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足
越楹宁拉着冷得直打颤的幼菱上下跳着，时不时还指点幼菱的动作。
“对，继续跳，手再举高些，跳跳就不冷了。”
幼菱跳得实在没劲儿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喘气。
“洛才人，跳之前是冷，现在跳之后是又冷又饿了。”
可生暖的炭火都需要花钱补贴的，而原身一穷二白。
这冷也只能由越楹宁硬扛着了。
就在此时。
“洛妹妹。”温柔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只见程霜巷身着一身淡绿色的对襟旋袄，一件雪白的银狐披风搭在手臂上，身后知画还抱着一大堆的东西。
越楹宁忙让人进屋。
程霜巷一进屋就示意知画，知画将东西拿给幼菱。
幼菱还没反应过来东西就到自己手上了，还怪沉的。
她立马看向越楹宁等着她发话。
越楹宁正疑惑的时候，程霜巷已经将手中的银狐披风系在越楹宁身上，还来来回回看。
“洛妹妹穿着果真好看极了。”
越楹宁还是迷迷糊糊的，“程才人，这是？”
程霜巷拉过越楹宁的手，柔声，“今儿个我爹托人给我带了点东西，便给你拿了点来。”
越楹宁眨了眨眼，“无功不受禄。”
程霜巷轻拍了拍越楹宁的手，“功不功的我知晓，洛妹妹可别推脱，惜薪司那边我也打点过了，炭火一会儿就给你们送来。”
越楹宁听到炭火二字，拒绝的话到嘴边转了好几个弯又被吞进肚里了，“那就谢谢程姐姐了。”
程霜巷听到越楹宁喊她姐姐，笑得越发温柔，说着自己还有些首饰晚点差人给她送来。
两人从首饰聊到衣裙，倒像是相见恨晚。
要是以原身洛初的话定是半天憋不出什么来，但现在洛初的里子换成了越楹宁。
什么时兴款式搭配，信手拈来。
让程霜巷眼睛亮了又亮、连连称叹，说以后的搭配定要让她参谋参谋。
程霜巷依依不舍走后。
幼菱盼了又盼的炭火终于来了，炭火烧着，屋子很快就暖起来了。
越楹宁感受着身子的回温。
有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她突然脑海闪过澹也穿着短半截的单衣，冷得全身发乌的模样。
她晃了晃脑子。
想那小狗干什么。
幼菱手里拿着一匹布，“洛才人，这程才人送来的还有布，你想做什么款式？”
越楹宁撑着下巴随意地说，“做里衣吧，用的布料少些，正好我们一人一件。”
幼菱的感激涕零被越楹宁叫停打住。
暖洋洋的困意就来了，越楹宁打了个哈欠，“我小憩会儿。”
不得不说幼菱是真能干，越楹宁醒来的时候幼菱已经裁好所需的布料了，只需要针线活将它们连在一起就成一件衣裳了。
“我今晚赶赶工，明儿就能穿上了。”幼菱坐在窗外借着外面白日的光一边穿针一边说。
越楹宁说，“有炭火了，不用那么急。”
幼菱点头，“洛才人，这还剩了一块儿料，做衣裳肯定是做不了的，你看看你还有没有想要的。”
越楹宁默了默，“搁那儿吧，我待会儿随意做个东西练练手。”
宫中瑞节的宴会在如火如荼的筹备中。
在燕楚国，每年的二月底是瑞节，习俗是围着篝火欢舞，以祈祷年年风调雨顺，祥瑞吉祥。
越楹宁紧赶慢赶在瑞节前一天赶出一件针线歪扭的衣裳。
她皱着眉看着自己手上每块布因为针线不一的连接都皱巴巴的一团。
重重地叹了口气。
实是尽力了。
家里嬷嬷教女红的时候她偷溜出去骑马玩，要交的女红课业都是阿姐帮她做的，阿兄帮她望风，娘替她打掩护，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越楹宁看着手里的歪歪扭扭的衣裳。
脑子里反复强调。
这衣裳可不是怕澹也那小狗冷做的，是剩的布料拿来练手的，总不可能丢掉，就只能便宜他了。
再说明天正好瑞节。
算是做件好事给越家积福了。
这样想着，越楹宁躺在被炭火熏得暖暖的被子里，睡着了。
半夜，睡得正熟的时候。
“危险！危险！反派生命受到威胁！”
越楹宁脑子里猛地响起冰凉的警告声将她喊醒，她噌地坐起身，心脏被吓得砰砰直跳。
要不是顾忌着幼菱睡得香香的，她一定仰天大骂系统。
还有澹也。
她认命地轻手轻脚下床，打开门，寒风呼得吹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越楹宁按照着系统提示的方向走，越走越皱眉。
这不是去澹也那间小院的路！
越楹宁在寒冷的黑夜中七拐八拐过桥又穿过花园，来到一处假山。
假山不远处是一片湖。
是最偏的一片湖了，基本上没有人会来这。
澹也怎么会在这？
越楹宁拧眉，表情些许凝重，刚准备往前走去，突然听到前方有一阵压抑的闷叫声。
她心一惊，立马侧身藏在了假山后面。
远远看去，越楹宁心更是一跳。
湖边被芦苇遮盖的地方，三四个太监擒住澹也手脚对他拳打脚踢，其中一人更是死死扼住他的脖颈。
澹也拼命挣扎，指甲划过那些太监的手连血肉都嵌进了他的指甲里。
越楹宁脑海里冰冷的警告声越来越急促。
“反派生命微弱！濒死状态！”
越楹宁垂着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掐得掌心泛白。
她现在出去，一个人对上三四个太监除了和澹也一起死之外没有任何的生机。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该要如何才能救他！
一个太监低声呵斥的声音隐隐传到越楹宁的耳中。
“一帮蠢货，什么叫失足落水懂不懂！你们现在就把他弄死，真当太医院那群人是吃素的？办正事！”
“是，舒公公。”那几人意犹未尽地又狠狠揍了澹也几拳，然后快速将他手脚绑起来，再在他身上系上大石头。
太监们左右张望了一圈，随后阴恻恻地嘿嘿笑着，“十一皇子，我们送你上路。”
“扑通——”一声，水花激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