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于艳艳大衣柜里的脚印
第二天上午9点钟，陈福民有模有样，西装革履地参加了市委常委会。
这是他第一次作为市委常委的身份参加会议。一路上，见到谁都笑容满面，点头微笑。
是那样的春风得意，胸怀满志，神采奕奕。
而且早早地就来到了会场，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在看。令他非常遗憾的是手里拿的不是今天市委常委会议开会的通知。
昨晚十二点接到秘书杨伟华打来的电话，把市委常委会议通知内容用电话告诉了陈福民。
会议结束后，陈福民坐上了从龙山县来市里接自己的那辆专用警车回到了县政府办公大楼。
下午2点，陈福民主持召开了县委常委会，对市委常委会进行了传达，研究龙山县贯彻落实措施。并按照市委的要求，对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加快重大项目推进、新农村示范点建设、全面完成全年工作任务目标等工作，进行了具体部署，按照县委县政府分工，采取“专人专班，倒计时”的措施落实了具体县领导。
会后，下午5点半钟打了个电话于艳艳。
电话响了好久并打了两次，对方才接，陈福民问“你是很忙吗？昨那么长时间才接电话，而且是打了两次？”
“有事吗？”于艳艳不冷不热。
这就怪了，明明于艳艳昨晚深夜给自己打电话说有急事，怎么一下子就说没有事了呢？还问我是什么事？这不是大白天见鬼了吗！？
陈福民没有再与于艳艳纠缠。他按了下办公桌面左上方的红色按钮叫秘书杨伟华来自己办公室。
杨伟华刚进办公室，陈福民就着急地说“把门关上，反锁。”杨伟华非常聪明地把一个写有“领导谈话中，请勿扰！”的牌子挂在了锁把上。
“书记什么事？”秘书杨伟华非常淡定，但是，还是感觉到了陈福民的事情紧急，而且非常棘手又重要。不然，不会那么急迫，还要把门反锁。这是杨伟华做了陈福民十年秘书中，从来没有过的。
按照常理，这个时候的陈福民应该是他仕途上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你看，任命为市委常委，以市委常委的身份刚参加会议回来，那是双喜临门呀！如果说出了什么问题，一定不是工作上的事。
“伟华，你跟我十年了，你对自己的前途有什么想法？”陈福民瞅着自己的贴心秘书，微笑地说。
这样的问题，杨伟华没有想到。不过，他很快给出了答案，“按心里话来说，我是想一直做您的秘书；可是，这是不现实的。按照人的成长规律，包括年龄的增长问题。在您进入市委领导班子的阶段，你应该配一个更年轻、有思想、有高度、能够驾驭更复杂环境的秘书。换一句话说，这个年轻的秘书只能在市级层面干部队伍去选择。因为，基层出生的干部，虽然文字功底没有问题，但是受环境和视野的影响。用通俗的话说就是小地方人出身的人，格局没有那么大。不是说格局决定思维嘛。所以，我的去向，也就是领导您所说的仕途，一切听领导安排。”
陈福民听完非常满意，笑了笑，说“伟华就是有才华，条理清楚，逻辑清晰，表达准确。
作为秘书杨伟华能够说这么一大段话，原因是他和县委书记陈福民的关系非常铁，绝对是不一般的关系。
可以想一想，哪个下级能够对上级领导讲一大通的道理，说白一点，这不就是给自己找理由吗？其实，如果总结杨伟华这一段话，正常回答领导就是一句话“听领导的”。
在官场上听领导是没有错的。往大一点讲的话，那就是讲政治。
说个题外的故事。
有一年某地公务员面试，有这样一个面试题目。评委问，假如你是市委书记的秘书，有一天下县里考察调研，在中途小车突然坏了。
评委问：你作为市委书记的秘书，首先应该做什么？
面试的人有三四个。有的面试人员说：打电话联系，告诉县里，书记的小车坏在了路上，取消原定的考察调研；有的面试人员就回答：在通知县里取消考察调研的同时，要对方安排修理师傅前来修车，再派车来接市委书记回县里；有的面试人员还加了一条叫交警来拖车。
以上回答都没有错，但是分数不高，都是在七八分左右。
最后一个面试人员，他想，这样的面试题是不是太简单了点，或者说怎么样答都可以，只要能解决问题。
一时，他也不知道怎么答，他脱口而出说到“听领导的”，结果他的分数是10分。
不是他更有智慧，也不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而是这个面试人员平时就习惯说听领导的这句话。
基本上成为日常工作的口头禅。
据说，他为何能够得到10分，其实他回答了问题的关键，那就是审题很准。评委问，你作为市委书记的秘书，首先应该做什么？
现实上是，秘书是不能做主，只能听领导的。这不，他的回答就正中题目的要求。
同样作为秘书的杨伟华，虽然说了一大堆理由，而且县委书记听后还表扬了他。因为他的核心就是听领导的。
也许杨伟华也听过这个传说。
当杨伟华说完后，陈福民才说今天找秘书的主要原因，他说：“伟华，有一个任务，可能是比较艰巨，因为复杂。关键不好下手调查，是要秘密调查。又不能给任何人说，只能对我负责。事件是这样。丽港酒店承包人叫于艳艳，也就是昨天晚上我要你找她的那个女人。她承包的酒店生意很好，而去关照她生意的人呢，据说大部分不是领导，就是老板。我们不是反腐吗？所以，你呢，在暗中观察是那些领导经常光顾。我说的是经常光顾。现在我县的反腐工作到了关键时刻，我们要抓个别典型，从而，刹住这股利用公款大吃大喝的歪风邪气。”
杨伟华说“查这个叫县纪委派出干部不就可以了。”杨伟华想，我帮你陈福民处理了多少棘手的事情。有时还帮你背黑锅。靠，今天你是市委常委了，就这样拐弯抹角地叫我帮你，而又不直截了当说实话。
杨伟华一脸不爽。
“县纪委派出干部查可是可以，我现在不是没有证据吗？你办事我才放心！”陈福民拍了拍杨伟华的肩膀。
杨伟华瞧了陈福民一眼“好吧！”说完开门就离开了陈福民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杨伟华还在想，为何陈福民突然不相信我了呢。以前任何一次都是直截了当的。难道他有什么对自己不满，或者过往帮他处理的事走漏了风声，让他有了难处。
想来想去，都没有呀！
当杨伟华走出办公室，陈福民来到了立体窗户前，望着外面的文化广场，车来车往的沿江大道和河对面的工业园区，思绪万千。现在，一江两岸的格局基本形成。
每当夜晚降临，江河灯光璀璨，映照在江河的倒影，波光闪闪，河两岸三座大桥，在灯光照耀下，像三条巨龙连接起了通往未来的道路。
一江两岸的风光把小城装扮得万紫千红，美轮美奂，一个现代化的都市小城在江南大地冉冉升起。
陈福民看了看手表，快下午下班时间了，他打了个电话给老婆方红梅，说会回家吃饭。
杨伟华看了看手机，下午5：45分。他拿起办公桌上电话给自己老婆邹蕙珍说：“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今天同学约了我吃饭。”
挂了电话后，杨伟民打了一个电话给在公安局治安大队当大队长的同学许泽光。约他到丽港酒店用晚餐。
“你定包房，还是我定。” 同学许泽光说。
“我约你，当然我定包房。”
“好吧！我可能晚十分钟到，手上还有点事。”
杨伟华说“没有问题，等你。”
当杨伟华从丽港酒店的三楼电梯出来时，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特别像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刘益年。
这个男人急忙地往前走去。
杨伟华跑了几步，走到自己的包厢开门进去了，然后，又探出半个脑袋望着这个像刘益年的男人往前走。
眼神像特务跟踪似的。
男人走到消防通道时，突然转过头来。对，果然是刘益年。
刘益年迅速地往消防通道上楼。步伐像在做一件不光彩事的人一样，匆匆忙忙。
丽港酒店楼三楼是什么地方？住宿房间？
这时，服务员进来包厢。
杨伟华问服务员“你们上四楼的电梯坏了吗？”
“没有呀！”
“那你知道你们酒店从四楼到十二楼都是客人住宿的吗？”杨伟华说。
服务员说：“十二楼是我们老总的办公室和她居住的房间。四楼到十一楼是客人住宿的。”
“你们老总，是不是叫于艳艳。”
“对。”
“谢谢你！”杨伟华说。
杨伟华人在包厢，头脑却一直在思考，刘益年为何不坐电梯上楼？他是去哪层楼呢？还是与约会的女人开房。
杨伟华知道刘常务也有喜欢女人的这个爱好。
如果不是住宿，难道他是直接上十二楼于艳艳房间，与这个女人约会？
有电梯，怎么又要走路。
难道说，他从一楼开始就从消防通道上到三楼，然后从四楼坐电梯到十二楼。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到底又是防谁？
哦，对了，如果在一楼开始坐电梯上十二楼，只要他按十二楼按钮键盘面上就会显示十二楼字样。
那么，他又怕谁看到？
一系列为什么的疑点在杨伟华头脑中闪现，但是，都没有办法找到解决的答案。
他想起了陈福民的交待。难道陈福民要我调查的人是刘益年。
刘益年，不是陈福民提拔的吗？也是陈福民的亲信。为何要调查他。杨伟华想，难道是因为要调查刘益年，所以陈福民在交待自己任务时，就没有直说。
是这个原因吗？
还是怕告诉我是调查刘益年，我会给对方通风报信？
陈福民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他到底又是什么意思？这下轮到这个为陈福民赴汤蹈火的秘书杨伟华不知所措了。
刘益年真的是上了于艳艳十二楼的房间。真的是从四楼消防通道走上十二楼的。当然，这次不是他潜入于艳艳的房间，而是于艳艳约去的。
“请坐！”当刘益年刚进房间，已经气喘吁吁不行的他，坐下来差一点从座位上滑了下去。
“怎么了？肾虚。”于艳艳调侃说。
刘益年说“我肾不肾虚，你心里没有数吗？”
“像公狗一样的雄。不肾虚，我说错了。”于艳艳瞪了对方一眼说“我们进入今天的正题。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换一句话说，你是不是偷偷地进过我的房间，干了不应该干的事？”
于艳艳盯着对方。
刘益年没有半点犹豫，立马说“我怎么可能，一个领导干部会做这种贼事。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哼！“你们这些人我太了解，就没有你们不能做的事，为了自己的利益。”于艳艳嗤之以鼻地说，说完再看了刘益年一眼。
原来，23号也就是前天早上，于艳艳起床洗漱后，在两边大衣柜间翻箱倒柜，结果几次都没有找她想穿的那一件白色连衣裙。
当她重新打开对着床头的那节衣柜时，那件白色的连衣裙突然出现在于艳艳的面前。可是，裙下面的大摆角上，一双运动鞋的鞋印非常明显。
于艳艳看了看衣柜的位置，反复开着大衣柜的门，又看了看床头。
她想了起来，21号也就是大前天晚上自己的老相好不是和自己在这儿滚了床单吗？那么，有没有可能俩人正在滚床单的时候，有一个站在大衣柜里，穿着运动鞋的脚踩在这条白色连衣裙的大摆角上。
这个男人或者是女人只是观看吗？还是做了其他的事情。比如说，录像、拍摄照片。不应该是录像，如果拍摄照片会发出响声。
那么，这个人是怎么样进来的呢？
是趁我不注意，开门偷进来的。不，不可能！
那么，就一定是先潜进来的。
能够潜进来的人，谁能够做到呢？于艳艳立即在头脑里闪过了几个男人。前几个男人，经过认真分析后，都排除掉了。
只有刘益年没有理由排除。于艳艳可以肯定的是刘益年做这事可能性非常大。
于是，当天晚回到房间的于艳艳拨通了陈福民的手机。
由于陈福民没有及时过去，经过于艳艳的深思，如果真是刘益年所为，她放弃了最初告诉陈福民的想法。因此，有了后来陈福民叫秘书过来的时候，于艳艳会告诉陈福民说，没事！
给陈福民说没事，并不说明于艳艳不追究这事，她只是换了一种思维，问清楚刘益年做这件事的目的后，要刘益年来与自己合作。
可是，没有想到是，刘益年不承认这事是他干的。这下就考验到了于艳艳。
她想打感情牌。于是，于艳艳说：“益年，我相识早，有缘分，感情深，就算是夫妻间的事情，我们可以找到真正夫妻的感觉。他不是！”
刘益年瞅了瞅于艳艳，说：“谢谢你！”
“你不想谈谈我们感情，叙叙旧吗？或者说，作为我们曾经相好过的两个人，出于帮助朋友的真心，帮我分析一下，大衣柜里的白色大衣裙角怎么有一双鞋印？”于艳艳边说边观察刘益年的脸部表情和脸部反应。
可是，于艳艳从刘益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看到。刘益年冷酷着呢，就像是一张死脸。没有表情。
就在刘益年那么淡定时，于艳艳想，这个男人难道是冷血动物，可以做到那么冷血。突然刘益年说话了“作为曾经好过的我们，从分析的角度上看，可能我有一些话好难听，希望听后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我是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说到这里刘益年停了下来，看了看于艳艳的反应。
“没事，只要你对分析有利，出于好心，我都能接受。”于艳艳淡淡地说。
刘益年说：“好吧，我说了。你看哦，你朋友不少，不管是男还是女的。尤其和你关系好的男朋友更多。你认真分析过了，谁能够进来？他进来的目的是什么呢？就我说吧，我原来是进过你的房间，都是你约的。但是，我要潜进来的理由是什么呢？而我怎么又能够潜进来呢？你没有给过我钥匙，我怎么能够进来？再说，你就是和别人好，我也没有意见，而且也是你的自由。要调查这个人是谁，需要时间，不是一蹴而就的。换一个角度说，你要先了解到这个人为何要站在这个衣柜里，他到底要干么。他又看到了什么。所以说，你可以多多回忆，找出你要的线索。哪怕他站在衣柜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看到你美丽的胴体，那可能就是一个小偷。你有没有检查一下少了什么物品，包括贵重的东西。”
“就是没有发现少了物品。所以我怀疑这个人是别有目的。那是谁呢？”于艳艳听了刘益年一通的分析，反而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我想，时间会给出答案的。如果对方是有目的，那么，就一定会出现对你不利的事。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没有出现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那么，肯定这个人是小偷。我们就不必紧张，再去追查责任了。你说呢，于总我的美女。”刘益年又分析道。
“好吧，只能听天由命了。”于艳艳深情地看了一下刘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