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选我吗
傅择予说完最后几句吉利话,别了季老去寻温冉。
他问过季夫人,后者招来儿媳问话。
季太太脸色不好,大致说了个方位,还话里有话,让他少去不正经的地方。
傅择予莫名其妙,挑了下眉。
“你一年纪轻轻的妇道人家,懂个什么。”
季夫人婉言责备儿媳,笑对侄子,“快去吧,是我这边招待不周,别让她一个人。”
季太太低头,小声委屈说:“我也是关心后辈……”
傅择予自行离场,路过哥哥的助理莫宁时,后者向他点头致意。
绕过叠石跌水,他在走廊上见着了面色不快的樊语花。
傅择予主动打招呼:“呦,樊小花同学,替你爸来捧场的?”
樊语花投来一枚冷眼,脚步未停:“还是多关心下你的‘好妹妹’吧!”
话音刚落,她与他擦肩而过。
傅择予不由皱眉,三分钟后,他在廊下的柱子脚发现了自己在找的人。
“温冉?”
傅择予蹲下,语调没了一贯的散漫。
温冉抱膝把头埋在臂弯间,凌乱的长发垂至青砖,像个等不到父母的小孩。
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她抬头,露出一张沾了泪痕的无助面庞。
惹人怜惜,又美丽至极。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傅择予与她面对面,轻声哄道,“还是,有人欺负你?”
温冉已经不发抖了,她目光下垂,抿了抿唇:“你给的发簪,掉水里了。”
傅择予盯了对方斑驳的小脸足足三秒,兀自道:“谁干的。”
他认为温冉不是那么冒失的人。
为了一根玉簪哭花脸,也不太正常。
果然是被欺负了吧?
温冉摇头,她不想暴露与傅行危的事,所以不说。
傅择予目光幽晦,他忽而想起方才与樊语花擦肩而过,后者一身戾气。
“小花干的?”
“什么……”
“是不是一个穿牛仔裤的女生?”
他意识到樊语花不会自报家门,比划道,“表情超级凶。”
温冉一慌,他们是相互认识的?
其实她早该想到,只是潜意识里害怕往这方面想。
傅择予见温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直接起身:“我去找她,把话问清楚。”
“别!”
温冉更慌了,扯着他的衣服下摆跟着站起,“别去!我没事!”
这一下子,樊语花欺负人的事完全坐实。
傅择予看温冉没有受伤,又目光闪烁,于是停下脚步。
他眯了眸子,总觉得对方有事相瞒,等待起一个合理的解释。
温冉见状,理了理乱发,支吾道:“她……是什么大人物家的女儿吧,为我一个外人伤了你们之间的和气,不好。小冲突而已,我不在意。”
这话听着懂事又体贴。
傅择予不急了,他抄着兜,眼皮耷拉。
“算不上大人物,樊语花的爸爸在台北地检署,是季老的门生之一。”
他没说具体官职,但在温冉听来,已经很不好惹了。
官二代啊,傅择予不以为意,她不行!
傅择予凉凉道:“我和她是中学同学,不过你是我带来的人。打你,就是打我的脸。”
温冉闻言攥紧手心,忙道:“是我不好!我不小心撞到了她!别去!她没打我,真的!”
她生怕过去暴露,声音都有一丝发颤。
“可——”
温冉见傅择予不大信,主动挽住他手臂,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正事谈完了吗,陪我去下洗手间整理头发吧,我想回去了。”
傅择予盯着她看了会儿,半晌才说——“好。”
……
两人问了路过的佣人,被领到某处洗手间。
温冉洗了把脸,整理头发,正对着镜子补妆。
傅择予百无聊赖,说起了此行真正的目的。是赔罪,也是拉关系。
温冉愕然:“你不会把季凉的事……”
傅择予点头,很是无谓:“放心,没把你供出来。”
季凉来北城后,一直是季老在关照,甚至不时还会让这个远房晚辈小住。
这次他出事住院,季老碍于人情,正在督促警方尽快查办。
“我觉得早晚会被他老人家查到,还不如主动交代。”
“可,你就不担心他……”
温冉合上粉盒,有些说不下去。
她起初以为季凉不过一个富二代,直至今天才知还有这层背景。
“担心什么,看谁背景硬的事,亲疏沾不上边。”
傅择予靠在墙边,眉骨硬朗,“我直接问他,选季凉还是选我。”
当时季老就收了赔礼,说太远的亲戚,他记不清。
实际上,傅择予早知道他看不上季凉家,嫌他们是暴发户。
季凉本人更破事一堆,总腆着脸向季老讨人情。
甚至……
当年温冉一家惨剧被压下,经傅择予后面调查,季老也脱不开干系。
多有趣啊,知道了彼此把柄,他与季老的关系便更加亲厚,荣损相依。
为此,季老不得不舍弃远亲,转而去袒护他这个外姓人。
“然后呢,他说什么?”
温冉不知情况,紧张地等待下文。
“他说……”
傅择予觉着可爱,故弄玄虚地靠近,轻捏她的鼻梁,“当然是选我。”
紧接着,他眸中晃过一缕锋芒,暧昧发问:“你也会选我的,对不对?”
温冉脑袋一缩,捂着鼻子声音闷闷:“什么呀。”
她听不懂对方的话,但季老似乎更看重傅家,因此决定息事宁人。
不管如何,真是太好了。
她宽心些许,这时一道电铃打破宁静,是傅择予的电话。
他看了眼便接起,应了一连串的“嗯”,而后挂断。
傅择予说:“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司机电话等会儿发你,自己联系。”
啊?
温冉呆呆点头。
傅择予不在,她也没必要待下去。
他先往外走,忽又记起什么似的,快步折回。
冲着温冉耳边,他悄声低语——
“对了,如果小花那家伙再为难你,你就说……”
……
温冉独自回到会场,看司机回消息说马上到,安心下来。
终于可以走了。
她从餐桌边拿了份自助甜点,心情完全放晴。
今天过后,她就与傅择予断开联系,安生过自己的日子。
即便樊语花什么时候抽风,对他说起自己的过去,她也不在乎。
都是见不着面的陌生人了,还怕尴尬不成。
蓦地——
温冉在人群后瞥到一抹高大身影,浑身僵住。
什……傅行危?
他、他他也在!什么时候来的!
惊慌之际,温冉余光又发现另一个熟悉的影子在向他靠近。
是樊语花!
温冉遍体冰凉,这下连盘子都端不稳了。
她,她找傅行危干什么?莫非,是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