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毒
陈贵妃在人看不见的地方隐秘一笑，西丹和孜亚想要的不过是宁朝的公主和公主能带去的嫁妆，具体是谁根本无所谓。
所以她让人给孜亚送去了陈家珍藏多年的珍惜药材和名贵布匹瓷器，又让人带了话让王储当着众人的面求娶卫逐染。
皇帝面色很不好，还是那句话：“西悦身子弱，受不了西丹的风沙，怕是要拂了王储的意。”
太后道：“她刚刚耍枪的时候哪里身子弱了，我看她往常的行事作风倒是适合嫁去西丹，与王储天作之合。”
皇帝没想到太后会出来跟孜亚一唱一和，又碍于孝道没办法直接对太后说什么，急道：“母后，西悦她不能去。”
太后慈祥又不失威严：“为何不能？西悦喜骑射，好舞刀弄枪，嫁去西丹不是正合适。”
角落里，叶翊尘拿着筷子的手僵住了，常年含笑的眼中蒙上一层阴翳，没来由地烦闷不已，无意识地拿着筷子戳盘子里的肉。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烦些什么，是怕卫逐染嫁去万里之遥的西丹就再也见不到她所以烦闷吗？
一定是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妹妹，一下子要被别人娶走，还是在远隔千山万水的西丹，不爽快是自然的。
那……那被京城里的人娶走呢……
叶翊尘的心里忽然浮出这个问题。
被京城里的人娶走可能就不会这么烦了吧，他试着去想卫逐染成亲时的样子，那必定是美极了，站在她旁边的也定是个俊美无比的人。
叶翊尘试着将京城里所有跟他们差不多年龄的青年才俊的脸代入新郎，可不管代入谁的脸他都觉得不对劲，心里那股子烦躁憋闷的气始终堵着。
还没等他细想，大殿中传来的声音就引走了他的注意。
卫逐染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她难受地弓着腰蜷缩起来，用手捂着胸口，地上呕出的鲜血令人触目惊心。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卫逐染已经倒在了大殿中央，唇色苍白，眼睛紧紧地闭着。
没人去管刚刚的事情了，皇帝焦急地让人去传太医，卫临风一个箭步冲上前把人抱起来送到偏殿去，叶翊尘也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卫逐染那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似风中摇曳的花朵，缓缓睁开眼睛，琉璃般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迷茫。
皇帝坐在她的床边，看她醒过来长舒了一口气：“小染，醒过来就好。”
卫逐染抬头望过去，卫临风在后面也是满脸关切，就连皇后和太后也是一脸不忍。
她迎上皇帝关心的目光，问道：“父皇，我这是生了什么病？刚刚突然就感觉疼。”
皇帝叹道：“你身上有慢性毒药，太医说是半个月前中的。”
忽而愤恨道：“这帮庸医，半月前什么也没看出来，现在连个解药也找不出来。”
半个月前？那就是山匪一事了。
卫逐染愣愣听着：“没有解药？那我……我是不是……？”
皇后安慰道：“西悦你别担心，大理寺已经去审问那群山匪了，会拿到解药的。”
在皇帝忧愁的解释和皇后太后时不时的补充下，卫逐染知道了自己的情况。
她在半个月前中了慢性毒药，当时看不出来，激烈活动会刺激毒药发作，所以在耍枪之后就毒发了。
太医院找不出解药，皇帝想起大狱里的那群山匪，严刑拷打下，一个山匪交代说那天卫逐染喝下的水里有毒药。
这种毒药叫心散，每一次血脉心跳的加快都会一点点将毒性激发出来，害怕、恐惧、激动、兴奋，甚至是稍微激烈点的活动都是加速毒药发作的利器。
心散的药效强烈，沾到一滴都有可能中毒，发作时心口疼痛难忍，而且体质越好的人症状越严重，只有拿清心丸才能暂时抑制，所以他们会拿这个来控制被绑架的人乖乖听话给那些达官显贵取乐。
那些山匪手中也只有用来抑制毒性的清心丸，至于真正的解药，那就只有杨晖知道了。
太医院拿了解毒丸去研究药方，但也只找到了解毒丸的药方，对解药还是毫无头绪。
卫逐染眼神灰败，抱住皇帝哭了起来：“父皇，我不想死，我还想陪着您，我还没有去阿娘的故乡看一看。”
皇帝拍着她的背安慰：“不会的，小染不会死，朕保证。”
皇后赶紧劝道：“不会有事的西悦，你别激动，你刚刚才吞了药，现下正是毒药猛烈的时候。”
卫逐染感到心脏涌上难抑的抽痛，哭声戛然而止，难受地抓着皇帝的衣服，卫临风见状赶紧将清心丸递了过来。
顺水吞下之后，心口的那抹疼痛才缓缓平息。
太后叹了口气，劝道：“皇帝还是先去歇息吧，这里一时半会出不了什么事。”
卫逐染昏睡了两个时辰了，已经子时了，她也劝皇帝：“父皇先回吧，我现在没事。”
皇帝身心俱疲地点点头：“你今夜先宿在这里吧，太医院的人都在门外守着。”
皇帝走后，不多时皇后和太后也相继离开了。
偌大的偏殿里就只剩下了卫临风还陪着卫逐染，他难得的一脸焦躁却又不敢说什么去打扰她。
最后只是紧了紧拳头：“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杨晖的。”
卫逐染的脸上不似刚刚般害怕柔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如水：“往好处想，我现在是真的身子弱，不会被送去和亲了。”
“况且，有清心丸在，出不了什么事。”
她刚刚在皇帝面前哭也是装了这么久的人设使然，下意识就那么做了，其实心里并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谁知道真的会牵动体内的毒药发作起来。
卫临风听了这话想骂她又不敢刺激她，嘱咐道：“吞下清心丸的一炷香内正是毒药最活跃的时候，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或者激烈的活动，不然发作起来会更痛苦。”
卫逐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想到杨晖。
若说之前打算去沈家找杨晖的线索是她正义感爆棚，那现在就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也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