，我们班加入一个学生，应该早上大家都认识了是吧，我们欢迎一下。”
教室响起热烈的掌声，傅隐映目不斜视，走上讲台，情绪毫无波动，冷冷的自我介绍，“傅隐映。”
自报姓名就完了的自我介绍，班主任猝不及防的，连忙打着圆场，“好，傅隐映同学先做代理班长，开学考过后再重新选。”
同学们没出声反驳，很认可这个班长，身高、成绩、信息素、颜值、家世，样样都拿的出手，毫无条件的信服。
洪城指着教室后面的空位，安排道：“后面有几个空位，先坐着，后面再调。”
梁青山的左手边有几个空位，他也在内心期待着。
陈儒年在耳边轻声祈祷着，“选旁边的，选旁边的……”傅隐映每走一步，他念叨一句，梁青山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呼吸都轻了几个度。
傅隐映没意见，抬腿就往教室后走去，挑了个顺眼的位置坐下。
如他所愿，傅隐映选择了梁青山旁边的位置，中间只隔了一条过道，“耶！太好了。”说完，还努力皱着鼻子，猛的吸几口气，试图从傅隐映刚路过的空气中汲取到一丝信息素。
旁边落座的人存在感太强，梁青山身体僵硬，视线木讷的盯着前方，心跳加速。心里情绪剧烈波动着，却未曾上脸。
傅隐映落座后，没注意周围同学的情绪变化。整理好桌面，拿出书籍，投入到学习之中。明明只是几个简单不过的动作，不知道为何，视线总是轻而易举地被吸引，等反应过来时，意识已经被那人的一举一动主导了。
周围的同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新生代表，随时随地大小学。
闹哄哄的教室，有了班主任在场，都安静下来了，回到了正轨，开始上课。
一中的下午是要上三节课的，前两节课班主任用来开班会，临时任命班委。最后一节则是自习课，准备要放学了，蠢蠢欲动的心也躁了起来。但是碍于有班长在，没敢闹出什么大动静。
铃铃铃，放学铃声响起，憋疯了的同学跑出了教室。
教室一哄而散，人很快就走完了。梁青山仍然端坐着，安安静静地看书，存在感可以忽略不计。
忽然，旁边传来了收拾书籍的声音。傅隐映手稳动作快，三两下就收拾好了东西，背起书包从后门走出教室。
等人走远了，听不到脚步声，梁青山才敢抬头注视着后门，久久不能回神。
人几乎都走完了，梁青山才起身收拾书包回家。不疾不徐的走出校门，非常享受，没有被霸凌的日子，真的无比珍惜。
一想到这，梁青山就越发感谢梁远辉，谢谢他让自己从县城里来到城市读书，摆脱了困扰多年的校园欺凌。
心里想着心事，时间过的很快。5分钟的候车时间，已经过去了，公交车稳稳当当地停下来。梁青山特意避开人流，公交车上并没有什么人，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发呆。
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琳琅满目的街边商品，都是梁青山几乎没见过的，车走的太快，都来不及细看就过去。
梁青山是和梁远辉住在一起的，住在城中村的出租房里，一厅两室一厨一卫的出租屋。
回到家的梁青山，摸黑打开灯，昏暗的房间瞬间亮堂了起来，找回了安全感。
放下书包，进入厨房煮饭，简单的家常菜。做好之后自己一个人吃饭，把一半的饭菜装起来，统一放到电饭锅里保温，等梁远辉下班后回来就可以吃。
饭后则热水洗澡，好在现在是夏天，可以把水热到半温就可以洗了，省下一点电费。
城中村的电费很贵，是房东按照市场价自己制定的，两块钱一度电，与县城六毛钱一度电相比，简直就是天价。梁青山除非逼不得已，否则很少开灯。
搬张凳子到门外的楼梯边上，蹭走廊的灯光。城中村设备低级也有好处，舍不得装感应灯，一直亮着灯，真的很方便看书。
梁青山不敢松懈，拿出课本认认真真的预习。脑袋太笨了，总比常人付出多倍的努力，才能勉强跟上别人的脚步。
夏天的晚上，蚊子很猖狂。梁青山就在这样的环境下，一学就是三个小时。学累了，拿出一本数独出来解题，放松一下。他似乎对数字特别敏感，做起题来得心应手。能解开一道数独题，足够开心好久。
看了眼时间，梁远辉准备到家了。他利索的收拾东西进门，缩回自己的房间里，假装一直呆在房间里看漫画。
果不其然，不出十分钟，他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是梁远辉回来了。
梁远辉在客厅就开始一路叫着梁青山的名字，“青山，青山？”，直到打开房门看到人坐在简陋的书桌上看漫画，“你吃饭了没。”
梁青山回头，看着热汗淋漓、疲惫不堪的大哥，“吃了，饭菜还在电饭锅里热着。”
梁远辉看着沉默寡言的弟弟，生怕他又被欺负，“好。今天上学还好吗？有哪里不适应吗？同学怎么样？受了委屈记得和哥哥说。”
他不想让哥哥担心乖巧的点了点头，“嗯嗯，同学……挺好的。”
梁远辉放下心，“那就好。可以下楼去玩玩，楼下还有很多人在打球呢！”
梁青山实在是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想了个绝佳理由来拒绝，“我已经洗澡了，不想运动。”
梁远辉似乎看出了什么，忽然意识到自己把人逼太紧了，“那好，看会书，到点就睡，明天还要上学。”
“嗯嗯，好。”
梁远辉不多作打扰，关上房门，自己忙活去了。
梁青山拿出今天没看完的漫画，继续看着，黑白的漫风，泛黄的书本，都是在二手书店淘到的，梁青山爱不释手。
他没有手机，只能看漫画和解数独。没有电子设备，没有玩伴，这在常人看来枯燥无味的安逸生活，却是梁青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他并不觉得无聊。
看了一会漫画，梁青山把灯关了，把窗打开通风。夏天就是一个巨大的蒸笼，哪哪都是闷热的，窗开着，闷热未减半分，舍不得开电风扇，拿着一本书扇风，就这样慢慢入睡。
夏天昼长夜短，天边泛白。梁青山准时准点起床，不需要梁远辉操心半分。
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拿起餐桌上的十块钱，就出门。路上买了一个馒头，当作早餐，急匆匆去赶公交了。
……
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日复一日的过着，很快就来到了开学考的日期。
开学考是一中的特色，每新学期开学半个月后考一次试，考试范围广，新知识旧知识混着考，难度系数大。想通过本次考试鞭策懒散的同学，尽快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考试周的教室更是哀怨不停。
考试为期两天，一切按照高考的模式来开展考试。
梁青山为了这次考试熬了几天夜，努力做好复习的准备。事与愿违，努力和付出并不成正比。拿到试卷的梁青山两眼一黑，有好多知识点是自己没接触过的，有许多课外拓展知识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下笔，只能努力拿下课本上的知识分。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了。教室里还是唉声叹气，梁青山似乎也被打击到了，有点闷闷不乐，就连一向乐观的陈儒年都蔫了下来。
前桌梅兰回头被后桌这阴郁的氛围给惊到了，“你俩咋了，跟被鬼追了一样。”
陈儒年拖长着声音，有气无力地说：“哎～人生感觉没希望了……如果我也像班长一样免考就好了～”
梅竹凑过来，“这不至于吧，就一个考试，又不加入档案，不纳入录取考核标准。”
陈儒年趴在桌子上，脸贴着桌面，口齿不清的抱怨：“可是考试成绩会通知家长啊，我情愿被鬼追了，哎。真愁！到底是谁发明了考试的，天杀的！”
双胞胎姐妹俩，被他逗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儒年被刺激到了，从桌子上弹了起来，“笑什么，还是不是朋友啦，有你们这样落井下石的吗？”说完还搂着梁青山的胳膊，整个人都靠了上去，“还是我们青山好啊。”
梁青山没搭话，他整个人都很害怕，眼神空洞目视前方。他害怕被学校遣回，又回到暗无天日的小县城里去；他很害怕被哥哥问责，吃哥哥的，用哥哥的，就考这点分数。
恐惧不安日日夜夜折磨着，梁青山很快就病倒了。炎热的夏日，舍不得开风扇，加上过大的心理压力，他中暑了还浑身长满了痱子，看起来病的非常的严重，把陈儒年吓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