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狼狈
越楹宁紧紧蹙眉。
他不应该是在当皇帝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还是这副狼狈模样。
来不及多想，既是商澹少卿，她必不能见死不救，他可是拯救燕楚国于水火的人！
越楹宁忙去叫了幼菱和澹也，三人合力将商澹少卿抬进了屋。
商澹少卿面上毫无血色，紧闭双眸，手腕、腰腹处都有很大的伤口，止不住地渗出暗红色的血。
越楹宁皱眉。
血再这样流下去，他会死。
她下意识就想解开他的衣服。
澹也眸子一沉，从他看到商澹少卿第一眼开始他就脸色难看得可怕。
他伸手一把握住了越楹宁的手。
越楹宁疑惑看向他。
他压下眼底的阴翳，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阿姐，我来吧。”
越楹宁点头，随即起身，担忧得看着商澹少卿。
可不能死在这啊。
他还有更重的使命呢。
见到越楹宁的神情，澹也脸色更是黑得可以滴出墨来。
他将商澹少卿的衣服撕开，拿帕子随意地擦去血渍。
似是一个不小心，下手重了些。
昏迷的人都痛苦得呜咽了声。
越楹宁在一旁看得龇牙咧嘴，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出房间。
幼菱站在一旁，看着澹也面无表情的模样，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她觉得澹也好像很讨厌五皇子啊。
商澹少卿一昏迷就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一开始是澹也在照顾他，但在无数次伤口被澹也不小心撞开，伤口越发严重后。
越楹宁不许让澹也再靠近商澹少卿，照顾的人由澹也变成了幼菱。
日上三竿，越楹宁起床。
她到柴房收拾出来的临时屋子里，看到商澹少卿还昏迷着。
叹了口气。
还不醒，她满肚子的问题都不知道问谁。
她偏眸，便看到澹也正在幽幽地盯着商澹少卿，看得她瘆人。
“你怎么还在这？”
这几天，澹也基本上一直盯着商澹少卿，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兄友弟恭了？
澹也说，“我看着他醒。”
他不能让商澹少卿醒的第一眼看到的阿姐。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死后逃生第一眼看到的人会扎根心里多深。
越楹宁皱眉，“你看他醒干什么？有幼菱守着，你去看你的书。”
澹也说，“可是”
越楹宁说，“快去。”
澹也冷冷地看了一眼商澹少卿，还是离开了。
幼菱给商澹少卿上完药。
她看着越楹宁，“小姐，我给五皇少卿公子煮的药好了，我去端，你先照看着。”
越楹宁点头。
昏迷的商澹少卿似是梦到什么，突然低声痛苦的呜咽起来，死死咬着牙齿，额头冷汗直冒。
越楹宁上前拿开他额头上的帕子。
湿帕都被他发烧的体温烤干。
她又去用凉水浸湿帕子，放在他的额头。
就在这时，商澹少卿胸膛猛一起伏，干咳了好几声。
长途跋涉逃亡的疲顿和高热的折磨，让难忍的痛楚从骨缝渗出。
在朦胧中，他感受到额间的冰凉。
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皮，就看到床边坐了个人。
神情骤然缩紧。
他猛地起身想给那人一拳，却在看到那双如雪中小鹿般的眸子后刹停动作。
商澹少卿震惊，喉咙像是被火燎过般沙哑，“洛小姐？”
越楹宁笑着说，“没失忆就好。”她最怕人一醒来问你是谁，会把她气吐血。
凉爽的风从窗户吹进，撩起秀丽少女的碎发。
她的笑像是灼灼的花，烫得他心头直跳。
他派人查过她，在得知她真是父皇的才人后心情不知为何出奇低落。
之后更是得知她葬身火海的消息，让他失神茫然许久。
如今，他竟在这里见到她！
商澹少卿醒来，越楹宁满肚子的疑问终于能被解答。
她立马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程姐姐怎么样了！”
商澹少卿有些疑惑，“她是？”
越楹宁攥了攥拳，手心微微发汗，“她是先皇的程贵嫔。”
商澹少卿说，“我知晓的并不算多，她应是给父皇陪葬了。”
“父皇还在的时候，她怀了孕，最后因为吃了皇后的糕点小产了。”
“当时父皇暴怒，将皇后连带着宣家全都贬为庶民流放边疆，后听说皇后流放途中暴毙，死得很惨。”
越楹宁脸色一白，声音微微颤抖，“她小产那日是什么时候。”
商澹少卿沉默了一瞬。
按理来说这样的事他不应该记得那么清楚，“你葬身火海那日。”
越楹宁只觉得心如刀绞。
程姐姐好傻。
她当时便怀疑皇帝的令牌有那么好拿吗，知画怎会随意拿出。
竟是程姐姐以小产的名义让她出宫的。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皇帝是最爱她的，她提的所有要求才会被应允。
越楹宁猛地站起身，闭了闭眸子。
商澹少卿轻声问，“怎么了吗？”
她丢下一句“无事，你先休息”便匆匆回了房间。
片刻。
越楹宁的房间传来压抑不住的悲戚哭声。
-
晚饭。
商澹少卿被幼菱扶着出了屋子。
他有些着急地朝着越楹宁看去，她正在洗手。
少女侧脸漂亮，哭过的眼睛清澈干净，眼角泛着红。
但神情却已与往常无异。
越楹宁察觉到有些炙热的目光，她直直迎上去。
“少卿公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商澹少卿才发觉自己的直视太过无礼，立马微微移眸，“没有。”
从灶房拿着碗筷出来的澹也眯眼。
商澹少卿立马感受到危险的气息，蹙眉朝着身后看去。
他愕然。
“商澹也？”
澹也扬起灿烂的笑，“五哥好啊。”
商澹少卿微愣。
既是因为眼前的十一弟与印象的相差甚远，也是因为他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