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软
这是时伍第一次给她发语音。
乔初一忍住激动的心情，反复点开那个语音条，放到自己耳边听了好几遍。
少年嗓音慵懒悦耳。
夹杂着一点低沉。
唰的一下。
乔初一不受控制的脸红了。
心脏怦怦直跳。
整个人被喜悦包裹住。
嘴角荡漾着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没有忘记要回对方信息，连忙清了清嗓子，准备也用语音回复。
刚想点开语音回复，却在下一秒脑子卡壳了。
指尖停顿住，落在了旁边的加号处。
自己如果要发语音的话，要说什么呢？
说谢谢？
可是刚才已经说过了。
再说一遍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客气，有点疏离的意味啊。
说好的？
可是会不会显得自己不太矜持。
乔初一在脑子里斟酌了半天，才终于重新点开语音。
“好的，我知道啦。”
信息却没有成功发出去。
因为乔初一不满意自己的声音。
她总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太生硬了，没有其他小女生的娇柔。
乔初一退出和时伍的聊天记录，给自己发了条语音。
她尝试了好几遍，但是似乎每一次都不如意。
房间里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少女头发披散，灯光照得她更加白皙。
即使素面朝天，但身上依旧透着一股干净温和的气质。
此刻她正坐在书桌前看着手里的手机，神情认真。
似乎在对待一见很重要的事情一般。
她反复练习语气，努力做到声音自然。
才敢发语音过去。
发过去之后的乔初一整个人心止不住的乱跳，紧张不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但时伍那边却没了回应。
看着聊天记录，乔初一眼里的光亮慢慢的黯淡下去。
她又点开时伍的那条语音，听了很多遍。
而后选择了收藏。
乔初一等了好久。
时伍那边依旧没回信息。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
她恋恋不舍的将手机屏幕按灭，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漱。
刚进去，乔初一就复返。
她怕自己洗漱的时候，时伍万一回信息了自己听不到。
就将手机的铃声调到了最大。
做完这一切，她还是害怕错过他的信息。
最后决定把手机也带进去。
这样一会儿就算她洗澡的时候，也不会错过时伍的信息了。
-
乔初一发信息的时候，时伍正在做饭。
别人都是一看时间，就知道是该吃午饭还是晚饭了。
时伍不是。
他吃饭永远没有时间点儿。
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才会吃。
放在外面餐桌上的手机响的时候，时伍听到了。
但是也没在意。
等他把饭端出来的时候，才抽空看了眼手机。
屏幕上信息一大堆。
时伍本来想像上次那样，直接将99+信息直接拉出框外。
但是无意间看到了乔初一的信息。
或许是时伍看信息的时间的早了点，又或许是很多人都休息了。
总之乔初一的信息并没有沉到最后，而是排到了中间的位置。
恰好能被时伍看到。
时伍知道乔初一会回他信息，但是没想到她回的也是语音。
他略微挑了下眉。
想也不想的直接点开。
以为她要说些什么。
却发现小姑娘只是说了句她知道了。
时伍嗤笑一声。
暗自摇了摇头。
他还以为她真的是有什么物理题不会呢。
不过小姑娘声音软软糯糯的，倒是跟她整个人的气质一样。
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他没有回信息，退出了聊天界面。
本来杨静下午只是交代他这几天多注意一下乔初一。
时伍本不想答应，他不想给自己无端惹麻烦。
可是不知怎么，联想到在办公室小姑娘那个可怜劲儿，到嘴边拒绝的话忽然间就咽了回去。
他答应了下来。
放学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眼拿着扫帚准备扫地的的乔初一。
她看起来依旧闷闷不乐。
时伍本想开口喊住她，让她把自己的物理笔记拿回去看。
可还没开口，他们组的值日生就让她去倒垃圾了。
时伍想了想，还是没将自己的笔记给她。
他不知道乔初一是因为基础差还是其他原因。
所以回到家以后，时伍只选择将今天物理课上所学的重点知识拍照片发给了她。
似乎是害怕乔初一多问，确认自己的照片都发送过去之后，时伍连忙解释了一句。
在那一刻，他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慌乱。
害怕屏幕那边的会追问他。
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帮助乔初一。
甚至是在发完照片之后。
她跟他应该就停止交流了。
但时伍，还是发了条语音。
不过，发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算了，小姑娘也挺可怜的。”
他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道。
神情晦暗不明。
而后按灭屏幕，起身去了厨房做饭。
楼下摩托车的鸣笛声将时伍的思绪拉回。
他回神，面前的一盘菜还散发着热气。
时伍将手机放到了桌子上之后，就开始坐下来吃饭。
-
第二天一大早，乔初一就醒了。
她这一整夜其实睡得都不太好。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手机。
乔初一有一瞬间的懵。
她坐起身，背靠床头柜。
意识逐渐清醒。
昨晚上她迟迟没收到时伍的信息，于是就一遍一遍的点开聊天记录里那条短暂的语音。
后来拿着手机就睡着了。
乔初一想起来之后连忙打开手机，想要看看时伍给自己回信息没有。
她按了一下屏幕。
没亮。
屏幕中间有个充电的标识。
乔初一这才意识到，原来是没电了。
她起身，从抽屉里掏出充电线。
给手机充上电之后，乔初一就坐在椅子上静等手机开机。
她盯着正在充电的手机，忽然想起了这个数据线的来源。
当时她在拿到这个手机之后，就偷偷出去找了家买手机店，想要买个充电线。
结果问了好几家店，发现他们卖的充电线都很贵。
乔初一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她垂下眸子，盯着自己手心里那张被攥的皱巴巴的红色百元大钞，有些泄气。
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在一个小胡同里看到了一家修手机店。
乔初一进去，买了根二手的数据线。
之所以买二手的，也同样是因为资金不够的原因。
数据线整根泛黄，上面还有牙印的痕迹。
看起来非常像是小孩子咬的。
当时老板已经准备把它扔了，却被乔初一用了二十块钱买了下来。
回到家之后，她才知道为什么那么便宜。
因为充电的时候，老是弹出不支持此配件的界面。
乔初一每次都要鼓捣好久，才能充进去电。
这次也是。
屏幕亮了没多久，又熄灭了。
乔初一看着黑屏的手机，轻微叹了口气。
算了。
她垂下眸子，睫毛掩盖住一瞬间的失落。
还是等她下午放学回来之后再充电吧。
因为董蕊不在，乔初一只是将手机和数据线放到了抽屉里。
而后背上书包，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坐上公交车的时候，天气雾蒙蒙的。
应该要下雨了吧。
乔初一心想。
-
一语成谶。
下午放学的时候，果然下起了雨。
而且看起来短时间内不会停。
乔初一收拾完书包准备离开的时候，时伍还在写作业。
班里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乔初一站在时伍背后驻足，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钟之后，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
时伍正在写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忽然一双素净纤细的小手和一把雨伞映入眼帘。
他没有立即接过去，眸子低垂。
看着女孩手里的伞，没有说话。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我猜测你没带伞，所以这把伞先借给你用。”
乔初一声音略小，似是害怕时伍会拒绝而显得底气不足。
时伍闻言抬眸，面前的女孩子脸上未曾施任何粉黛。
一双干净的眸子里不掺杂任何的杂质。
像是一汪从没被人发现和踏足过的清泉般透澈。
他沉默着，不知道她的这番举动是在做什么。
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眼神干净透澈，语调温软。
似乎是真的来给他送伞的。
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见时伍没有反应，她又多添了一句解释：“我包里有两把伞，而且这也算是谢谢你这几天帮我吧。”
时伍听闻后，唇角含着一丝笑，从容的接过雨伞。
冲乔初一道了声谢。
态度一如既往的礼貌温和。
事实上，乔初一猜对了，时伍真的没带伞。
他坐在班里写作业也只是为了等雨小一点，然后再坐公交车离开。
乔初一这么做，倒是不用让他再等下去了。
所以他刚才跟乔初一道谢的时候，语气里多了几分真诚。
乔初一听到之后睫毛轻颤，而后轻声说了句：“没事的。”
而后不好意思的冲时伍浅浅一笑，脸上的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
这一刻，时伍的心忽然乱掉了一拍。
少男少女穿着干净的校服，面对面站在一起。
看起来十分养眼。
外面雨势减弱。
雨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也比刚才轻了许多。
所以乔初一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她眉眼带笑，看得出来是真的很高兴。
因为今天她不仅跟时伍说话没有结巴，还帮助了他。
而且时伍并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虽然是很微小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