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路上小心
“小丫头,你朋友呢?”郑川明在校门口看到林右真一个人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走出来。
林右真对眼前的这个人也十分头疼,因为他做事太高调了,碰到他的话,就做不成安安静静的透明人了。可她又不像樊柔晶那样有脾气,敢直接对他视而不见,她看了一眼郑川明,边往前走边说:“她有事儿,还在班里呢。”
“那你等会儿,咱俩好好聊聊先。”说完郑川明三步并两步的走到林右真旁边,很自然的把他的手放在林右真的肩膀上,把她搂向了自己。
林右真还从来没和男孩子这样接近过,下意识地甩开了他的胳膊,有意识地与他拉开距离。
“小丫头还挺害羞,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想问问你樊柔晶的事儿。”说完郑川明又走过去,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像是对待哥们儿一样。
“林右真!”
郑川明和林右真都被这样一声大呼吓了一跳,他们回过头看到高东提着书包快速走来。
“林右真,你这人太坑了吧,不是说门口等我吗!”高东一脸严肃地看着林右真,“要不是我聪明往前看看,还傻等你呢。”
说完,高东从后面使劲推了一下林右真的肩膀,他像是真的生气了,害得林右真向前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过正因为这样,她的肩膀才摆脱了郑川明那只恼人的胳膊。
“明哥,我们俩得先走了。”高东面无表情的看着郑川明,“樊柔晶还画板报呢,你可以直接进班找她,反正小赵也下班了。”说完他一手拍着郑川明,一手往前推着站在原地发呆的林右真。
“我不找樊柔晶,今天就想找这个小丫头聊聊天。”郑川明的语气像个故意调皮的男孩,笑嘻嘻地看着高东。
“你找她不如找我,她和樊柔晶关系太好了,不可能告诉你什么,你要是问我,樊柔晶的事情我一字不落的讲给你听。”高东也突然变得笑呵呵的。
“我是不是长得太像坏人了,让你以为我要欺负她呢。”郑川明看了看林右真,“我可真不是啊,我是真想和人俩做朋友的。”
林右真呆呆地看着郑川明,她也觉得他不像坏人,反而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像是初三版的高东。
“哎呦喂,哥,我哪儿是这个意思啊。”高东像是对着家长撒娇那样,“我们俩是真有东西要买,着急呢。”
“哎,行了行了,你们俩走吧。”郑川明扭头看向林右真,“有机会再聊吧,小丫头。”
“那我们先走了啊,明哥。”高东拽着林右真的校服袖子往前走。
林右真喜欢郑川明管自己叫“小丫头”,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她对着郑川明点了一下头,跟着高东离开了。
就这样拉着林右真走了一会儿,高东回头发现看不到郑川明了,于是就赶紧松开了林右真的袖子。
“林右真,你是不是真傻啊?”高东好像真的很生气,头一次压低声音对着林右真讲,“你就让男生那么占便宜啊,我要是没过去的话,你让人得搂着肩膀到什么时候?旁边那么多同学呢,你不怕他们瞎给你传啊。”
虽然这是严厉的责备,但林右真却觉得心里的鲜花和烟花全部盛开绽放了,即使他有女朋友,但是能得到他这样的关心,她也觉得能够喜欢眼前的这个人,是让自己最幸福的事情了。
这样就好了,我不会再要求其他更多的事情了,哪怕明天开始他永远不和我说话,但是拥有刚才发生的一切,我也可以知足一辈子。林右真默默想着。
“我刚才甩开他一次。其实他也不像是那种坏学生。”林右真平静地叙述着,“我不觉得那些打架的,或者看起来痞里痞气的学生有问题,感觉他们只是做了真实的自己。”
“咱们说的不是一件事,你可真要把我气死了。”高东没有再理睬林右真,往前走着。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慢悠悠地走着大约有50米,然后高东回过头来,恢复了平日的语气:“你有钱吗,两毛钱就行。”
“没有,我上学从来不带钱。”林右真平静地回答着。
“那还真是可惜了。”高东停在原地没有再向前走。
“怎么可惜呀,你想买什么?”林右真走到他的旁边。
“我就想买个火柴,点根儿烟。”高东见她跟了上来,于是又开始往前走,只不过这次他的步伐配合着林右真的步伐。
“啊?你抽烟啊?”其实林右真早就知道他抽烟了,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并不是因为她反感抽烟的人,相反,那时的她觉得男生抽烟很酷。
“嗯,不过我只是爱看那道蓝色的烟慢慢往上飘。”高东的眼前,像是真看到了香烟缓缓飘起的蓝色烟雾,他直视着空旷的前面。
林右真没有说话,她仍然沉浸在巨大的幸福里,虽然在班里的时候,他们也经常说话,可单独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次。
“我往这边走了啊。”到了岔路口,高东指了指左边的街道对林右真说。
她知道那是高东回家坐车的方向,而她回家的方向在另外一侧。
“嗯,拜拜。”说完,她向着熟悉的路口走去。
“路上小心点。”高东看着林右真的背影,略带不安的叮嘱她,希望她不要再遇到什么麻烦。
又是一份巨大的惊喜,分别的时候他没有说“再见”,而是说了“路上小心点”,会不会有其他含义呢,而听起来,“路上小心点”就比“再见”真诚亲近的多,所以,在他心里,自己是稍稍不一样的女孩吧?等等,不会的,他有女朋友了,林右真摇了摇头,可这五个字,依然让人觉得幸福至极。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因为从没听到别人对她这么说过,高东是第一个。
林右真笑着,回过头看向另一侧的岔路,高东的背影正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橘色的日落下。
那一天林右真的笑脸,也是一道浓到无法晕开的的橘色暖阳。
“江宁,音符这样的点缀你来画吧,我实在画不好。”樊柔晶站在椅子上,拿着一张纸正在教室后的黑板报上写字。
“我画画也没问题,可以帮你们一起画。”程映依听到后,自告奋勇地说。
“好啊好啊。”樊柔晶招呼着,“映依那你画在这边吧。”
江宁从教室前面的黑板槽里拿过来各种颜色的粉笔:“咱们班同学走的真快,一转眼都没人了。”
“放学还赖在学校不走的,至今我想不出一个人。”樊柔晶抄写着纸条上的内容。
程映依从江宁拿过来的粉笔中,选了一只红色的,在板报的一角画了一只玫瑰,她看了看江宁,他轻轻仰起头,伸直手臂,在板报最上面的位置画了不同音节的音符。
“这周日我过生日,想邀请你们一起来。”程映依看了看江宁,又看了看樊柔晶:“还有林右真和高东。”
江宁没有说话,继续画着。樊柔晶觉得奇怪,这不像江宁一向友善的态度,为什么面对别人的邀请,那么冷漠呢。
“真的可以吗,那我们可要赶紧准备礼物了。对吧,江宁?”樊柔晶看着江宁,但江宁还是没有说话。
“樊柔晶,你们板报不如4班的好看。”郑川明突然从打开的教室后门走了进来。
“出去出去,你怎么乱进别人班啊。”樊柔晶皱着眉头。
江宁看了一眼郑川明:“4班的好在哪啊?”
郑川明从江宁手里拿过一只白色的粉笔:“来,让我好好指导你们一下。”
他看了看樊柔晶写的文字:“你们这期的主题是未来啊,这画的也太中规中矩了吧。” 说完,他拿起板擦,擦掉了程映依画的玫瑰,又擦掉了江宁画的五线谱。
程映依看到自己画的图案被擦掉,很不服气,本想着制止一下,但看到江宁和樊柔晶都认真看着,也没敢再多作声。
“未来这个词太广域了,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但提到未来我也依然会觉得情绪高涨,因为未来是未知的、神秘的,有无限多可能性存在的。”郑川明像是心中早已想好要画什么似的,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在黑板上描绘着,“人类还没办法预知未来,但人类正在一步步探索未来,这个未来,就是宇宙。宇宙是生命的起源,也是我们人类可以预知的终点。宇宙是过去、现在和未来。”
几句话的功夫,黑板上多了数不清的星系,还有一个拿着玫瑰花的宇航员,脚踩在一只红色星球上,星球旁画着几枚大小不一音符,像是人类探索成功后释放出的喜悦。
“想不到你还挺有两把刷子的。”樊柔晶觉得郑川明手绘的这些元素,虽简洁但又深具美感,各个元素的排列也很有讲究,是她见过最好的板报了。
“对我另眼相看了吧。”郑川明把手上的粉笔末掸了掸,坐到了一张课桌上,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我可是出了3年板报的宣传委员呢。”
“画的真不错。”江宁也不吝啬自己的称赞。
“你们宣委是谁啊?”郑川明看了看他们三个人。
“我。”江宁回头看到郑川明的目光一直看向樊柔晶,他也看了看樊柔晶,她正仔细欣赏着板报,脸上的喜悦不加掩饰。
“哦哦你就是啊,那如果你帮我追到了樊柔晶,以后你们班的板报,我全都包了!”郑川明从桌上跳了下来,又恢复了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那还是算了吧。”江宁转过头去。
“嘿,夸你来劲了是吧,出去出去。”樊柔晶从椅子上跳下来,推着郑川明出去,“这次真的很感谢你了,但是没下次。”
两个人走到楼道,郑川明转身把两只手搭在了樊柔晶的肩膀上:“你考虑考虑,我这人,其实不坏。”
樊柔晶单手掸掉了郑川明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我的脾气一向不太好!刚刚太谢谢你了,但是你别得寸进尺,趁着我现在还不太烦你,赶紧走。”说完,她面无表情的转身走进教室。
当她的脚刚刚踏进教室,准备用热情的笑脸告诉江宁,坏人被自己打跑了,却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愣愣地站在原地。
江宁发现了樊柔晶,双手从程映依的胳膊上立刻拿开了,然后看起来气冲冲的他拿起书包向着樊柔晶走来,经过她身边时,却低声温柔的说:“我先回家了,你路上注意安全。”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
樊柔晶看了看同样怔在原地的程映依:“你们,刚才怎么了?”她想到前不久江宁在座位上打开的那封信。
程映依摇了摇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是樊柔晶第一次看到江宁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