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打了她
季园是典型苏式风格的宅院。
白墙黛瓦，飞檐高翘，内外长廊相连，蜿蜒曲折，景致半藏半露，意趣十足。
幽深庭院内，季夫人的儿媳，季太太正陪同温冉一道在廊下漫步参观。
方才傅择予说有事要与季老私下聊，温冉就这么被撇在了会场。
季夫人有事务操持，又不想冷落侄子带来的女伴，便亲切地喊了儿媳作陪。
温冉踏着青砖，佯装看起外头的花鸟石鱼，心里把傅择予这混账骂了八百来遍。
当初说什么，只要跟着我、陪陪笑脸就好……
结果一扭头就不见人影，把她一个人落在这儿！
幸好季夫人看出她局促，找了儿媳来陪，不然在这种地方她得浑身不自在死。
“温小姐老家是哪儿的呀，听口音是南边，柔柔糯糯的，怪讨人疼。
“不像我家姑娘，那个嗓门哟，相亲小伙一听就跑……”
季太太能说会道，一边介绍各处门楼、人造山水，一边拐着弯问她的个人信息。
温冉如实回复，心中却不适得紧。
不在一个圈子，真没什么可聊的。
走出门廊，路经月洞，季太太已把温冉的年纪、家境、学历问了个七七八八。
温冉都笑僵了，后知后觉，感叹自己还不如一个人待着。
许是察觉完全不在一个交际圈，季太太面上笑意淡了些，问话更为单刀直入。
“不是同学，工作上也没交集……那温小姐怎么认识的小择？
“哎呦，瞧我这人，对你们这些小年轻的交流方式一点都不懂，有代沟了啊。”
温冉步子停下，盈盈一笑。
“酒吧。”
“什么？”
季太太皱眉，她似乎听到了一个很不入流的词。
温冉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我和他，是在酒吧洗手间，认识的。”
“你！”
季太太愕然，名门淑女出身的她，面子陡然挂不住了。
完全没想到，这个长相恬美端庄的姑娘，嘴里能冒出这等污言秽语！
当真粗鄙。
季太太冷下脸，觉得温冉无礼又不识好歹。
她不看对方一眼，转身快步走开，如同嫌脏一般。
再深问下去，连自己也要显得腌臜下流了。
真是晦气！这种寡廉鲜耻的女人，绝不能与之扯上半点关系！
……
温冉目送季太太风风火火离去，露出了今天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欲盖弥彰、遮遮掩掩的回答，只会引人好奇、不停深扒。
还不如坐实某些人隐晦的猜测，让他们索然无味，径自退去。
温冉被问烦了，不在一个圈子，自不必在乎什么颜面与人缘。
何况，她只是如实回答。
如果不小心给傅择予丢了面子，很抱歉，都是他的错。
谁让那家伙不守信用，把她一个人丢下的！
温冉逛了两圈，穿过一片临水挂着灯笼的厢房，按记忆中的路子折返。
她打算回到露天的义卖会场，等傅择予谈完后一起走人。
“哟，漂亮妞，你在这儿呐。”
蓦地，身后有人出声，似乎在喊……自己？
温冉回头，眸子一缩：“是你？”
不远处有个穿开叉牛仔裤的女孩，向她打了声奇怪的招呼。
对方正是博什公馆外，曾堵过她门的那个痞气少女！
这人怎么会在这儿？
四下无人，温冉心有戒备，同时并未妄动。
除了她与部分记者，来季园的都是些大人物及其家眷。
这个女孩，身份大概不简单。
“我找你——”
樊语花面上扬着笑，徐步走来。
靠近一米时，忽地长臂一伸，绕后拔下温冉发间玉簪。
不等温冉阻止，“噗通”一声，又信手将簪子投入了栏杆外的水面。
做完这一切，她才消去笑意，目光沉沉道：“可是找好久了。”
云髻一下子塌陷，长长的乌发滑落，任温冉以手压着也无济于事。
事发突然，她仓皇退后数步：“你干什么！”
“干什么？”
樊语花阴下面色，大迈一步捉住温冉手腕，“我还想问你呢！”
这女孩力气大，温冉吃痛，感到连骨头都要被碾坏，挣脱更是困难。
樊语花狠狠一推，把人砸在漆木柱子上：“勾搭傅行危不成，就勾搭他弟是吧？”
之前在会场，她站得远，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女人挽着傅择予的手臂，后者还把她介绍给了季老与季夫人！
樊语花单手抓住温冉大片发根，俯身压住她，并在其耳边讥讽低语：“好本事啊。”
猝然而至的暴力，让温冉脊椎阵痛。
头发被死死扯着，更是令她备受屈辱。
温冉知道她该反抗的，同样身为女性，力量差距应当不会有男女那么悬殊。
可偏偏这个时候，一些中学时的不堪记忆碎片化涌入脑海。
那是……几个不良女生正霸凌自己的画面。
可怕。
为什么这么可怕。
樊语花的行为唤醒了温冉埋在心底深处的阴霾，也激起了她的一些肌肉记忆。
温冉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是啊，她怎么忘了。
越反抗，被打得就越凶，周围的笑声也越大。
如被扼住一般，她喘息出声，下意识抱头捂住耳朵，靠着柱子一点点下滑。
“不要，不要打……救救……
“茜茜，救救我。”
温冉在混乱中呢喃，眼眶红了一圈，蜷缩在樊语花的阴影里。
直接把樊语花给整不会了。
搞什么，她只不过想给对方一个教训跟警告，这人怎么这么夸张。
有毛病吧？
见她久久未起，樊语花翻了个大白眼，暴躁道：“小妞你装什么装，起来！”
温冉充耳不闻，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像只受冻的小垂耳兔。
演什么呢。
周围没人，樊语花抬了抬腿，似乎想踹温冉一脚，但不知为何又强忍下来。
她冷冷注视起对方。
时间流逝。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
“艹他爹的。行行行，你牛叉！”
樊语花似乎放弃了，深呼吸几次后，扭头扬长而去。
同时，她憋着一股气，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
“小绿茶，给我等着！
“反正傅行危今天也来了，我倒想看看，他是个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