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噩梦
姚树坐在问询室里，面前坐着大伟。大伟掏出一个烟盒递给姚树，他嘴里抽着一根烟，吐出一大片烟雾。
烟雾遮挡了姚树的视线，他低头看去，那个烟盒里已经没有一根烟了。
“姚树，你不来一根吗？”
姚树看着空荡荡的烟盒，他打算开口拒绝。
大伟拿出测谎仪，将传感器贴在了姚树的身上。
姚树知道之后自己必须说实话了。
“你为什么要揍他？”
姚树说道：“因为他做了坏事。”
“撒谎。”
姚树停顿一下，说道：“因为我觉得他做了坏事，我要行使我心中的正义。”
“揍了他你感觉怎么样？”
姚树说道：“我觉得我很正义。”
“撒谎。”
“揍了他你感觉很好吗？”
姚树犹豫道：“是，我感觉很好。”
大伟站起身，嘴里的烟头闪烁着红色的火星子：
“姚树，你被停职了。”
大伟开门走出问询室，姚树连忙追了出去，他跑出问询室的门，却发现自己站在了集装箱里。
地上是七零八落的尸块和一滩滩的血，面前是一个胸口流着血的女人。
她眼睛睁大看着姚树，然后慢慢向后倒了下去。
姚树大叫一声，他低头，却看见自己手里正握着手枪，枪口还在微微冒烟。
不，不，不！
一阵轻轻的鼓掌声从背后响起。
那个恶魔般的声音笑着说道：“恭喜你，姚警官，现在你是一名杀人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姚树无法接受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
姚树愤怒地转过身，向着身后毫不犹豫地连开数枪。
然而，背后什么人影也没有，只有一片空地。
姚树举枪警惕着周围，旁边的树丛中传来一阵窸窣声。
姚树走向树丛，那里有一个人的背影。
姚树小心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转过头却是一张嘴角被划开的脸。
柳非！
柳非看着姚树，他的身体已是白骨，他走向姚树，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姚警官，你看到我朋友去哪了吗？”
姚树发出一声大叫，退后数步，却又撞到了什么人。
邓鸿，吕婷，周思成，黄丽。他们脖子上还都挂着员工证，他们一起开口，就好像同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是谁害死了我们。”
他们一齐向姚树逼近，姚树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突然，一个男人的尸体自高空中落下，被穿刺在姚树面前的树枝上。
那个男人直勾勾地瞪着姚树，叫嚷着：
“好痛啊啊啊啊啊！好痛啊啊啊啊啊！”
高空中盘旋着一只乌鸦，那乌鸦扑棱着翅膀，落在了枝头，发出的却是何易北的声音：
“你已经警察失格了，姚树。”
“闭嘴！闭嘴！”姚树咬牙，他举枪对着那只乌鸦射击，然而却没有击中，那乌鸦飞向了高空中。
“我没有失格，我只是……我只是想要抓到犯人而已。”姚树捂着头，发出泫然欲泣的声音。
“我没有错，是他们被蒙蔽了真相，只有我才知道真相。这一切都是囚徒的圈套！”姚树眼神黯淡，他拔枪点射，击倒了向自己靠拢的五人。
姚树茫然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五个人，仿佛他们又变回了尸体。
姚树自言自语道：“没错，只要我抓到了囚徒，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他们都会理解我的！”
那被穿刺在树枝上的男人瞪着姚树说道：“可是——你有证据吗？”
砰——
枪声回响在树林里。
男人的脸变成了一个血窟窿。他不再发出声音了。
姚树放下手臂，面色沉重道：“没有证据，但我知道他就是囚徒。难道消灭邪恶一定需要证据吗？”
一个无头的女人从旁边的树丛里走出来，她手中捧着自己的脑袋，她竭力想张嘴说什么，可她的嘴被线给缝上了。
姚树忽视了那个女人，继续往前走去，前方的烟雾越来越浓了，能见度越来越低。
乌鸦从烟雾中飞过，却不知身形在哪。
“姚树，囚徒不会停止作案的，你深知这一点。”
何易北的声音响起，回荡在烟雾之中。
姚树点头道：“是啊，我明明知道他就是凶手，而且他也不会停止作案，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市琳出现在了姚树的面前，她向着姚树伸出手来：“那你要怎么办，姚树？”
姚树看着市琳，他心情复杂地伸出了手。
可是最后，他却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想他还不能去握住市琳的手，也许以后也不能了。
姚树不忍地看了眼市琳，最后坚定地穿过了她，市琳的身形消散在了空气中。
“我虽然没有证据，但警察办案才要讲证据，我现在都警察失格了，我为什么还要讲证据呢？
囚徒，我要把你……”姚树低声道。
汪！
十二的身影在迷雾中奔跑着。
姚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追着十二的身影。
“十二！十二！”姚树在烟雾中大喊，语气悲伤。
姚树向着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
烟雾渐渐散去了。
他看到了还活蹦乱跳的十二，它傻笑着，摇动着蓬松的尾巴。
一个人蹲在十二的旁边，正摸着十二的头。
这个人转过身，对姚树笑道：“姚警官，这是你养的狗吗？”
市千一边摸着十二，一边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姚树站住了，他握紧拳头，咆哮道：“囚徒！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啊啊啊啊啊啊！”
姚树扑到了市千的身上去，揪着他的衣领，对着他愤怒地挥拳，一拳接着一拳。
姚树不断地挥舞着拳头，直到面前的市千不断吐着血，直到他的拳头沾满了血，直到他的视野里只剩下了红色。
终于，市千没有呼吸了。姚树露出了快意的笑容：“囚徒死了，我挽救了大家的生命了，我是正义的！哈哈哈哈哈！”
忽然，面前的市千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杀狗男的脸。
姚树惊愕地看向边上的十二，十二也不见了，那里只剩下了一个纸箱，底部正缓缓渗着血。
啊——！
姚树大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