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露水情缘
御史想要上前询问,不过还是克制住了。
“先生,他没有过来搭讪。那钱……”
“放心,一分不少,明天接着去。”
“还要去他都没过来搭讪,看来我的魅力不够,你还是再找个人吧。”
“哎……既然是钓鱼,就要有耐心,明天你假装滑倒,看看他的反应。”
“我这身子骨可是娇弱的很。”
“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好吧,我就牺牲自己了。”
第三天早上这位娘子接着在院子里扫地,御史又偷偷在屋里透过窗户看。
“啊……”
小娘子滑倒了,这位御史看到赶紧跑了出来扶人。
“没事吧”
“有点疼。”
“我扶你到屋里休息一下。”御史扶时,一股香气扑面而来,不禁心令心旷神怡。
“谢谢相公怜惜。”
御史扶着小娘子来到自己屋里,并把她扶到椅子上。休息一会后,小娘子打算起身。
刚要走动,突然一声娇弱的声音“哎呦,疼!”御史赶紧扶住娘子,娘子趁机倚在他怀里。御史顿时心跳加速,满脸通红,心花怒放。
“我帮你叫一下医博士吧。”
“不用,不用,没有大碍,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脚扭了一下,能帮我按摩一下吗?”
“这……”
“对不起相公,奴家无理了。”
“好吧,是哪里扭到了?”
“这里……”
“我按了?”
“嗯!”
小娘子露出楚楚可怜让人怜惜的表情。
“要是疼就跟我说。”
“相公手法真好。”
“是吗?”御史有些脸红了。
“你这手法好熟练,你在家是不是经常帮夫人按摩”
“没有,没有,真没有。”
“呵呵,人家和你开玩笑呢!”
“第一次给女人按摩脚。”
“力度不重不轻,你这手真是巧,不光可以书写江山,还能抚慰玉足。”
御史看到小娘子的一双白嫩的玉足,加上这语言的挑逗,已经按捺不住骚动的心了,捧起玉足就埋在自己脸上亲吻。
“相公,干嘛呢,好痒……”嘴里发出娇喘吁吁的银铃般的声音。
“对不住了娘子。”说完把她抱到了床上。
一番颠鸾倒凤过后,小娘子倒在御史的怀里,两个人聊起来。
“你看,脖子上全是红印。”
“你还敢说,都是你咬的。”说完用小拳头轻轻捶了御史一下。
“我表现怎么样?”
“大色狼,你刚才太用力了,我这都青了。”
“对不起宝贝,下次我会温柔的。”
“还想占我便宜,你坏你坏……”
“谁让你这么……这么……”
“怎么?你是不是想说我随便”
“不是,是这么风情万种,让人欲罢不能。”
“那你写首诗赞美一下我。”
“你别说,此时的我满腹诗词。”
说完拿起娘子的手帕蘸墨下笔了。
驿馆廊下雪花落,
西台御史惜妖娆。
从今改作王宫柳,
舞尽春风万万条。
“第一天看你还老老实实的,好色本性暴露了吧。”
“对了,宝贝,你这个条件怎么沦落到扫地的地步了,不应该呀。”
“我真是苦命啊!”说完就假装哭了起来。
“别哭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我的夫君本来是一名铺兵,前段时间送递的途中给冻死了,没办法,公公婆婆就这一个儿子,年龄又大了,现在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我只能出来挣钱养家糊口了。”
“冻死了?”
“都是因为那该死的巡辖官吴耀祖克扣他们的冬服和口粮,才导致我的相公没有过冬的衣服才被冻死的。”
“真是岂有此理,这巡辖官太没有人性了,你放你,我回到京城就奏劾他。”
“相公,你真的能帮我申冤”
“只要你说的是事实,我定能替你申冤。”
“递铺就在驿馆旁边,你可以去问一下哪里的铺兵。”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肯定相信你。”
第四天,监察御史依依不舍的告别小娘子上路了,临行之际还送了小娘子一块玉佩作为留念。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奴家姓罗,没有名字,叫我罗小娘就可以了。
“你介意我帮你取一个吗?”
“不介意。”
“罗琼梅可以吗?因为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就像看到雪中绽放的梅花。”
“好名字,我以后就叫罗琼梅。”
“那相公尊姓大名”
“张榖。”
“张相公一路平安!”
“有缘再见!”
张榖坐着马车走远了,看着远去的背影,罗琼梅流下了眼泪。
一个月后,李菽邀请司空纶一行人来酒铺喝酒。
“哎,发冬装了?”李向富看到李菽穿上了新衣服。
“是的,不光发了冬装,克扣我们的口粮和俸禄也补上了。”
“我说怎么今天突然请我们吃饭呢,原来如此,哈哈……”王骐。
“可喜可贺!”司空纶。
“还有呢”
“还有什么?”李向富。
“吴耀祖被降了两级,巡辖官丢了。”李菽。
“真是便宜他了,这么大的错误还能当官,要我是皇帝,非给发配沙门岛不可。”
“历朝历代当官的犯了错,都判的比较重,到了我朝,当官的几乎没有斩首的,除非是谋反罪,发配都很少,一般都是贬谪,关键俸禄待遇还优厚,拿那么多的钱还剥削老百姓真是贪得无厌。”王骐。
“我朝刑法相对其他朝代是比较宽松的,其实普通人行大辟罪的也少,大部分都是刺字发配。”司空纶。
“我认为刺字有点羞辱人,很多被发配的人都由于棒疮和途中解子的冷漠和虐待,到不了地方就死了。特别是炎热的夏天和寒冷的冬天,加上带着沉重的枷锁,这等折磨还不如死了算了。我送递的时候,经常看到带枷锁的犯人死在路边或则奄奄一息。”李菽。
“这个我同意李菽的话,就算捡一条命安全到了地方,很多人也如生活在地狱里一般,特别是沙门岛,我听说简直是人间酆都。”王骐。
“不说这些闹心的话了,今天是值得庆祝的一天。”司空纶。
“小二,猪杂汤好了吗?”
“马上就好!”后厨传来一声女人的声音,几个人都瞪大眼睛惊呆了。
“这不会就是女东家吧?”李向富。
刚说完,帘子掀开,一位系着青花色围裙的白净丰腴美人端着四碗猪杂汤走到桌子前,用那一双笋尖般白嫩的手,把碗小心翼翼放到四人面前,然后温柔的说道:“各位哥哥请慢用,我听小二说你们经常过来喝酒,奴家多谢各位的捧场。”说完屈身行礼。
几个男人被这位落落大方的娘子迷住了,都不禁盯着她看,有的看脸、有的看胸、有的看腰、有的看脚。
“想必这位娘子就是曹季的妻子吧?”王骐。
“正是哥哥。”
“这饭菜可比原来可口多了,谁说女人只会嚼舌根不能成事。”李向富。
“多谢这位哥哥夸奖,你们慢慢吃,我进去帮忙了。”
“坐下来喝几杯呗。”李向富。
“话多了。”司空纶严肃的说道。
司空纶这一句成功引起了曹娘子的注意,不过还是没让李向富下不来台。
“后厨确实忙不开,小二今天家里有事,我就自罚三杯以表歉意。”说完连喝三杯,昂头喝酒的时候,露出鹅颈,让在座的男人们直咽口水。
“好!好!好!有魄力,我们就不为难曹娘子了。”李向富被这个女人的举动征服了。
“多谢各位哥哥理解。”说完扭着婀娜的身姿走进了后厨。
“我要有个这样的娘子,就是让我少活十年也值了。”李向富激动的说道。
“我建议你现在赶紧去投胎,转一个好人家,长大成人后娶她还来得及。”李菽。
“曹老板比我强多少?”
“虽然人不咋地,最起码人家有这个酒馆,你有啥”王骐。
“不就一个破酒馆吗?”李向富有些不服气。
“礼貌点,人家在后面都听见了,不说了干一个。”司空纶。
几个月后,张榖再次入住太平驿馆。
“我还想住原来的房间,不知道住人了没有。”张榖。
“正好空着。”司空纶。
早上,有人在打扫院子,张榖以为是罗琼梅,掀开窗户望向外面,这时打扫院子的女子听到声音把头扭了过来。张榖看到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顿时万分失望。
张榖披上外衣走了出来,打算问一下罗琼梅的情况。
“这位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打扫的。”
“两年多了吧。”
“几个月前我住的时候没有看到你,是另一位姐姐打扫的院子。”
“一直都是我打扫的呀。”
“去年冬天我住了两天,是一位姓罗的娘子打扫的,我确定无疑。”
“我没有听说打扫院子的有一位姓罗的女子呀。”
张榖不禁脊背一凉,嗯……难道我是遇到鬼了?可吴耀祖克扣铺兵冬衣口粮的事是真的呀。天哪……不会真是老天爷托梦给我了吧,不过这也太真实了吧!难道是神仙下凡幻化成罗琼梅接近我,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巡辖官克扣冬装口粮的事?想到这张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晚上,崔知州邀请张榖去他府上做客。
这晚的宴席邀请了很多本地的缙绅富豪,张榖本来不想来,可是由于心情郁结,想以此来排解一下心中的苦闷。
由于张榖是监察御史,大家都怕他会在朝廷上奏劾自己,所以都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宴席的位置也是主位。
宴席开始了,助兴的俳优也纷纷上场了。
轮到罗琼梅一行人上场表演了,进到大厅的罗琼梅看到主桌上一副面孔非常熟悉,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张榖御史嘛。罗琼梅想要找个借口退出去,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她真想此时此刻自己是一位狐仙,化作一缕青烟飘走。
她本来是弹古筝的,就悄悄对旁边拿琵琶的姐妹说我们换一下,这位姐妹正好想弹古筝,于是两个人就换了一下,罗琼梅接过琵琶赶紧挡住自己的半边脸。
张榖是一位精通丝竹管弦的才子,于是对宫商角羽非常敏感,就在闭目欣赏音乐时,听到琵琶的声色有些不准,就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这个脸虽然只露着半边,可是看着却这么的熟悉。张榖换个角度再看,这边罗琼梅也瞄到张榖正在端详她,拼命想遮住脸,在她以为遮的更严了,在张榖的角度其实是暴露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张榖经过之前的胡思乱想,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心里以为自己遇到鬼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他赶紧把眼神躲开了。
罗琼梅感觉张榖认出了自己,再看他回避的眼神,以为张榖和自己一样都不想认对方,毕竟自己是个妓女,谁会愿意在这种场合表露出我认识这个风尘女子。
罗琼梅的心情变的复杂起来,内心深处翻江倒海,感觉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侮辱,自己对眼前的这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相公动过真情,虽然自己和他只是露水情缘,他的真诚和善良打动过她,让她流过泪,也许是他知道我欺骗了他,因此才会避开眼神。罗琼梅,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他只是你的一个客人,是别人请来演戏的,你是一个妓女,不是良家妇女。
“蹦!”琵琶弦断了。
女行首看到罗琼梅的弦断了,狠狠瞪了她一眼,做东的崔知州也面露怨气,主人对断弦是忌讳的,张榖听到弦断后,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梦,是真实的,可是一个良家妇女怎么成了妓女,对了,肯定是因为丈夫死后,断了生活来源,被逼无奈流落风尘
“崔知州,这俳优是府上的吗?”张榖。
“实在抱歉张御史,扫了您的雅兴。”崔知州以为是张榖在抱怨弦断的事。
“您误会了,断弦在所难免,这个也不是故意的,我的意思是今晚的丝竹之声奏的很好,有机会可以再欣赏。”
“哦……这是从富春楼请的俳优,张御史要是愿意,明天我带你去富春楼听曲。”
“多谢好意,下回有空我请你。”
宴会结束后,张榖别过众人,坐着驿馆的马车走在回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