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改变
“阿娘，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谢昭做为还未及笄的女儿，本不该跟母亲说这些的，毕竟她现在在母亲眼里还是一个孩子。
李掌珠蹙眉，有些不解，在她眼中，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只是她同样身为内宅女子，不擅长内宅争斗罢了！
“阿娘，有想过同父亲和离吗？”谢昭轻轻抱着母亲，柔声道：“阿娘，阿昭做了一个梦，阿昭在梦里失去了阿娘，自此以后阿昭也没有人庇护，后来被人害死……”
李掌珠闻言身子一颤，她设想了一下阿昭在没了娘之后，她的婚姻被谢家随意支配，宋氏一定不会让她嫁的太好……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她伸手回抱住谢昭，忍不住落了眼泪，“我的儿，是娘无能，没有保护好你。”
谢昭抬头孺慕的看着娘亲：“阿娘将阿昭带到这个世界上，养在外祖父家，阿昭觉得很满足，有阿娘、外祖父、外祖母、大舅、舅母还有哥哥们，阿昭有这么多人欢喜着，谢家与阿昭，只有骨血没有亲情。”
李掌珠红着眼沉默不语，谢昭继续说道：“阿娘，谢家可以没有阿娘，但阿昭和李家却不能没有阿娘。”
“同你父亲和离？”她从来没有想过，前朝以前确实有个女子同夫家和离的先例，可女子若是回到娘家，有娘家嫂嫂在……她想，她若是回到娘家，她的两个嫂嫂和父母，应该也是欢喜的。
和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手中本来给阿昭攒的嫁妆，怕就日后要用来维持自己生计了！
看出母亲的神色有些松动，谢昭用力抱了母亲，扬脸笑道：“阿娘，那日阿昭整理自己的小金库，大舅来找我，我问大舅打算给我多少嫁妆，大舅说光是现银就给我二十万两。”
谢昭假装吃惊的捂着嘴笑道：“你说，舅舅把钱都给我了，哥哥们娶嫂嫂要怎么办！舅舅说娶嫂嫂要哥哥们自己赚钱，我们李家的儿郎，从来不靠家里。”
她给母亲吃个定心丸，让母亲不用为银钱的事情焦虑。
“不过阿娘，你若是同父亲真的和离，只怕谢家不会同意。”
谢家是耕读世家出身，不似李家半世家半商人，家资跟李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谢家到了谢琟这一代，才真正在京中站稳脚跟，当初娶李掌珠，也是看重外祖父李幼廷的身份，加上李家的陪嫁。果然二人成婚之后，谢琟几年内从一个小吏官至礼部侍郎，都同李家有很大关系。
外祖父‘病倒’之前，谢琟还来拜访外祖父，希望礼部尚书之位李家可以找人拿些银钱帮忙疏通一下。
李掌珠虽然在病中，但只要谢琟一宿在主屋，临走时候，李掌珠总是要将自己的嫁妆拿出来一部分补贴他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两人婚后生活还算是相敬如宾。
不放李掌珠和离，只是为了她的嫁妆！
李掌珠也想到了这一点，她蹙着眉，“如阿昭的意思，那下药之事就不是你父亲的授意了！”
眼看着母亲半只脚都踏入棺材里了，还在为父亲洗白，谢昭连忙冷笑说道：“阿娘，就算不是父亲做的，难道这件事他就没有责任？”
“人生在世，不能既要、又要、还要……”又想要母亲的万贯家财，又想要妾室的温柔小意，得到了又不珍惜！
“有些话阿昭本不该说，但阿娘你想想，你若是真如阿昭梦中所说那样，那阿昭最后又能得到什么！还不是都进了她宋氏的口袋！”
若说父亲母亲还是对他有些感情，但提起宋氏，李掌珠的眸子陡然立起，若不是阿昭，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说的对，可我若是就这样同你父亲和离，不是正趁了那宋氏的心意！”李掌珠恨恨的攥紧手中的帕子。
谢昭很是欣慰母亲的变化，“阿娘说的对，既然这样，谢家也不是不能回，阿昭有个想法，咱们娘俩商量着看好不好？”
母女两人说了一阵悄悄话，李掌珠点了点头，当下就同母亲一家人告辞，回了谢家，随同她一起回去的，还有谢昭。
当母女二人站在谢家二门前的时候，谢家守二门的婆子正在打盹儿，见自家夫人扶着大姑娘的手下了马车，打着哈欠行礼，没有丝毫尊重不说，更是没有叫婆子抬软轿过来。
谢昭走上前去，啪的一声打在了婆子脸上，那婆子眉眼一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那个老天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大姑娘一回来就打奴婢，您打奴婢干什么呀！奴婢要去老夫人那请老夫人评评理，奴婢尽职尽责的守在二门处，不曾失职，您是为何要为难我一个婆子哎！”哭的好不伤心，引得院子中来往的仆妇频频观看。
“不曾失职！”谢昭给母亲的婢女彩云打了个眼色，让她去找抬软轿的婆子过来，母亲身子还未大好，今日折腾了大半日已经有些累了，让她身为谢家的大姑娘先出头吧！
“且不说我是谢家大姑娘，单说母亲还是正牌的谢家夫人，正五品宜人，竟容你如此怠慢？来人，给我打十大板，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主仆尊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动的人都没有，跪在地上的婆子就露出了一抹不屑的表情。
谢昭喊了一声，谢家众仆妇都蹙眉看着她，却没有一个人动，谢昭冷笑连连看了一圈，拿起院门前的门闩，扬起门闩就打在了跪在地上的婆子身上。
谢昭虽是小姑娘力气小，但近日来她身体大好，又整日里跟着张老头在外面来回跑，扬起的门闩虽然有费劲，但还是打的婆子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哀嚎起来。
“求二太太救我！”嗷嗷的哭了起来，生怕府中的人听不到。
春草叫来抬软轿的婆子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悄声对同行的人说道：“说到底夫人还是家中正经夫人，还敢大声喊二太太过来，我看她的好日子是要到头了！”
谢昭扶了母亲上了小轿，众人朝点翠堂行去。
无论想怎么闹，长幼尊卑还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