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阿水
四人在一起商量了下，决定两人一起，兵分两路寻找阵眼。
裴观热切的说：“哎，哥也很想跟你一组，但是我师弟更需要我。”
郁遥不屑的看了裴观一眼：“我才不稀罕。”
…………
东侧海域。
贴了神形符的三人比原本计划的到达时间提前了三天，三人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先在周围打听下线索再去朝天门。
莫惊春拉住蠢蠢欲动的两人，西陵明玉回头看他一眼像是问他有什么事。
莫惊春微微摇头，然后问道：“你俩要去哪里询问。”
“我去四处转转找人问。”
莫惊春看着两人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由轻声笑了下，他很快将笑收回恢复成正经模样，轻声道：“紫电珠失窃，作为镇守此地的宗派朝天门定然也会搜索，此时风声正紧。我们又是初来乍到，一来就去问紫电珠一事定然会被人盯上，到时再有其他动作可就难了。”
闻人琅抬了抬下巴：“那你说该怎么做。”
莫惊春声线不急不缓：“我们三人分开，陵玉去城内客栈酒楼打听，阿琅去那些小巷转转。随意打听些最近发生的奇闻逸事，暂时不要妄动。”
两人没什么意见，纷纷答应下来。
莫惊春径直走向城外。
城外不远处，是一座破败的庙宇。
一眼扫过去，庙宇被四周参天大树包裹其中，只露出一截悬挂红绸的檐角，被微风吹的晃晃荡荡。
他脚步不停，径直往前，拨开眼前的灌木枝桠，眼前出现一条羊肠小道。
道路微微湿润下陷，上面存有纷杂的脚印，是昨夜下了雨所致。
他蜻蜓点水般在古树梢上点了一下，下一刻又轻飘飘的落在了庙宇屋檐上，像片轻盈的叶。
他拂袍坐在上面，里面人说的话一字不落在他耳里。
“大哥大哥，快醒醒，二哥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再坚持一下！”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
被唤作大哥那人却并未言语，莫惊春轻轻拨开瓦片，只见那少年不住摇晃男子，那男子微微睁开眼，下一瞬却是猛的吐出一口黑血。
声音也断断续续：“快…，快走……”
七窍开始慢慢出血，破布裸露出的四肢也慢慢变的青紫肿大起来。
少年哭喊的声音更加凄惨，想要伸手去堵住流血的地方，但流血的地方越来越多，身体也越来越大，皮肤被撑的薄薄一层，里面的骨头脏腑都能看清。
男子痛的发出闷哼声，少年受不了了，他膝行到正中间的掉漆金身前，一路上都是血痕，声音微弱却坚定：“我阿水愿以自身所有，换的玉山衡性命无虞…”
男子嘴巴翕动了几下。
少年说完不住磕头，头上鲜血淋漓，他恍若察觉不到一样继续重复磕头的动作。
金身缓缓亮起红光。
莫惊春径直跳下去，挥手便将那金身打的粉碎四散开来。
“求野物做甚？不如求我。”
阿水抬起头，眼中都是血，他眨巴几下将不适缓下，他迫切的望着眼前穿着青衣的男子：“多谢仙人！多谢仙人！”
山中供奉的不知名野物大多带有邪性，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他也不会冒险向其求助……
阿水担忧的朝大哥望去，正对上莫惊春看过来的眼神。
眼神温润，像一汪春水。
阿水往前膝行又想要磕头，被一股力道阻止了，下一瞬间整座庙宇都被青色的灵力充斥着，阿水能够感受到这灵力与其他人的不同。
别人见到他灵力都是狂躁的，这灵力只有温柔和舒缓，让他想起了母后，他每次受伤的时候，她总是心疼的不得了，把他抱在怀里不住安慰。
“都怪你父王，不好好折腾你那些哥哥姐姐们，竟把我们阿水伤成这样。”
女子眉目清秀，蹙眉时让人忍不住怜惜，阿水安慰的拍拍她：“母后，阿水没事，再说了我还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到时候我要保护好你和父王、哥哥姐姐，还有我的子民们。”
女子听着阿水的一番话只觉得酸楚，心里更多的却是欣慰。
她怀阿水时被下毒，孩子生下来时险些毙命，从娘胎带着的毒素使得阿水跟鲭族的其他哥哥姐姐们不一样。鲭族儿女们力大无穷，尤为善战，但他身体瘦弱，族内巫医都说阿水活不过成年。
即使阿水身上带有储君的独特印记，那是一尾浅金色的锦鲤，鲤口含珠。
鲭族历任储君都带有此类印记，无一不是族内的最强者。
除了阿水。
不仅体弱多病，灵力低微，还活不过两百年。
鲭族子民都愤怒不平，他们不接受自己的储君是一个废人，这样的人怎么能领导鲭族。
族内哀声一片，纷纷要求罢免阿水的储君之位。
在这时刻，是阿水的三个哥哥和三个姐姐站了出来。
他们穿着战甲，手持武器，威风凛凛，跪在了阿水面前。
“我发誓，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困难还是幸福，我都将站在您的左右。愿作君主手中利剑，除非主人低头，它将永不折断。”他们的声音一起响起。
话音落下，鲭族君王将信物递给阿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玉山衡抬头冲他眨眼，阿水眨眼隐去眼中泪意。
他站起身来，鲭族子民跪了一片。
还是有子民不服气。
“鲭族君主灵力还不如子民，说出去也不怕被笑掉了大牙。”
“我们怎么相信他能保护好我们？”
玉山衡站起身来，灵力一瞬间溢了出来，他将灵力控制在一个合理的位置，既能威慑住他们，又不会伤害他们。
玉山衡正色沉声道：“只要有我玉山衡在的一天，阿水就永远是君主，我也会保护好你们。”
质疑的声音都消散了。
族内鸦雀无声。
乌泱泱的跪了一片人。
没人会怀疑玉山衡的话。
玉山衡是鲭族数百年来，灵力远胜历任君主的人，也是鲭族当代最强者。
直到鲭族被灭族，他被族人一路护着逃出来。
“君主，要带着希望活下去，鲭族的未来就在您身上了。”
阿水认出来了，是当时质疑他的那位子民。
阿水只能拼命向前跑，直到遇到了外出的玉山衡、玉山沅两人。
………
三人一路隐藏躲到人世间。
妖族不能随意在凡间动用力量，否则就会受到修仙门派的围剿。
是以，三人从未用过。
玉山衡中毒时，玉山沅想要将毒逼出来，被他拒绝了。
“小毒罢了，还用不着你，切莫动用灵力。”
玉山衡说的话让两兄弟都信服不已，都以为他已经将毒解了，却不想成了如今这样。
灵力轻柔的从他额头拂过，伤口慢慢愈合。
青色的灵力呈丝缕状缓缓飘入玉山衡体内，随着体内灵力的不断增加，玉山衡的身体慢慢变回之前那般，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阿水松了口气：“谢谢仙人，谢谢仙人。”
说着又想磕头。
莫惊春有些无奈：“你们妖族，都这么喜欢磕头么？”
阿水眼神闪躲，整个人瑟缩不已，背在后面的手捏诀传信。
莫惊春恍若未觉，只是笑意又深了一分。
这姿态倒是跟某位故人挺相像。
想到故人，他的笑意又消失了。
他脑海隐隐作痛，莫名浮现出一红衣女子的身影，细想却又想不起女子的脸，只得作罢，将心里那股酸涩的不适感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