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坦白，但没有完全坦白
市千当然无法和市琳一一解释自己作品的含义，即使他解释了市琳大概率也是理解不了的。
还是和同类相处让他更舒心些，至少大家都在一个频道上，就算被当成疯子，那也算是疯一块去了。
想到这，市千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分析师。
既然那个人算是半个同类，他应该也能欣赏自己的作品才对，模仿犯的事情也难怪会这么快就暴露了。
“说起来，姚树根本就没有杀死囚徒，他杀错人了。”市琳苦涩地说道。
市千一脸惊讶道：“什么？囚徒不是死了吗？”
市琳看向市千，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哥，这个消息目前还没有公开，但是经过最新的调查，当初死掉的程子皓很可能并非是囚徒本人，而是囚徒的模仿犯。”
市千问道：“你们确定吗，有确切的证据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猜测呢？”
市琳说道：“没有证据，但这是从公安部派下来的专家做出的推测，他至今侦破过很多案件，没有一次出过错。所以这个推测的准确性很高。”
“而且……”市琳咬牙道：“最近有个村子，一村子人都死光了，凶手很可能就是囚徒，这个家伙越来越丧心病狂了。”
“还有这种事？”市千皱眉道。
“哥，你知道近期全国开展的打击拐卖的行动吗？就是因为这个村子的案件，因为这个村子里查出了拐卖事件，牵扯出了一个人贩子网络，这才导致了大批相关的犯罪分子落网。”市琳说道。
市千点头道：“这么说，那些村民是死有余辜啊。”
市琳语气严肃道：“可是囚徒连村里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孩子难道也该死吗？他做出这样的行为来，更加证明了他是一个冷血的变态。”
市千说道：“我不这样认为。妹妹，你觉得拐卖是恶吗？”
市琳斩钉截铁道：“当然。”
“那么漠视拐卖这种行为，算是恶吗？”市千问道。
市琳想了想：“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助长拐卖的帮凶。”
“那么被这些人教育，耳濡目染的孩子呢？”市千接着问道。
市琳迟疑了片刻，她蹙眉道：“不，孩子还有改正的机会，他们本该拥有更多的可能性。但是囚徒掐灭了他们的未来。”
“我不觉得连根都烂掉的地方，可以生长出清白的莲花。
也许孩子是有更多的可能性吧，但也有遵循他们受到的教育延续悲剧的可能性，不是吗？
与其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可能性，确实地将所有的可能都掐死在摇篮里，不是对他人更稳妥的一种选择吗？”市千淡淡道。
市琳惊讶于市千话语中的冷酷，她反驳道：“即便如此，这些人该不该死也不是由囚徒来决定的，囚徒他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杀人魔罢了！”
市千说道：“妹妹，这些人该不该死自然是没有人能够有权力来决定的。
不过我想囚徒他也根本不考虑这些，在他的眼中，没有该不该死，只有想不想杀的区别吧。”
市琳对市千的话语感到震惊，这和凌观所做的分析竟不谋而合，她反而疑惑起市千为何能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市千对市琳露出了一个微笑：“我只是随口说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市琳犹豫道：“老哥你……
……难道你对查案意外地很有天赋吗？”
“应该不会吧。”市千笑道。
市琳想到之前柳非的案子时，市千也是无意中说出了新颖的观点来，她现在开始认真考虑小李提议的可行性了。
市千察觉到谈话气氛的缓和，他知道市琳的情绪开始逐渐得到缓解了。
“老妹，我其实知道我是被领养的。”市千说道。
市琳愣了一下，市千接着说：“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感觉和家里人有隔阂。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异类。”
市琳坐到了市千的身边：“哥，你怎么会是异类呢，这个家里没有人会这么看待你。我其实也知道这件事，但这不会改变你是我哥的事实啊。
你和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那些回忆，这不是一句血缘关系就能轻易否定掉的东西。你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市千说道：“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小时候的我其实不是很喜欢你，因为你老是粘着我，但我却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
市琳看向了市千：“因为你是我的哥哥啊，你是家里和我年龄最相近的人，而且你学东西很快，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我觉得你很厉害，所以才想跟着你，我想告诉所有人——这么厉害的人是我的哥哥。”
说到最后，市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市千有些意外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市琳纳闷道：“哥，反倒是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自信，对自己的评价这么低呢？”
市千注视着桌上的花瓶，缓缓说道：“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人。我很坏，坏到你们难以接受的地步。”
“……你是说，赌瘾的事情吗？”市琳关心地问道。
市千垂下眼眸道：“……没错，我有瘾。
我控制不住地想去赌，只有在赌的时候，我才能体会到真正的快乐，我才能感觉到真正的自己。”
“可是哥，你知道这是不对的，那不是真正的你，你只是一时失控了。
而且你已经戒掉了赌瘾，对吗？”市琳语气担忧道。
市千微笑道：“是啊，我已经戒掉了，别担心。”
市千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票来，递给了市琳。
“这是什么？”市琳看清了那两张票，那是两张文山欢乐世界乐园的门票。
“这周末请你一起去游乐园啊。”市千本想带市琳去动物园的，不过他考虑到动物看到他暴走的可能性，还是换成了游乐园。
“哥，我又不是小孩子。”市琳一边说，一边接过了门票，嘴角微微翘起。
“谁说只有小孩子才能去游乐园了？我带自己的妹妹去游乐园玩，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市千反问道。
市琳吸了吸鼻子，微笑道：“哥，对不起，让你费心了。”
市千轻声说道：“不，我才要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