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淬体成因果生
见程鸟儿穿着内裤坐入其中，水渐渐没过了他的胸膛，等待了大约一炷香后，鲲才往火炉中添了些柴火。
火慢慢大了起来，火焰在炉中不安地躁动着，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温暖的气息。
鲲静静地注视着水中的变化，在水诀淬体篇中所述——当水面漂浮起土黄色杂质后，需立刻熄炉，分离出杂质，随即第一段淬体结束。
望着波澜不惊的水面，其实鲲也没有把握能将此等淬体能成功，虽已经把水诀通篇熟记在心，可他只能熟读其文，却不懂其意，所以任何事情都是要实践出真理。
就比如水诀「贯通篇」中，有一段话是这样写的——“真气来源自丹田，而丹田的炁来源内丹，定界中炼丹所汇聚的炁都散于百骸，滋润完筋骨后，最终归于丹田。”
“内丹有生「真气」固筋脉之用，也是炼丹修仙之根本，若是丹田破损真气便会外泄，若不及时修复内丹就会枯竭，若是内丹枯竭此生就断了修仙之路。”
“无极境者相较于五行道者就好了太多，他们就没有此等烦恼，只要丹田不毁，破损后无论多久修复，之后都可再次修仙。”
“可内丹中的真气来源于哪里？定界中的炁来源于哪里？”
文中突然话锋一转，问题直击鲲的灵魂，弄得鲲心里直痒痒，也想知道答案。
“人乃万物之灵，不同于妖族吸食天地之气修炼。人族靠的是炁，而“炁”更加准确的来说，是人的信念、决心、意志、等等……能让不可能变成可能的未知能量。”
文中笃定给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
脑海中回想起这段话，鲲内心每每都是一惊，可他还是不明白水诀著作者所说的答案。
以他自己所经历的种种与壤驷飞口中所述——“人族道者不应该是以炁作基础造出炉鼎，吸收定界中的炁来炼丹，从而提升自身境界吗？”
“信念、决心、意志，能让不可能变成可能的能量，难道只是水诀主人的臆想吗？”
鲲时而自问，时而怀疑，或许等自己贯通水诀后，就能明白水诀著作者所说的话了。
而现在，他更加关注自己的身体情况。
从程鸟儿家里醒来后，他就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可那时筋脉还未痊愈，真气通不达百骸入不了丹田，所以那时只大概窥探出身体的一些负面情况。
想及此，鲲再次探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此时筋脉已痊愈，意识化作一缕真气朝四肢百骸钻去。
片刻过后，他已经完全了解了自己的身体，虽有土躯傍身但是还是多处骨折肌肉拉伤，但在真气循环下伤势也在慢慢恢复。
真正让鲲崩溃的是，上丹田真气枯竭，中丹田在修复身体的消耗下真气也在慢慢流逝，下丹田还有一半的真气，若是再不补充真气，上丹田将会闭合再次开启更加艰难，这是他清楚感受到的，是身体直观呈现给他的。
鲲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此刻的打算，先在村寨中养好伤，如果程鸟儿天赋好的话可以带上他一起去寻找宿主的妹妹，然后再去一趟知凤山找到壤驷飞，问一问壤驷飞再次入定界的方法。
有了确切的想法，鲲也不再多想，一切都会过去，他此刻状态就犹如轻舟划水过，只等万重山。
双眼闭上再度睁开，眸中满是坚定。
“咕噜噜”水沸腾的声音响起，只见水面已经浮起一层薄薄的乌黑杂质。
鲲急忙蹲下身将炉中的柴火清出，用铜制的小铲子把还在燃烧的柴火放入提前备好的铜匣子中，接着他又拿起一旁的勺子，慢慢刮着水面上薄薄的杂质。
很快水面上的杂质被尽数清除，缸中的程鸟儿双目微闭满头大汗，似乎很是煎熬。
鲲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水，再次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便将铜匣子烧的火红的柴火放入炉中，又添了新的柴火放了进去，火焰再度大了起来。
于是，鲲的思绪再度沉入了水诀之中，那文中霸气的写道:
“有些大智若愚的长者，认为妖族所使用的妖气来源于天地之气，便认定人族的炁也是来源于天地之气，可按我来说那就是放屁！”
“人与妖本是两个种族，怎可能修炼之源同出一脉，天地之气对于我来讲它只是天地孕育出来的产物。而炁乃是一种奇妙而又无穷的能量，我觉得它是创造出天地的所需物！”
“我虽不知道炁的本源来自于哪里，但我可以肯定用你来源于心脏不停跳动的炁，用你来源于坚持不懈「意志」的炁，用你逆风而行不肯放弃的炁，它便能将不可能转变成可能。”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炁是万能的，它可开天辟地，它可起死回生，它能斩妖，更能弑神！”
“此水诀便是我在斩杀那「不朽躯」修为的妖族后，从中领悟到的无上杀器！”
回想起水诀「沉淀篇」中那些慷慨激昂的文字，就让鲲心之所向、心潮澎湃，暗想着自己何时能达到此等高度。
可未来的路谁又能知道，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或许终生都未能如此，一切尽在冥冥之中。
但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此刻的困难只是让自己跳到更高境界的垫脚石罢了。
福祸相依，眼前的还在苦苦支撑的人儿，或许他就是自己的福。
鲲越看程鸟儿越觉得顺眼，顿时觉得之前的决定没有错。
在水的沸腾声中，水面浮现出一层薄薄的土黄色杂质，鲲眼疾手快，双手握住缸口就将土陶缸抬了下来。
缸底轻轻触地，水面微微起伏不定，鲲拍了拍双手，有土躯傍身的他，现在的身体就如同黄土一般，不惧冷热，刀枪不能轻易而入。
随后鲲再次把杂质清空，又用铜铲将土陶缸底砸开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水“汩汩”的从洞口涌出。
在程鸟儿昏迷期间，鲲望着他陷入了回忆，那是壤驷飞在章府与自己所说的话。
他说“炼丹比炼气更加艰难，在同一境界的修仙者往往炼丹者稍强一分，也并不是想炼丹就炼丹想炼气就炼气，炼丹炼气从一出生就已经决定。”
“若是炼丹者有天赋可踏上修仙之路之人，他从出生开始，那小小的丹田内就有着一圈围绕着丹田的炁。炼气则不同，丹田内一半有炁一半无炁，似大海一般波澜，而无成仙之资之人，丹田则是闭合状态。”
“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可以打开，不过需要些手段，若是修仙大能者则随意可将常人顷刻打开。”
不知程鸟儿能不能踏入修仙之路。
鲲有些期待，突然听见屋外有人在喊程鸟儿，他便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水流尽了，人也醒了。
程鸟儿双眼缓开，瞧见四周空无一人，又见地上还有未干的水迹，他便立马从缸中爬了出来。
“小哥不会走了吧？”
程鸟儿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穿好放在一旁的衣服，离开了做饭的厨厅，来到了自己的卧房，见其内空无一人，又立马扫视了一番屋后，最终来到大门口，朝四处张望。
他的视野停在了右侧石子铺路上，只见消失的鲲此时背着一个大竹筐，筐内装满了木柴，正和身旁外祖母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程鸟儿迎上前去，问道:“小哥你去哪了？”
三人并排而行。
鲲脚下步伐平稳，面露温色说道:“我和外婆去了寨中心，买了些木柴。”
“外婆？”程鸟儿心中疑惑，但一想到小哥是人和域人，每个区域的叫法都不一样，所以他也没有多想，只是朝老妇人问了一声，“柴火多少钱一斤。”
“要五十铜呢，最近妖匪常袭，许多东西都涨价了。”老妇人如实回道。
“那家伙真是一个吃鸡蛋不吐骨头的主，如今妖匪常患，本就无法出去淘金，竟还允许商寨加价，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程鸟儿闻言很是气愤，老妇人一把揪着程鸟儿的耳朵，脸上带着一丝怒容，嘴里碎碎念道“切勿乱言，切莫乱谈呐…”
鲲在一旁咧开嘴偷笑，随后他走入了大门将木柴放在厨厅的一角，他此次不单单是去买木柴，而是去探一探寨子的情况，好让自己心里有些底。
寨子很大，走了十多分钟才到寨子中心地段前，寨子的贫富差距十分明显，有三分之一是平民地段，那些边缘区域都是寨子里的外来的工民或是被融入进来的低等寨民，他们所住的房屋都是用土砖茅草所盖，道路则是用石子铺垫，可谓是简陋至极。
在边缘区域后面就是商贩地段，住在其中的人都是在玄天圣域中有些实力的人。
他们之所以可以成为商户，主要是家道殷实，可以从玄天圣域进取更为低价的货物，然后再花钱请一支护货队将货物运送到寨子中，以高价贩卖给住在这里的工民或和低等寨民。
中层区域相较于边缘区域好了很多，房屋都是木制成型，也有不少石砖砌的房子，地面更是用青石砖铺垫。
最后的三分之一则是主寨地段，那是如一方城池的核心区域，在主寨地段与商贩地段交界处筑起了一座石质高墙，相较于边缘区域的木制城墙，结实了太多。
在老妇人挑选些小物件时，鲲背着大竹篓围着城墙转悠了一圈，城墙有四个大门，分别为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城门。
门口有寨卫手持钢刀把守，城墙上也有手持连弩的寨卫警戒，想要进入其内金四界的道者都要捏一把汗。
这些基本情况，有些是他眼前所见，有些则是他在寨民、商贩口中所闻。
鲲闭上眼，脑海中他俯视着金砂寨，方形的城墙内一片空白，他回想起眼前一栋栋房屋，双手也在不徐不疾的摆放在空白内。
“不对，不对，应该摆这。”
鲲闭着眼，嘴里一直碎碎念着。
“对对对，就是这里。”
他摆动的双手忽然一滞，脑海中空白区域已经快被填满，只是城墙中心的三分之一区域还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