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靠，你算哪个鸟
祝忻兰静静看着，已经渐渐长大了的季辰，看着她这个既聪明又懂事的好儿子，心里头是既高兴又心酸……
在季辰八岁的时候，祝忻兰就渐渐的下不了炕了，这几年全靠着季辰一个人在支撑着这个家，满肚子的心事跟愧疚，也加重了她的病情，让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
祝忻兰看了一眼儿子，心里原本打算的是等再过些年待季辰再大一点，就把他的身世告诉他，可眼前自己这身子骨，似乎是有些快要撑不住了。
儿子以后的路还长，做母亲的又怎能忍心拖累他呀，这些年可苦了自己这个儿子了。
每每想到季辰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他却为了这个家，所付出了超过常人的辛苦，她的眼泪就情不自禁的往下流。
季辰看见母亲突然流下了眼泪，心里不解的疑问道：娘，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季辰心想着，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惹着母亲不高兴了。
祝忻兰空出了一只手来，擦了一下眼泪，喃喃回道；“没有，娘没事，娘好好的，就是看着你这些年，这么辛苦，为娘的帮不上，还拖累了你，娘这心里头就难受呀……”说完祝忻兰的心里头变的更加难过起来，眼泪就成直线式往下流。
季辰急忙说道；&34;娘我不苦，我不累，您没有拖累我，看我多壮实……&34;还又秀了一把，自己胳膊上那壮实的肌肉，“是儿子没本事，没能把你给治好……”
&34;儿啊……娘要是哪天不在了，你可得好好的活着呀……&34;
&34;娘，你瞎说什么呀，你可别吓我……您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把病治好的，我还要赚好多好多的钱，等你以后病好了，我就带你去城里住大房子，每顿饭都吃好吃的，过好日子…&34;季辰急迫的说道，眼睛里的泪水都掉了下来。
祝忻兰看着急哭了的儿子，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转脸笑道：&34;嗯，好呀，到时候娘就跟着你，吃好吃的，住大房子，过好日子…&34;在母亲的眼里，再大的儿子，也还是个孩子。
季辰眼泪哒哒的说道：&34;娘，你以后不要再说那些话了，你要是不在了我该怎么活呀…只要有娘在，无论多苦，我都还有个家在呀…”
&34;好的，娘以后不说了，娘还得看着你结婚生孩子呐，&34;祝忻兰笑盈盈地抚摸着季辰的头
祝忻兰刚才的话，让季辰有些害怕了，母亲这病，都这么多年了也没能治好，万一真要是有个好歹，他该怎么办呀，他不敢想象要是真没了母亲，他以后的日子会是怎个模样……
“不行，得多赚点钱，请最好的郎中，把娘的病给治好才行，”季辰在心里暗暗说道。
正当脑袋里开始盘算着，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钱时，门外却响起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34;季辰，你吃完饭了没有呀？&34;
&34;唉~吃完了我马上出来，&34;被打断思绪的季辰急忙地回答道。
并转头对母亲说道，&34;娘，是二胖来了…我先走了，你自个把饭吃了，晚上回来给您做鱼吃，&34;季辰擦了擦眼睛里的泪。
&34;你去吧，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来&34;
&34;嗯，知道了…&34;季辰抱着个渔网就出了家门
二胖叫祝连山，二胖的大名是他父亲当时望着东凉山，看见山连着山，连绵不断，脑袋一热就起了个祝连山，二胖还有个姐叫祝莹莹，据说也是根据东凉山起的。
二胖从小就胖呼呼的，像个小胖猪，又排行老二，所以大家伙都管他叫做二胖，也没人叫他的名字了。
二胖比季辰大了一岁，个头也比季辰高了半头，只是他胖嘟嘟的脸上，却长了一对绿豆般的小眼睛，跟他那眉浓鼻挺，唇红齿白，形成了一个既鲜明，又极不协调的对比，从长相上来看，二胖这名字一点都没叫缺他。
&34;吃什么好吃的呐，这么晚才出来，我都等你老半天了，鱼儿都要回家睡觉了，&34;二胖眨巴着两个绿豆小眼，睛望着季辰，叭叭的说着。
季辰嬉皮的回道：&34;不告诉你…你猜！&34;。
二胖撅了撅小嘴，没搭理他，“走吧……”
“嗯……”
两个小孩嘻哈的，奔着天池湖的方向跑了去。
祝家村在东凉山的西边，天池湖在东凉山的南边，从祝家村到天池湖有十几里的路程。
季辰跟二胖是一路跑过去的。
天池湖水清见底，湖水里有没有鱼一眼就能看的见，金鲤子住在里湖，每逢双月中旬双日正阳时，才会游出来晒太阳。
随着时间的流逝，抓鱼的人越来越多，金鲤子也是越来越少，能不能捉到全凭个人的运气，下水的人虽多，捉不到的也是大有人在。
季辰跟二胖到天池湖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多人，此时的天池湖就像是一个小型的观光集市。
几家收购金鲤子的店商，已经早早的摆好了摊子，做起了拉关系的营生，同样也有刚刚到这，正准备摆摊子的店家。
湖里面已经有几个小男孩，早早的站在里面了，显然是为了占据比较好的位置，对此季辰只是报以不屑的微笑而已。
季辰目扫过在岸边等待那些小孩子，这次貌似比上次又多了好几个。
在季辰看来，这些早早进到湖里站位置的人，都是些新来的二炮傻蛋子，只有待在岸上等时间的，才是些真正的老手。
天池湖的水看似清澈温润，实际上却是冰冷的很，若是赤身待在里面不用一刻钟，就会感到被冻的骨头痛，一般人根本就忍受不了，即便是自己这种体格，也比他们强不了多少，所以恰捏好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天池湖的湖水不会因为外界气温的高低而改变，无论外界的温度有多高，湖里的水依旧是冰冷的刺骨，从未改变过，而且越是靠近洞口水温越低，即便是装备的再好，能在水里呆住小半个时辰，就算是厉害的了。
金鲤子一般是要靠近正午时分，才会出来，那几个早早下到水里占位置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新来不知情的“二傻子”，那些个老手才不会，傻乎乎的提前进去找罪受，更何况他们都知道，再好的位置也没有季辰更重要。
果不其然，没有多大会就有人忍受不了寒冷，急吼吼地爬上岸来了，浑身打着哆嗦，上下牙齿直敲锣。
岸边的那些老手儿，正在笑呵呵的看这帮二傻子的笑话。
所谓同行的都是对头，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提醒他们，相反的更多的人都是期待着看他们的笑话。
季辰跟二胖的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少老熟人主动过来跟季辰打招呼，他也是报以微笑的问候，季辰不是一个自私的人，相反的他更愿意去帮助别人，如今的他在这里，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名人了。
这些老熟人当中，最开心的还是要属“聚贤楼”的掌柜羽非德，季辰可是他的老客户，季辰的鱼可都是卖给他的。
笑得满脸横肉乱颤的羽掌柜，操着一口公鸭子般腔调，客客气气的说道：“唉呀~季贤弟，多日不见，又添了几分英飒之气呀！”
季辰同样也是笑呵呵的回道：“羽掌柜，也是增福了不少呀…”他的手还摸了摸羽非德，那球状般，圆滚滚的大肚子。
羽非德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的肚子，能够拿他肚子开玩笑的，也就只有两种人：一种，他不能惹或是惹不起的人；第二种，就是他喜欢的女人。
季辰就是那个他不能招惹的人，因为只要季辰在，他就知道自己不会白来这天池湖一趟，季辰给他的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试问会有哪个傻子愿意得罪财神爷的。
“哈哈…这也是沾了你季老弟的光呀，这次又得麻烦季老弟大显身手了呀，”羽非德自己也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笑呵呵的说着。
季辰说道：“羽掌柜客气啦，你我合理交易，况且时日里您也是客气的很呀。”
季辰每次进城经过聚贤楼，羽非德都会慷慨的请他吃顿饭，临走时还会给他打包一些肉食让他带回家去，这让季辰大为感动。
羽非德对季辰所表现出的慷慨，与其说是：来而不往，非礼也，还不如说是：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把季辰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更为贴切，有好的付出才回有多的回报，他对季辰的秉性可谓是拿捏的十分准确。
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久的朋友，所谓的敌人跟朋友，都是在固定的时间与固定的地点中，在利益上所产生的某些冲突，跟各求所需的合作罢了。
羽非德是个大方的需求者，而季辰也是个不错的供应体，两人合作也就顺理成章的理所当然了，小恩小惠的都是些不起眼的权宜手段，当然，季辰也并非就只靠的他羽非德一家，只是相对而言，羽非德这人还算是做的不错得了，也符合他的口味。
“你就是季辰？”一个纨绔公子哥，扇着扇子傲睨自若的看着季辰，问道。
对于这种纨绔公子哥，季辰是从骨子里就感到讨厌，便斜眼看这公子哥，不屑的回道：“小爷就是，‘您’~哪位~的~是？”
公子哥身边的一个貌似管家的随从，紧忙跨前步横在一边，傲慢的跟季辰介绍道：“小屁孩，告诉你：这位可是宣閤城，鸬府的鸬二少爷~也”管家指着公子哥介绍道。
紧跟着又继续说道 ：“今日，我家二少爷前来游玩，听说你很会捕捉这金鲤子鱼…今个，我们的二少爷瞧得起你，特意前来看看你，也顺便告诉你一声，等会你抓到的鱼，就全归我们家二少爷了。”
鸬二少用睥睨天下的目光，再次看了看季辰，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显然他是对管家的介绍，很是满意，便转身朝着人多热闹的地方阔步走去。
“小子，机灵着点，你能入的了我家少爷的法眼，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好好干，二少爷亏不了你，”管家临走时，还不忘对季辰再次敲打了一下，也好让季辰知道个好歹，随后便随着鸬二少，扬长而去，在他的眼里，季辰这类人，都是些贱民。
“~呸！~好一只，大尾（yi）巴鸟，”季辰朝着鸬二少竖了根中指说道。
“啊…呸……” 二胖也跟着吐了口唾沫。
他懒得搭理这种二世主，全当是有人刚刚跟他放了个屁，挥挥手扇没它完事。就跟二胖走向湖边，做起了下水前的准备工作。
正午刚到，湖水表面貌似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这正是金鲤子要出来的征兆。
季辰跟二胖下了水，季辰在前二胖抱着渔网跟在他的后面，两人慢慢的向着湖的中间走去。
那些经常跟季辰一起捉鱼的老手，待季辰站稳后，都习惯性的在离季辰接近三丈远的地方各自散开，选择好各自的有利位置，却都避开了洞口到季辰的中间路线。
金鲤子是出了名的灵警，哪怕是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它们四处逃窜，一旦察觉到有危险，就会钻进里湖不再出来，这条中间线路，是金鲤子游往季辰的路，一旦金鲤子全部靠近季辰，他们就会拦住它们回去的线路。
金鲤子虽然都喜欢靠近季辰，可并不代表它们是喜欢被季辰捕捉。季辰只有两只手，二胖又不能离他太近，每次都是抓的少跑的多，从而也就给了其他人机会。三丈的距离，正好是判断金鲤子逃跑时游动方向的最佳距离，也给他们捕捞，留出了充分的准备时间。
季辰更像是他们钓鱼时所用的鱼饵，能够吸引过去多少条金鲤子，谁都不知道，毕竟每次从里湖出来的金鲤子数量都不一样，至于能够捕捉到多少，那就全凭自己的本事跟运气了。
此时，季辰接过二胖递过来的一个奇葩渔网，网的中间有个圆孔，正好套在季辰的腰间，网的外圈距离季辰的腰，直径有半丈多的距离。
整张渔网就像是女人的裙子一样，以季辰腰为中心点，向四周铺撒开来，渔网外围的边缘，被固定在了百折藤上，百折藤被圈成一个圈没入水中，百折藤的两头正好是握在二胖的手中。
百折藤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植物，它比成人的拇指稍粗，中有空心，主茎呈错叠式生长，质地轻巧却是十分的坚韧，每根都有二三十米之长。
百折藤独有的错叠式构造，让它可以随意承受不同角度的折叠与弯曲，这便是它名字的由来。村里人一般都会用它来编织一些生活用的篮子或是筐篓，又或是当作围栏使用。
这个裙摆式渔网，是季辰根据以往捉的经验，设计而成的，至于好不好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也是他第一次使用。
其他的小伙伴看着季辰的这个奇葩杰作，眼睛里流露出惊疑的目光，他们不清楚季辰这是准备要做什么，只是隐隐地有些不好的预感。
以往季辰跟他们一样都是用抄网捕捞的。用抄网时即便是再小心，手臂挥动网兜动的那一刹那，也会惊动金鲤子，所以失败率特别高。今天的这个杰作，季辰是准备给来到他身边的金鲤子，来个一网汇。
季辰站水中闭上眼睛，调整好呼吸，放松心境，随后，体内一股清凉的气息，开始从他的身体里缓缓地向四周扩散出去，身体也慢慢的与冰凉的湖水成为了一体。
冰凉的气息透过身体，散入湖水之中，不多时，几条刚游出洞口的金色鱼儿，像是嗅到了腥味的猫一样，急急的向着季辰游了过来。
季辰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湖水里，游过来的金鲤子也越来越多，看着这些机警如野狸子的金鲤子，现在就像是一群饥渴的孩子，围在母亲身边吸吮着母乳一样，大口大口的吸纳着，吐着泡泡，不免费让人感到好奇。
这种奇异的现象，不用说别人看着迷糊，就连季辰他自己，也搞不懂是为什么，他只知道他越是平静，金鲤子就越是喜欢他。
二胖看着围绕在季辰周边的一群金鲤子，也顾不得去查数数量，就急匆匆的操作手中百折藤把手，把网快速的往水面上提。
由于是第一次使用，二胖也太过急躁，操作把手时又过于用力，离着稍远的金鲤子，感觉到水流的不对，就迅速逃离了出去，金鲤子的速度可是极快的，虽说逃掉了一些漏网之鱼，不过这一网还是打捞了不少。
季辰也是急忙抓住渔网的边缘，防止金鲤子越口而逃，二胖快速的收紧网口，二人迅速的跑向岸边，两人破水跑动的动作，加上渔网里不断挣扎的金鲤子，让逃离的金鲤子接受到了危险信号，如同魅影般的往里湖逃去，连同刚游出洞口的金鲤子，也如同飞一般的钻回了里湖，这让还没来的急拦住金鲤子去路的小伙伴，着实瞎了眼。
回到岸上，季辰死死的按紧网口，二胖抱过来提前准备好装鱼的渔篓，二胖两只肉嘟嘟的胖手，把网兜里正在拼死挣扎的金鲤子一条条的塞进了渔篓里。
这一网一共捞了二十六条，这可是他俩以往捕获的五六倍呀，若非是第一次操作，应该会抓到的还要多。不过这些也让他俩兴奋的不得了，这下子可是要发大财了。
让他俩更为开心的不只是钱，而是季辰这个设计成功了，这次的失败，可是下次更多财富的开始。
此时，同样高兴的合不拢嘴的，还有羽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