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任务
新城，金鹿区，一间破旧的出租屋内。
金属保险柜被蛮力轻松地撕扯开，显露出装满现金的内核。
木质茶几旁，浑身邋遢满身糟粕的男人蹲坐着猛抽不知从何处搜刮偷盗而来的纸烟，正是此次里予转正任务的击杀目标。
与里予素未蒙面的男人，细察面貌，年岁居然也相差不大，正是应了他的那个名字，咳嗽不断，身形消瘦，精神萎靡。
茶几上，对讲机的信号终于稳定，从滋滋的乱流电音变作了正常的信号音：
“霍，在新城的救世会力量几乎已经被全歼，你是组织所剩无几的资源了——冲出包围，天主还需要你。”
他并没有回应，只是继续默默的抽着纸烟，用手剜去小腿腿骨上粘连腐烂的肌肉。
“霍，霍，能听见吗？生命显示你仍然活着，快回复。”
依然不作回应，抽完最后一口纸烟，踩灭，开始细数自己卖命4年攒下的积蓄，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逐渐展露出笑容来。
“你妈的，装死是吧，霍病疾，别忘了，组织掌握着你那妹妹的所有消息，你要跑了，她绝对活不了！”
对讲机里的声音不再掩饰，他是霍病疾的上级，也深知他不止止是无体系的一阶觉悟者那么简单，虽然只有活尸化的能力，但却能够完成一些意料之外的高难任务。
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已经达到了二阶甚至更高的位阶，至少肉体觉悟已经到达了极高的完成度。
组织绝对不会放任这样的力量在外——要么重新掌控，要么干脆利落地灭杀。
“我不信。”
霍病疾数完钞票，终于开口回应了，轻声，冷漠但有力，坚毅。
“信不信由你！
别以为你通过‘上界游道’将你妹妹送到华国‘仙宫’就没事儿了，你死了，‘仙宫’的人照样不会继续接纳她！只有我们才能够庇护你这种天生灵魂能力就属阴邪的人！”
笑容一愣，随即却又释然，霍病疾像撕碎保险箱一样一把捏碎了高强度合金外壳的对讲机，新城救世会已经覆灭，他的三分之一灵魂刻印已经回归他的身体，还剩下三分之一仍在救世会总部。
那三分之一没了就没了吧，相比于逃离地狱获得自由，付出三分之一寿命的代价实在是微乎其微。
就如组织“引渡人”所说，自己若死了，那么妹妹就会被驱逐出仙宫，就会遭至救世会方面的追杀——换而言之，只要自己不死就没问题。
“仙宫”的条件很单一，只要自己不死就会庇护自己的妹妹，还订下了真名契约。
霍病疾不用过多地思考什么，自觉悟开始，他就一直被当做了工具……
西装革履，身形挺拔，制服左胸上的徽章闪闪发亮，皮鞋擦得锃亮，头发还打了发胶。
“你要去做鸭啊？打扮得这么风骚？”
兄弟许久未见，见面开口便是绝杀，里予毫不留情。
睡衣松弛，弓腰驼背，上衣下摆上的水渍无法忽视，拖鞋破破烂烂，发型更炸毛一片。
“你是死猪啊？今天是我领头带你出你的转正任务。”
昂起下巴翻白眼，不打招呼钥匙进门，这就是敬召的自信。
经过短暂交流之后，俩许久未见的开服弟兄已经勉强搞清了状况，接纳了彼此的船新人设。
每天白天婚姻介绍所不是口嗨就是骗的心理专业毕业生在晚上其实是在特别安全组织任职清扫尘界邪恶的专职干员。
而每天上课睡觉插科打诨梦想着自己学校早日爆炸自己能够摆脱衣食生存之苦的小老弟忽然之间成了超能力者要和自己从前的狐朋狗友同台表演。
小小婚介所，卧龙凤雏，得媒婆一可得天下，人杰地灵之宝地也。
“你作灰事儿？（咋回事儿）瞒弟兄这么久？还改名了。”
里予刷着牙率先开口，向敬召确认。
“很早以前就是卧底人员了，就是槐宇都不知道的那种，局子之间保密关系做得很好的。运气好，突然被启动罢了——不过没想到我居然也有觉悟的一天，趁着你昏迷期间就做任务转正了——敬召应该才是本名来着，那才是骗你骗的最久的。”
敬召麻溜地打开冰箱准备帮里予做顿早餐，紧接着又默默地关上了。
“咋了？我昏迷了这么久，冰箱里面空的不是很正常？”
里予不解，随意打理着头发，走进了厨房，然后就看见敬召从腰后掏出了一把看起来就威力惊人一次只能连射六发的白色小可爱对准了冰箱，并且抬起左手示意自己不要上前。
“说实话，这把枪按道理应该指向你的，而且我有两把——”
“？？？”
“不经报备和允许在私人场所饲养幻物无论在哪个地区和国度都是死罪，你待会儿记得和我解释一下，不然我一枪崩了你也是先斩后奏还没有处分。”
此刻我们将视野转到冰箱门的正中间，展露其中的居然是正在疯狂刷新自己存在感的“好鸽鸽”，它正手举两微型哑铃并且已经开启了狂暴撸铁模式，双目紧闭，貌似其它感官也封闭了起来。
十分离奇的，你（敬召）居然能在一只鸽子的脸上看出什么叫作“享受”的表情。
半点没有尴尬的神色，居家锻炼好鸽鸽两手哑铃一放，发出哐当巨响，冰箱震动，吓人一跳。
它开口了：“拳击俱乐部的第一条规则，不许讨论拳击俱乐部。拳击俱乐部的第二条规则，不许讨论拳击俱乐部。拳击俱乐部的第三条规则，不许讨论……”
你讨论你个大头鬼啊！不是你从前千叮咛万嘱咐地在暗地大家都看不见的地方告诉我不要暴露你的存在吗？现在你以这么一个健身鸽子大只佬的模样出现是做甚？！
里予顾不上敬召手中的白色小可爱就往前面冲去，挡在了白鸽与枪口中间，鸟不尴尬，人尴尬，这多多少少是有点什么误会。
看着此情此景，敬召眉头皱紧，随即又舒展开来，同时还放下了手中的左轮。
未等里予开口解释，敬召再次抢先了一步。
“养小宠物尽量养点正经的，像什么鱼啊，虫啊，爬虫啊都挺好的，别想不开养什么鸟啊，猫啊，狗啊一类的，太聒噪。”
双手抱臂而立，敬召眼神锐利了起来，掐灭了里予吐槽他认为的好养的宠物的想法，更多的还补充了一句：
“像我局子里就认识一个朋友，他家养了一堆爬行类，特别是他姐养的鳄鱼，膘肥体壮，额，我不知道这么形容对不对劲，总之就是这样了……”
一番交涉，敬召总归是口头上赞同了“白鸽是只鸽子，只是品种有点特殊”这样的说法。
“不打岔了，我们回归正题。”
客厅之内，熟悉又陌生的两朋友对坐着，开始讨论此次行动的细节，敬召也准备告诉里予一点他昏迷前后以及莫名奇妙完结的剿灭行动的相关内容。
“剿灭行动初期两局就同时联合行动了起来，并且和在新城的多方民间觉悟者势力达成了合作，包括且不仅限于侠客盟，棋牌室，天穹制造，仙宫科技……
剿灭行动全程局子并未遇到什么意外，除了你我，意料之外的新觉悟者，一个临时扛起了剿灭行动破坏后方的大旗一个临时加入行动打起了酱油，总而言之，没有到你发挥的时候。
剿灭行动结束也就是你昏迷后，我们对行动时期不在目标地点的救世会残党进行了追击灭杀，几乎所有目标均已歼灭，除了——
再追杀活动中再次出现的变数，也就是此次我们行动的目标，霍病疾，你可以打开你的企业程序查看新的内容，他的人物详情已经完全更变。
就在你呼呼大睡的这一晚上，他的资料已经从一阶无体系觉悟者变为了二阶巅峰华国妖体系觉悟者。
他与我们在新城的觉悟者巡逻小队发生了遭遇战，以一敌五将小队人员全部重伤，一个二阶主力，四个一阶队员，这样的配置，在新城，局子里也总归不过十余只……
具体‘击杀’的内容也已经更改为‘抓捕’，当局也在疑惑，救世会的残党，并没有将我们的巡逻队员赶尽杀绝，信息不足，尚不能得知他此举的意味。
我们唯一确定的是，他在避战，也不想和我们再起暴力冲突……
看你的表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很可惜，局子不会容许这样的不安全因素长期逗留在新城，我们必须抓住他，统一安全局与社会保障局决不允许尘界存在二阶及以上的潜在威胁——”
敬召的表情严肃，似乎在暗示着里予什么，也预兆着接下来发生的内容绝对不简单。
而里予只是抱着白鸽，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
“我不会放弃该转正任务，只要你们帮我请假，保证不会被学校退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