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兔子
至春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每逢春日末,皇帝都会择一处风景秀丽之地,带领皇子皇孙,文武大臣前往狩猎。
按理来说,越楹宁是没机会够到这样的盛会。
可奈何她抱了个还算粗壮的大腿。
在越楹宁不露痕迹展现出对春猎的兴趣后。
宜妃大手一挥,让她一同前去。
这消息告诉幼菱后,她更是高兴得蹦了起来。
幼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洛才人,那我们去春猎玩了,小彩雀怎没人喂了怎么办呀?”
小彩雀似是听到了它要饿着了,在鸟笼里气急败坏似的上蹿下跳。
越楹宁用谷子逗逗它,“让程姐姐帮忙照看着就行。”
她这才突然想起,似乎许久没见过澹也那小屁孩了。
往常就随便在宫里闲逛着都能时不时偶遇到澹也,这似乎一连快两个月都没见过他了。
她甩了甩脑袋。
反正肯定是好好活着的就行。
现在最重要的是春猎!
她忙对幼菱说,“多带几个空包裹,到时候给程姐姐装果子回来给她吃。”
三月三,紫禁城的城门打开。
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相继涌出。
终于到了猎场,皇帝病苍苍的脸也难得好看了几分,亲自主持围猎开幕。
一群皇公贵女蠢蠢欲动,也趁机相看对方。
开场比赛,男子比箭术。
越楹宁在最外场踮着脚尖看热闹,突然目光被一抹白色身影吸引。
那人坐在一匹黑色骏马上手中拿着弓箭。
他身着白色长袍。
宽肩窄腰、目若星辰。
砰、砰。
越楹宁下意识抚上自己胸口,感受到奇怪的心跳,这是原身的残存情绪。
她正疑惑想探寻那人是谁的时候,比赛突然开始。
匹匹骏马奔驰。
男儿们驰马风姿健跃。
激动的贵女们实在不容小觑,直接将越楹宁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发髻都被挤歪了。
围场角落。
澹也看着越楹宁心动的样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白色身影,少年鲜衣怒马。
他面无表情,转身回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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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楹宁眼前就只有一颗颗黑脑袋,将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她叹了口气。
热闹都看不成。
突然她灵机一动,悄悄退出人群,领着在大帐候着的幼菱一路往最南边。
直至到了一条靠山小溪。
幼菱慌张,“洛才人,我们这样悄悄出来,被发现会被责罚的。”
越楹宁毫不在意,自顾自地开始脱靴,挽裙摆,“不被发现不就得了。”
幼菱瞪圆眸子,“可是”
越楹宁下溪捧着一捧水朝幼菱洒去,凉得幼菱打了个激灵,“别可是了,现在没人有空搭理我们,快下来吧,水可凉了,我给你抓鱼吃。”
幼菱看着清澈的溪水,还是只摇脑袋,“我,我就不下去了,我在岸上把风。”
越楹宁耸了耸肩,“好吧。”她从一旁捡起一根棍子,“我给你表演一个绝活,木棍叉鱼。”
幼菱看着越楹宁这样开朗又离经叛道的模样,实在有些瞠目结舌。
要不是她日日伴在洛才人左右,她都要怀疑洛才人是不是被人给换了。
突然。
一支箭唰得从旁直直飞射进树干。
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白兔胡乱跳窜,竟一下跳到了越楹宁的怀里。
幼菱一脸震惊,“洛才人,你竟然在水里捉到了兔子!”
越楹宁,“”
还没等越楹宁说话,她的瞳孔突然倒影出一抹白色身影。
那白色身影似是来寻什么的,他应是没想到这竟然有人,一愣。
随即看到越楹宁水里半截白皙如雪的脚踝和圆润粉嫩的脚趾后。
黑眸像是被烫到般猛地弹开,转过身去。
“抱歉!”
幼菱直愣愣目瞪口呆,“五、五皇子”
越楹默默将挽起的裙摆放下,随后眨了眨眼看向背过身的商澹少卿。
是她之前在围场见到的那个人。
商澹少卿背对着越楹宁,“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刚才猎的兔子往这跑了,所以”
越楹嗓音清脆,“可是我怀里这只兔子?”
商澹少卿声音清明,说,“既是小姐先猎到,那便是小姐的,我先走了。”
越楹宁看着商澹少卿的背影,显得有些仓惶的样子。
这就是五皇子?
燕楚国下一任皇帝。
确实是风清霁月的模样。
她自小就听说过夫子讲别国史,据说在燕楚国有过一段最黑暗、饿殍遍地民不聊生,几乎到了灭国边缘的时候。
是商澹少卿颁布了各种为国为民的良策。
短短几年,燕楚国重现生机,百姓安居乐业。
被称为燕楚国最圣明的皇帝。
不过现在的五皇子只是个闲散皇子,母妃是曾经的东篱国公主,自东篱国破之后便出宫修行了。
越楹宁思绪被从她怀里蹦得逃走的小白兔打断,她回眸便见还还没回过神傻呆呆的幼菱。
她悄悄到幼菱身后猛地吓了他一跳,幼菱差点跳起来。
“想什么呢?”越楹宁说。
幼菱瞪圆眼睛,“洛才人,那、那可是五皇子。”
越楹宁,“哦。”
幼菱惊呆洛才人的淡定。
自她们上京途中,洛才人差点被山匪打劫拐走做压寨夫人,得幸遇游学的五皇子所救,洛才人便心悦于他。
她还记得洛才人以前在常跟他说要是能跟五皇子说上一句话死而无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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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澹少卿脑海竟是挥也挥不去的刚才那明亮如鹿的眸子。
她站在溪里抱着小白兔,阳光洒下,圣洁纯然。
他暗自斥责自己,妄然窥想女子容貌,实不是君子所为。
这时一男子过来,“澹卿,如何,兔子猎到了吗?”
商澹少卿说,“没有。”
男子说,“怎么可能呢,我再去看看”
他突然被拉得反方向走,“诶,那边我们去猎过了,要不我们再去刚刚你去的地方看看!或许有小鹿呢。”
商澹少卿抿唇,“慎言!”
男子摸脑袋满脸疑问。
他说有小鹿怎么就不慎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