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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已成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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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立最近春风得意了。因为老板给他升职加薪了。老板在别的地方又开辟出一个苗圃,里面专门培植观赏植物。他让大立全权负责新苗圃,给他配了车买了手机。大立有生以来第一次当官。心情愉悦。他制定计划,勘验图纸,选择苗木,指挥工人选址移栽……对于娇嫩的观赏植物,为了培植还建了大棚。大立每天跟着工人一块挥汗如雨。老板看了非常满意。经常拉着他去喝酒。久而久之,大立飘起来了。他认为自己也是当老板的料了。他心里有个想法,攒多了钱回头自己也开个苗圃。这是他的目标,为了目标,他更加节省,只要是花钱的地方他不会花一分钱。外出选择苗木时,老板从来都跟着,价钱方面根本掺不上手,但是他也逐渐了解了交易内幕。苗圃里请了一位园林师傅,岁数不大,大立天天跟在园艺师的后面学习园艺知识。

    大立挣钱多了,家里的生活条件还是不肯改善。大夏天的一根冰棍都舍不得买。这个时候彩云又怀孕了。她一开始不知道,就觉得馋。想吃水果。大立不许她买水果。大集上的水果十元七八斤,挺便宜的。可是大立就不乐意让彩云买。门房老大爷爱买便宜水果。有一次买了一筐水果,才花了几块钱。但是坏的比较多,老爷子也吃不了。就让大立媳妇彩云过来帮他削水果。这桃了杏了的爱坏,得赶紧把坏的挑出来,留下好的还能吃两天。彩云一边削水果,一边吃。吃了好多。坏水果挑出半筐。剩下半筐,老爷子给了彩云一半。彩云非常开心。拿着这些水果回去了。大立看到了发怒说:“你怎么那么馋!买了这么些得多少钱?败家的娘们!”

    彩云忙解释说是门房大爷给的。大立马上转怒为喜,两只手抓起水果,左右各啃了一口,大吃起来。

    彩云看了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不让买,还以为他不爱吃,原来比谁吃的都欢!

    过了几天彩云孕期反应开始了,吃啥吐啥。大立烦了,骂骂咧咧数叨她:一天个不是这痛就是那不舒服,真是个败家星!我看你就是想吃药了!看着彩云蜡黄的脸,没办法只得带她去小诊所看病。

    小诊所的大夫查了脉,说:“是怀孕了。”

    大立和彩云发愁了。计划生育不让生二胎啊!

    “要做得赶紧做,否则被罚款的!”大立说。他气急败坏,埋怨彩云,做流产手术就得花钱!他问了大夫价钱。大夫说做流产手术,有药流有刮宫,刮宫比药流贵点。

    大立说跟彩云说:“还是药流吧,药流不痛。”彩云同意了。

    彩云最后悔的是自己进行了药流。因为这药流差点要了命。医生给开了药,她吃了肚子就痛的不行,最后还没排干净,一直发烧。眼见着好多天起不来,没办法大立只好带她去市里医院看。人家说人流不彻底。又重新刮了宫。彩云这罪受得,身心俱疲。大立也是气恼,好多日子不理彩云。彩云知道他心疼钱了。刚手术七天,她就去苗圃浇花去了,后来落下个腰痛的毛病。

    大立当了新苗圃的管事的,一天到晚忙。等他回来彩云睡了,彩云去上班,大立还没醒,两个人都没有时间交流。公婆打电话来,告诉孩子的事,两个人才能聚在一块交流意见。彩云隐隐觉得大立对她有些疏远。不过她很自信,大立是个正派的人,他舍不得花钱,野女人都是为了钱而勾搭别人老公,我家男人爱财如命,不会给别的女人花钱的,当然也就放心了。彩云永远稀里马虎地盲目自信。大立有了手机,他不让彩云碰那个手机。他说手机很贵,怕彩云粗糙的手碰掉地上摔了。彩云也不碰那个手机。有一天大立去洗澡,手机响了,彩云拿起手机直接问:“喂?谁呀?”

    手机那边听见她说话,立马挂了电话。彩云正狐疑,大立洗澡出来看到她拿着手机,大惊失色地夺过来瞪了她一眼。彩云说:“谁打的呀?我接了那边还给挂掉了!”

    大立不动声色地说:“移动公司打的。”

    还有几次来电话,大立一看号码,立马出去接听。彩云想,有啥事还背着我?后来一想,也许老板给他打得。大立也总是说打电话的不是老板就是10086。彩云相信了。彩云没有手机,那时候手机还不普及。彩云也想有一部手机,想给爸爸妈妈联系。大立说,你要手机干嘛?有事打电话用我的。

    有一天大立很晚才回来。他喝的醉醺醺的。推开门直接就躺下了。彩云帮他脱了鞋,脱了衣服。这时候手机响了。彩云犹豫着拿起手机说“喂?”

    那人马上又挂了电话。彩云望着挂断的手机,心里疑惑了,这移动公司半夜还给打电话?为啥打了又不接电话?第二天早上,彩云问大立,大立笑着说,肯定又是厂里的小伟打的,他说没事就得骚扰一下,让咱们睡不好觉。明个晚上咱关机。

    早上,彩云一大早就走了,她们头儿今天组织她们去外地拉郁金香苗。她戴着绿头巾,穿着小花袄,跟个东北大妞一样,和其他几个男男女女坐在大卡车里。卡车开的挺快,呼呼的风在耳边响。大家嘻嘻哈哈的一路说笑,走了几个小时,却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选好了品种,头儿就组织员工挖花苗、装花苗。司机和几个男同志装了一大车拉走了,剩下她们女同志又抓紧时间挖苗。

    等她们又装好了一车花苗,挤上车后,天已经很黑了。卡车一路颠簸,晃晃悠悠在夜路上行驶。大家都不说话了。又累又饿又困,恨不得一下到家。但是一想到还得卸车,就更堵心了。

    到了花圃,他们卸车又用了好几个小时。彩云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晃地回家。

    屋里黑着,她打开灯,大立还没回来呢。她拿起一个凉馒头先啃着。啃着啃着睡着了。第二天她醒来,太阳已经老高了。昨天太累了,她没脱衣服就一觉睡到大天亮。大立还没回来。她坐不住了,不知道大立怎么了。她和头儿请了半天假,跟门房大爷借了一辆破自行车,就去大立的苗圃。大立管的苗圃离彩云所在的苗圃有十公里。中间隔着一个大集。每隔几天就有一个大集,非常热闹。

    今天正好是大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彩云推着自行车边走边看,突然她看到了大立的车在对面摊位后面停着,心里一阵高兴,正要骑上车奔过去。老板给大立配的车是皮卡,颜色是绿色的,大立在车头插了一面小红旗,所以很醒目。她刚要往那边过去,就看见大立挽着一个长头发女人,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往车里放,然后就开着车一溜烟走了。彩云使劲揉揉眼睛,她以为看花了眼?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车子啥时倒了都不知道。她犹豫了半天,也纠结了半天。那个人分明是大立!那个人肯定不是大立!她心里矛盾着。大立不会瞎花钱的,不会给别的女人买东西的,因为对老婆孩子他都抠门,怎么可能给外人花钱?那个女人是谁?绝对不是大立?我的大立不是那种人。她一边流泪一边扶起车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算了,估计是自己眼花了,不可能是大立。算了,我还是回去吧。要不挺堵心的,去了也生气。她推着车子慢慢地往回走。

    她又去上班了。头儿问:“不是说请假吗?咋又不请了?”

    彩云说:“不想请假了!”然后低下头就干活了,一整天不说话。休息时,头儿跟大家说:“今儿彩云不欢实哦!你们谁惹她了?”

    大家哈哈笑起来说:“没人惹呀!要惹也是大立啊!哈哈大立现在可长能耐了!”

    这个说:“大立这小车一开,目中无人啦!”

    那个说:“彩云,你得留后手呀,别把工资给大立拿着啦!回头他再给你卷跑了!”

    彩云一声不吭,眼泪浸湿了眼眶。

    下了班,彩云无精打采地回去,大立过了一会儿也回来了。彩云特意出来看大立的车,就是那辆绿色皮卡,插着小红旗。彩云不言语,默默做饭。大立进屋看到彩云没有往日热情,就觉得奇怪:“怎么了?谁惹你了?”他以为她在苗圃受人欺负了,就问:“谁欺负你了吗?”

    彩云委屈地说:“谁欺负我?只有你欺负我!这么多年了,我做的没功劳还没苦劳吗?”

    大立心烦了:“看看,你这是咋的啦?好心问问你,你还拿捏上了!别没事找事哦,我这累的跟个三孙子似的,老板那人太鸡贼,干了多少活都不觉得你干的多。我睡一会,别烦我哦!”

    彩云抹了一下眼泪,听到大立这样说,立马不哭了。赶紧给大立倒洗脚水。自从大立当了领导,要求就高了,他每天要泡脚,让彩云天天给她端洗脚水泡脚。他说男人得经常泡脚,这样才肾不亏。彩云也乐的给他端洗脚水,她觉得女人侍候男人天经地义。

    过了些日子,大立说要回老家看父母和孩子。彩云也要去,大立不让,说两个人车费贵。彩云只好作罢。

    大立走了半个月还没回来,彩云也没电话。也不知道大立啥时回来,还挺想他。今天头儿的一句话让她开心了!头儿说:

    “彩云,我在大集看见你家大立回来了。没回咱们苗圃吗?”

    彩云一听,心想估计回来就去他的苗圃了吧,他是那个新苗圃的负责人,肯定忙的顾不上回来。她兴致勃勃地跟头儿告了假,骑着从门房大爷那里借的自行车,飞也似的向大立那个苗圃奔去。

    大立的苗圃种的都是观赏植物,景色非常漂亮。各种花卉绿植被培植着挺拔而有生机。彩云来到了苗圃,下了自行车,推着车子慢慢走。她一边兴奋地观赏着两边的漂亮植被,一边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好多天没见到心爱的男人了。真想上去给他一个拥抱。

    她走进掩映在树木丛生的一座白色平房边。四周静悄悄的,漫山遍野的植物,把这几间白色的房子包裹着密密层层。一般人还真找不到。要不是之前来了几次,彩云根本找不到。她把车子支好,正要往里走,忽然听到屋里叽叽嘎嘎地笑声,是女人的铜铃般的笑声。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走错了房子。

    她悄悄地推开虚掩的门。眼前的一幕让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只见大立和一个女人正在忘我地进行人类最私密的活动。

    门开了!大立猛然抬头,一看是彩云。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从容地、不慌不忙地整理衣衫。而那个女人却惊慌失措躲起来了。

    彩云气的哆嗦,她仿佛感觉自己头朝下,掉进了一个无底洞,那是一个无比黑暗的深渊。让她更生气的是,大立居然不慌不忙,那么稳!他得有多大的定力啊!他把我当什么了!他把我真的看得一无是处啊!彩云此时此地觉得很悲哀。她悲哀自己。自己是真的傻啊!原以为大立不会背叛自己,所以才对他忍气吞声。她忍得了他的穷、他的抠门、他的自私、他的冷漠无情,本以为这样能换来他的爱情。岂不知自己的奢求被人家踏上一只脚,卑贱的比尘埃还要低。她转过身,推起自行车出了苗圃。良辰美景奈何天啊,都是虚设!她觉得一切仿佛是灰蒙蒙的深渊尽头。

    吓得躲起来的那个女人,听见没动静了,把头往上一伸,看彩云走了,就赶紧爬出来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老婆要挠我呢!”

    大立得意地说:“她不是那人,她没见过世面,太好哄了,回去随便买个什么,给她个拥抱就立马解决!”

    该干啥干啥,又重新操作起来,但是兴趣被打扰了,便索然无味了。

    彩云茫然地回到苗圃。她跟头儿结了账,拿了属于自己的工资,坐上车走了。

    大立自以为啥事没有,女人嘛,哄哄就可以啦。男人哪有不犯错的。再说了我大立的身价高了,有个红颜知己啥的很正常啊,她彩云不能大惊小怪。她要是不依不饶那就是她的不是了。大立买了两斤水果回来,看见门没锁,屋里却没人。一问才知道彩云走了。

    妈的!这娘们还真生气了!走就走吧,过不了两天就又上赶着找我来了。大立不以为然。

    过了好多天,彩云也没回来。突然有一天,大立父母打电话来把大立骂了一顿:

    “好好的媳妇你不要,你他妈的搞破鞋!这个家的脸让你丢尽了!彩云要跟你离婚呢!你他妈赶紧回来,你要跟彩云离了婚,我们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大立听了恼羞成怒,什么?还想跟我离婚?离就离谁怕谁?我他妈正瞧不上她呢!

    大立没有回家,他想彩云无非就是想让他给她赔个不是道个歉,但是自己不能惯着她。大立心想,就不回去,我看你彩云如何?不久,大立收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有一封信。是彩云来的。

    她说:“我最爱的人大立,我们分手吧。我爱也爱了,现在突然不爱了。希望你安好。我希望我们从此就当没有认识过对方。感谢你这些年让我认识我自己。感谢你帮我认识我自己。如果我还有一点自尊的话,那就让我们一别两宽吧。”

    大立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但是嘴上还是骂道:“嘿,还来劲了!给脸了是不?还炒我鱿鱼!”

    大立被彩云炒了鱿鱼。大立后来也被老板炒了鱿鱼。因为和大立好的那个女人是老板的三儿,老板怎么可能让自己头上有绿草呢。大立灰溜溜地回到家,家里仍旧家徒四壁。一切如旧,区别的是彩云不见了。没有了彩云的日子,大立的就是一副躯壳,没了灵魂。有些男人总是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了不起。老实的男人不一定是好人,他们老实是因为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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