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精神断层
通过白诗月的腕表警报敌袭，骗过巡逻队，绕过槐宇和敬召，里予顺利来到了军械库中。
在夜视的帮助下，临时搭建起的仓库，从运载直升机上卸下存放的武器装备一览无余，里予一眼就相中了其中味道最重的那一款，当然说的是火药味——
“没想到，咱们这里也用三硝基甲苯啊，我还以为大家成了觉悟者都有什么高科技。”
里予自言自语道，在这次首发尝试中，他已经不需要过多的注意什么细节了。
【高科技其实也是有的，只不过尘界和边界中，这玩意儿明显更方便快捷。】
三硝基甲苯即tnt很稳定，需要引信才能够点燃，传闻中甚至有口香糖炸药的说法，里予对白鸽的话表示赞同，不用担心自己携带着它们在营地里面埋雷的时候因为高频振动和摩擦出现问题。
想想也是，特别行动队的装备应该类似于军队，也不太会选择运输硝酸甘油那种不稳定的烈性玩意儿，要拿它们作战估计都是临时现做……
五分钟后，回想里界中的临时营地随着数声巨响和一阵烟灰阴霾收到重创，目标未达成加之意识承载体死亡，里予开启了第二次尝试。
“咳咳。”
在平板床上咳嗽两声，里予直身坐了起来，后劲挺大，自己最后竟然不是被炸死的而是被毒烟呛死的。
“怎么样，一次爆炸能带来的伤害有多少？我可是身上捆满了炸药在槐宇和敬召两人面前突然引爆的。”
里予并未着急像第一次那样掀开营帐就开始行动，这一次他得多做准备，把情报分析清楚，在上一次活动中，安德雷安富被自己提前杀死，救不了营地。
山鬼和配角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受到了自己的自杀式袭击，可是在爆炸之后自己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死亡，实在是令人恼火，早知道用上军械库中的军刀给自己来上一刀以减轻痛苦。
【配角没有防备被你身上的炸药直接炸死了，他是三阶觉悟者不错，但觉悟的过程很奇特，身体素质竟然和常人无异，连感知和反应都是如此，在临死的前一刻，他试图复现安德雷安富的残像能力，但是因时间不够以失败告终。
山鬼就不一样了，你应当还记得咱们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超敏锐的灵感和直觉，肉体觉悟者特有的高强度身躯，二阶觉悟者里面的六边形战士，估计让他和普通三阶在双方都有准备的情况下碰碰也是能行的。
肯定是没有被你炸死，甚至说，当他靠近营地时就感知到了异常，无意或有意地绕开了你布置炸药的所有地方，他还是犯了错误，没有用心灵感知检查，如果检查了，肯定会提前解决掉这些麻烦。】
白鸽不急不缓地说着，甚至悬空中给自己上了一套茶具，看样子是要从头到尾给自己做一份功夫茶。
摸索着下巴，里予思索一二，又问道：
“那么无准备的情况下呢？槐宇能做到什么程度？”
听到里予这样追问，白鸽眯起了双眼，却又刻意装出了漫不经心的样子。
“瞬杀所有没有被动防御能力的三阶，破防绝大部分三阶的近身防御然后进入持久拉锯战，闪避除了概念性能力外的所有首次攻击——
很遗憾地告诉你，山鬼就是这么强大，都说了是六边形战士了，其实鸽鸽我啊，十分怀疑他身上也有着什么像我一样的‘外挂’，额……
道理呢，也就是这么个道理，梅渊还做不到查询‘天选人’名单这件事情，能直接查阅别人的灵魂真名都已经是逆天的能力了。”
话不再多说，紧张刺激的战斗模拟应当要再次开始了，里予刻意回避了三人的姓名，用残像或真名替代他们。
“接受了我，你还能坚持多久呢？”
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古老阶级”的意识已经再度浮现而出，成为了霍病疾眼中那一簇只能由他所见的阴影，稳稳占据视野的边角，半透明的状态，形似一团燃烧的鬼火。
“我马上就要复苏了，我成为了你灵魂中的一部分，很快，我就是你了——”
“你好，是猎手的联络人吗？对，没错，我是霍病疾，我想知道救世会和你们合作交易的具体内容。”
底下的毒物傀儡静默无声，霍病疾蹲坐在新城边界原属于“家族”的豪宅别墅上，左手持着傀儡找出来的手机，右手摆弄着两发从统一安全局巡逻队那里抢来的信号弹。
两发信号弹此刻在霍病疾手中灵巧的旋转着，它们的大小已经被压缩到和普通9mm子弹差不多的程度，上面更是附着上了由霍病疾亲手刻下的律令。
“价钱？b级遗物缄默者之刃，两把，当定金，a级残念送不了你们，但我后面我会给你们留出特权位置。
什么特权位置？你马上就知道了。”
直接挂断电话，完全不理会“古老阶级”蛊惑的话语，霍病疾立马打出了另一个电话。
“你难道真的不害怕吗？或者说，一点合作的意向都没有吗？
我已经读取了你的记忆，知道了我上一任是一个在‘斗争场’中完全凭借运气但又倒霉至极被它们推上顶峰的傀儡，我的本来意识已经复苏，如果我刻意影响你的灵魂和意识，你大概会陷入和那个人一样的境地之中。”
“古老阶级”努力地撺掇着霍病疾，想要敲开他的嘴，同自己达成合作，作为有自我意识的残念，开篇的那段话不过是维持自身形态，用特定行为保持残念的必须，见证了霍病疾果断且狠辣的行事手段，它更愿意和他达成合作，而非侵占他的身体。
自己只是一个残念，纵使了解到这里的“盖亚”将自己用“a级”标级，评价自己是有催生让一整个省市彻底摧毁之天灾的残念。
“古老阶级”也十分明白，失去了残念生前倚仗的心域或者里界，几乎所有残念的下场都是被恶劣的手段所强行激发来实现一些特定的仪式和功能。
之前救世会要拿自己做祭品，自己的本来意识也没有苏醒，死了就死了，也算是解脱，可现在却又让自己“活”了过来，并且有人担着被自己侵吞灵魂的风险“使用”了自己……
怎么想，都是先和使用者达成合作更为适合，这个盖亚里面的觉悟者和自己那边的差不了特别多，而使用自己的这一位明显不太简单，就算是要考虑什么“夺壳重生”，也得是后面的事情，甚至于说“借尸还魂”都是个更好的选项。
自己只是一个残念，一个脱离了灵魂寄宿或灵质供养和特定“信念”就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的残念，尝试了数十次了，自己有耐心，霍病疾会答应自己的。
霍病疾的处理结果无疑是让他又一次失望了。
“喂，明日新闻，我是霍病疾，我有一个消息需要通过你们进行公开——
不要打断我说话，你们并不是独家知情人，我即将激发手上的a级残念，展开他特别的心域‘斗争场’，这个心域连接着‘7号盖亚’，就这么多了，明天早上八点就开始，发出消息出去，让围攻我的人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然我就进行自我湮灭，那个时候谁都无法再接触到‘7号盖亚’。”
仍然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就挂断了电话，霍病疾在“古老阶级”的面前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必要和他过多的交流，这里没有可供他生存的特定“信念”，自己也不耽于陷入“精神断层”的状态里。
电话结束之后的五分钟内，“古老阶级”没有任何表态，甚至从霍病疾的视野中消失了，同样没有任何预兆的，五分钟后，霍病疾的主意识便陷入了沉寂，随之掌控身体的是由残念催生而出的傀儡意识。
傀儡意识接管身体的第一时间，霍病疾就一刀捅穿了自己的腹部，随后在身披的斗篷和衣服中快速地翻找起来，他慌张极了，想要找到什么能够催发“自己”心域的特殊物品。
在“自己”挂断电话的瞬间，藏匿在某处的缄默者之刃就发挥了作用，“自己”已经不能够再通过任何方式接受到自己的消息，无论是开口自问还是记忆回溯都做不到。
称呼回归正常，古老阶级掌控的意识占据霍病疾身体的那一瞬间终于发觉了不对劲。
自己的底细估计在自己尚未苏醒的时候就被那个搅乱仪式的人透露了个干净，他并不是想救自己或者是救霍病疾，他只是想要多找一点乐子，多看一点争斗。
开始在霍病疾的灵魂中检索，古老阶级发现了问题所在，霍病疾早就抢先一步对自己的灵魂进行了切割，催生出了一个“活死人”意识存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藏着他自己所有的行动计划。
古老阶级根据意识单位读取记忆，霍病疾通过此举巧妙地避开了窥视，甚至还自负地切断了有关于自主制造“精神断层”相关的记忆。
一阵胆寒，掌控着霍病疾的身体，古老阶级一把将匕首从腹部中拔出，想要以死相搏的念头消散干净，发动灵魂能力快速修复伤口，哪能想到，记忆中坚持不死的人却根本就不怕死。
而这人竟然还能够笃信自己能够一直重复产生自主制造精神断层的想法……
缄默者之刃的效果仍然在生效，意识体不重合，古老阶级就无法和霍病疾进行交流，迫不得已，他只能选择“暂时和解”。
腹部伤口愈合的同时，霍病疾的主意识也回归了身体。
“说吧，你从哪里得知了强行激发我的办法？”
灵魂再次融合，包括着“活死人”的那一份。
霍病疾却并不回答这一个问题，而是忍不住笑了两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是真的感觉到了“好笑”的意味：
“你这可不是精神断层，你这只是“夺舍”，根据分割灵魂，驱散意识做到的夺舍。
你知道吗？精神断层是要所有被‘分隔’开的灵魂和意识都同时认定同一件事情。
同一件事情，认定‘我’就是‘我’这一件相同的事情。
你理解不了，呵呵，没有他的帮助，我也理解不了，我始终也没做到，只是拙劣地制造了一个假象就将你骗到了。”
稍作停顿，霍病疾止住了嘲笑，盯着自己手心中的鲜血陷入呆滞，他也说的没错，自主制造“精神断层”的后果就是逐渐陷入饱含理智的疯狂，端倪初显，自己需要快速地结束这一切。
古老阶级见状，想要再次操控身体，既然如此，那就谁都别想好过，看谁更能耗不就是了。
这次却不料在分割灵魂这一步上就遭遇了巨大的阻碍和反抗，甚至说霍病疾的意识险些侵吞了自己。
他有点后悔告诉霍病疾自己的心域是什么了，更后悔直言不讳地告诉他自己是‘7号盖亚’的产物，可以从这里的‘0号盖亚’连接过去，自己这下彻彻底底地输了。
“至于我什么时候得知了激发你的方法，很不幸地告诉你，就在刚刚，就在你占据我身体的那一小段时间里——
不要再试图占据我的身体，不然我会直接侵吞掉你，我还需要你‘活着’为我提供帮助，不要自讨没趣，现在，我接受和你的合作了。”
再一次在月光下悄无声息地攀上哨站，控制着已经被自己“杀死”的行动队员走上换班位置，里予站进了哨站之中，开始俯视脚下的营地，第一次用肉眼观察到了他们的全貌。
其头顶的白鸽已经彻底地隐去了身形，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在这一次回想里界中，里予的精神断层再次加重，新的灵魂分隔层获得了属于自己的灵魂能力，“死亡操纵”，意识也随之更改，在前期数遍的自我暗示下，他似乎把这里的一切当真了。
这让白鸽多多少少有点头疼，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等回想里界结束，它得趁着里予未苏醒的时间将一切给槐宇坦白，必须得控制住他，这个状态应当是里予展现出来的危险第二，风险第一的状态……
重新将“梅渊”暴露给统一安全局也没问题，虽说提前回归体制会打乱自己原本的计划，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刻意在里予面前回避“梅渊”的存在似乎效果也不是很好，不能够延缓其精神状况变得更差。
怎么办呢？仅仅是第二十三次就出现了这种问题，会不会是之前进入“无尽里界”的后遗症？
【嗯？】
白鸽突然发声，选择了主动与里予开放信息沟通。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来这里是第多少次了？”
身后的傀儡相继倒下，里予的眼神开始变得茫然。
【第二十六次，不过按照你的记忆，应当是第二十二次或者第二十三次。
我无法判断你的状态。】
是吗？我也无法判断我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