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雪燕
卫逐染将柔妃前天晚上的话说给卫临风听，又说了自己的决定：“沈怀之前答应了教我飞镖，我准备以此为借口先去沈家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卫临风接道，“沈丘好歹是我舅舅，我也能找机会接近他。”
他知道他阻止不了卫逐染，就算他时时盯着她，她也会偷偷溜过去，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跟着一起去。
“那个……”卫临风问：“母妃她还是不愿意提之前的事吗？”
卫逐染点点头，蜡烛上的火苗一跳一跳的，映的人眼睛发亮：“你也别灰心，柔娘娘这么做肯定有她的考量。”
“对了……”卫逐染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些解救出来的人为什么没提到心散这种毒药。”
卫临风眸光闪了闪：“人彘被发现的时候就被人处理了，救出来的人是还没来得及被下药的。”
卫逐染也沉默下来，没有问是被官员处理的还是被皇帝的人处理的。
窗外起了风，吹得灯笼摇摇晃晃，窗纸上树叶的影子像暗夜里的鬼魅，春夜里的风带着未消的寒气，冻的人一哆嗦。
卫临风起身关了窗，按着人肩膀：“躺下睡吧，我和太医就在门外守着，会没事的。”
他转身欲走，但被卫逐染叫住了：“我晕倒前好像看见了叶翊尘，他去哪了？”
卫临风停下脚步：“翊尘他……在西殿休息，你被心散影响的太重，要用人血为药引子，所以……”
“你别担心，他是气血不足晕过去了，不会伤及性命。”
卫逐染用被子蒙住头，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谁担心他了，上次的伤还没好全就又跳出来逞什么英雄。”
卫临风无奈地摇头扶额：“你喜欢他吧。”
没得到回应，没肯定也没否定，被子卷成一团，始终不见动静，卫临风只好推门离开。
关门声响起，卫逐染才将脸从被子里冒出来，红扑扑的脸蛋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感觉心脏又传来一丝微妙的疼痛，她赶紧抓了清心丸塞进嘴里。
一夜无梦，隔天卫逐染一觉起来神清气爽，心散在清心丸的压制下平息下去。
她去西殿看了叶翊尘，叶翊尘正好穿戴整齐准备去看卫逐染，两人刚好在门口撞了个结结实实。
“你这么急着去干嘛？”卫逐染摸摸自己的额头，声音不悦道。
叶翊尘揉了揉鼻尖，想像平时那样怼回去，又想起来她身上的毒药，不敢让她有什么情绪波动，嘴嚅嗫半天才冒出来一句：“你好点了吗？”
卫逐染抬起他的手腕看了看，那上面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托了你的福，好多了。”
早膳用过后，皇帝和皇后又来看过卫逐染一回，连太后都送来了许多天材地宝让她补补身体。
消息被皇帝压死没有传出去，对外只说是西悦公主在上次山匪一事中伤了内里，这次是犯了旧疾。
卫钰莹在寝宫里摔摔打打，梳妆台上的首饰和胭脂水粉被扫落在地，瓷片碎了一地：“可恶，让那个贱人逃过了，这次连皇祖母也向着她，给她送好东西。”
秦息将地上的发簪捡起来，笑吟吟放在桌子上：“表姐别生气，这是个好事啊，西悦公主重伤在身，我们再想做什么不比从前容易？”
“王储还要在京城待一段时日，还对西悦公主情谊深重，若他二人生米煮成熟饭那就不得不去和亲了。”
卫钰莹眸光暗沉：“也是，之前十几个刺客都没拿她怎么样，现在受了重伤，我看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谁惹着我们家莹儿了？”卫华朗从殿外走进来，视线扫过一地的狼藉。
秦息一见来人就悄悄红了脸，鹅黄色的衣裙衬得少女灵动可爱，声音带着欢喜，怯怯地唤了一声：“太子表哥。”
卫华朗见她这反应，心下欢喜怜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表妹今日戴的步摇很衬你。”
一句话惹得秦息脸庞的红一路烧到耳后：“多谢表哥夸奖。”
卫钰莹看不懂他们的暗流涌动，只拉着卫华朗的衣袖抱怨着卫逐染：“二哥，你跟孜亚接触多，你跟他说说让他非卫逐染不娶，我不要去和亲。”
卫华朗视线还在秦息身上，听了这话也只敷衍着：“你放心，孜亚既然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求娶西悦，以我这几天对他的了解，必然是不得手不会罢休的。”
“而且，西悦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能够让父皇不快，他可是迫不及待的。”
孜亚性格独断强势，想要的东西必然不会松手，而且所有人已经知道了他要求娶皇帝最宠爱的女儿，那得不到手岂不是丢了面子。
卫钰莹听了这话，一面放心一面又因为那句“西悦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生气烦闷。
看见了秦息扭扭捏捏的样子，可算找到了出气筒：“你眼睛眨什么呢，抽筋了？”
秦息连忙收了视线，摆摆手：“不是不是，就是眯着眼睛了。”
长乐宫里，卫逐染悠闲地摩挲着手下的玉如意，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撒扫丫鬟雪燕。
雪燕看着眼前少女罕见的浅色眼眸，像黑暗里紧紧盯着猎物的狼，背后渗出冷汗。
卫逐染一大早回来就把她叫过来跪着了，也不说话，雪燕实在摸不准这位公主的心思，所以只低头安静跪着，在沉默的氛围心里越来越恐慌。
空夏为卫逐染端上茶水，路过雪燕时不小心将茶杯掉在了地上，茶杯碎裂的声音将她吓得身子一抖。
空夏连忙招来两个人收拾碎片，雪燕一看见这两个人就吓得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对卫逐染找她来的原因心下也明了几分。
等这两个人颤巍巍收拾了茶碗碎片要出去时，被空夏叫住了：“你们两个在这儿等等，正好人都在，公主有事问问你们。”
雪燕一下子腿就软了，但嘴上还是装作不知：“奴婢不知公主找我们来有什么事，还请公主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