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向他求救
季凉神通广大，竟连她的手机号都查出来了。
温冉不想看，把手机甩开，可下一秒又拾了回来。
她再一次给温茜打电话，结果与上回相同，还是拒接。
出租屋只有八十平方米，温冉强撑着站起巡视，果然没见到其他人影。
“茜茜……应该在季凉手上。”
她站在卫浴间门口，对着一地的污水却无心收拾或找人维修，心中唯有焦虑。
现在该怎么办？
报警……且不论四年前的事，如今茜茜在对方手里，她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向季凉低头，把自己送给他？不，她宁可死！
温冉没法子之际，鬼使神差想到了傅行危给自己的那张支票。季凉是富二代，几百万或许打动不了他，但用这笔钱去国外躲一阵子却行得通。
可茜茜该怎么办？
“不，我不可以这么自私，不能丢下妹妹一个人逃命！”
温冉边思索边回到客厅把窗户锁好，而后翻出医药盒，就着清水服下退烧药。
在床上卧了一会儿，她逐渐恢复理性，不再害怕。
与此同时，她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现在手上有一笔钱，不如买凶杀人，哪怕把对方阉了也好。
不不不，最好还是打成植物人。
温冉幻想对方重伤躺在医院床上，吃喝拉撒不能自理的样子，不由一阵轻快。
可旋即，她的想法破灭了。
“我又没有人脉，没有路子，上哪儿去找打手。”
温冉闭上发烫的眼皮，脑壳阵阵钝痛。光有钱是不行的……
无计可施下，她混沌的大脑内出现了某个男人的身影，矜贵冷厉，锋芒摄人。
傅行危。是啊，现在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能力拯救自己呢？
温冉抬起手机打开通讯录，见对方的名字被特别标记，出现在第一列。
在断绝关系后，她本应安守本分，第一时间把他的号码删去的。
可不知为何，她下不了这个决心。
约莫是体温太烫，药效还没发挥作用，温冉的视线在摇晃中有些模糊。
打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那个人面前丢人了。
温冉记起某个雨夜，一场温存结束后，她跪在床边问他要钱。
傅行危一开始只给了她三百万，加上这次，又多给了两百万。
温冉不是没有自尊心，只是从医院收到了温茜病危的通知，临时需要更多的医药费。加上院方照顾不当，她动了转院的心思，这才腆着脸去求他。
当时她试着解释，可傅行危只是神色漠然，将银行卡甩在她脸上，直接走了。
“我不该求他的，但是……”
温冉思及不堪的过去，面上忽冷忽热，攥紧了手机。
她的体面不算什么，茜茜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温冉心一横，不再犹豫，终究还是给傅行危打去了电话。
手机里循环起背景音乐，她心脏怦怦跳着，等了半晌，每一秒都是折磨。
温冉全程屏息等待，见没人接，于是心越来越凉。
正当她以为对方在忙或不准备接自己电话时，对面一声轻响，手机接通了。
这一刻，温冉的心率上升到顶点。
“傅总，是我，我……有件事……”
嗓音因紧张而发干发涩，她正想接着说下去，没想到却听见一声轻巧的笑。
不同于平时男人低沉而凛冽的声线，对面明显是个女人，或者说，女孩。
温冉烧得厉害，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莫名熟悉。
“你是……谁。”
她一出声，便发觉自己的声音中掺了一缕苦味。
还能是谁，能拿到傅行危的手机，想必这人就是对方的新欢了吧。
如佣人们所言不虚，他急着把她从博什公馆赶出去，就是为了给这女孩腾地方。
温冉的嘴张着，却似有千金重。
但为了妹妹，她还是艰难开口：“不好意思，可以请你把手机交给傅总……”
“姐、姐？”
对面女孩吐出二字，让温冉的大脑骤然一片空白。
怎么，怎么会……
这个声音那么熟悉，对面分明，分明是——
“茜……茜？”
喊出这个名字，温冉头晕眼花，烧得更糊涂了。
她脑子里一片浆糊，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温茜不是被季凉绑架了吗？
对面传来女孩清灵悦耳的声音，包含着显而易见的欢喜。
“哇！姐姐，真的是你！我看来电显示，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
温茜说着，语气染上一丝不解，“不过，为什么你要打给行危呀？你们认识？”
温冉的手在发抖，几乎握不住手机。
“你……没事？为什么不接电话？”
“什么意思，姐，你在说什么呀，为什么我会有事？”
温茜说，“不接电话嘛，因为我交男朋友啦！正开心呢，不喜欢有人打搅！”
温冉头太疼，虚汗直冒，一时理不清现状。
“姐，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也是有私人空间的！不过这次是我不好，嘿嘿，对了忘记说了，我已经从出租屋搬出去了，现在住男友那儿，有空一起吃个饭？”
电话里的声音活力满满，听上去十分开心，可温冉只觉聒噪，神经也跟着刺痛。
对面那个女孩，真的是她过去可爱调皮的妹妹吗？
为什么……听着这么陌生。
温茜还在喋喋不休，嬉皮笑脸打着电话，忽地嗓子一卡，语调轻软起来。
“行危，你洗好了？对了，你居然有我姐的号码！怎么不告诉我呀？”
她说话时没有拿开手机，仿佛故意想让温冉听到。
温茜半真半假地质问，声音却透着娇嗲：“快交代，你们什么关系，说嘛……”
温冉昏昏沉沉，本来已听不清对面在说什么，但耳边乍然响起傅行危的声音，她出于习惯，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说：“工作上认识的，不熟。”
温冉发怔半秒，唇边挽出一个恍惚的笑。倒也不算说谎，三年而已，确实不熟。
不再犹豫，她挂断了电话，仰面倒在床上。
知道妹妹没事，安心的同时，心底有什么东西好像也死了。
今天的温冉太累太累，架不住高烧，终于昏厥过去。
她弯着唇，浅笑定格在脸上，像是放松下来的舒心，又像是淡淡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