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行为
白鸽当然不会告诉里予那两管是槐宇自己的指挥补充，私人补给肯定不需要里予还钱。
能骗一点是一点吧，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也就一阶二阶的东西还用得到尘界的货币，但换算给尘界的普通人那也是望尘莫及的大数字了。
孩子现在还沉浸在自己突然陷入巨大负债的困惑中，就不打扰了。
没人会去深究这些东西为何挂出天价，也不用去探究这种定价会对尘界的金融体系产生如何的影响，修仙的用灵石，学魔法的要魔力石，使用灵魂力量开发心灵的进行交易当然也是要用灵质结晶。
高品质的有价无市，货币膨胀根本不用担心，没有觉悟者会愿意将自己宝贝卖成尘界货币……
“其实还是有的，某些在尘界根深蒂固的集团会周期性地卖出一些稀罕宝贝，你肯定懂。”
“平账是吧，正常，正常。”
缓缓从突然复债的状态中退出，里予也不更多纠结了。
缘因圆桌上的笔记本屏幕已经亮起，显示出了临时雇员里予的第一个任务。
【对新城救世会剿灭行动后方机动参与安全责任书】
“合着就是让我又回去打怪呗。”
里予撇撇嘴，也算是意料之中的行动。
上面标注着行动细则将在集合后由指挥现场给出，看完集合地址与时间，里予就要关掉电脑，发挥学生的特长，倒头就睡。
“嗨呀！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觉的啊！你看完了吗？你以为是游戏说明书啊！”
见里予扑通一下倒在床上，白鸽叫嚷起来。
“看完了呀，任务成功奖励5w，贡献巨大额外奖励呢。”里予平淡地说道。
“那你就不觉得惊讶？”白鸽诧异。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都说了两瓶口服液要150w，这些东西洒洒水啦。”摆摆手，闭眼。
“那你就不想想怎么在行动前变强？”仍是不信邪，要看到点不一样的反应。
“变强？怎么变强，不氪金你还想变强？我这个样子像是能氪金的吗？”
一波简单而又深邃的人生至理从里予的口中蹦出，债多不愁，没资源还想谈进步？
这通操作下来，白鸽也终于是明白了里予为啥从头到尾没问过他咋变强的原因……
就是哈，这又不是啥天地灵气吸收炼化就可以变强的世界，这世界上仍保留“气”称呼的华国流派“玄门”都要钱才能开下去。
正统道士还得考试拿证呢，如果能依靠吸收天地灵气就翻江倒海无所不能，那这世界不早就崩塌了？供养一个“仙人”消耗的资源早就把尘界摧毁了，连同着上下三界也是如此。
“你想多了，我只是那些啥水之呼吸，火之高兴，五心朝天，倒挂金钩，大百录，佛陀心经啥都已经偷偷试过了，没有卵用……而且也不好意思问你。”
“……孩子，你无敌了。”
“一个，不，两个让人终身财富自由的机会，觐见救主的机会，以及，我想一想，世界的真相，剩下的全部换成健康的生命就好。”
接待处的兑换桌上几乎快要堆满了筹码，而敬召只是在桌前等候着商品的兑换，冷静地报出自己想要兑换的东西。
他紧紧握住了左侧裤袋里的一枚吊坠，天堂之水已经消失不见，用它，敬召在一位失魂落魄输掉一切的中年人那里换到了他生命最后一刻仍紧握的东西。
“给我个痛快吧，求求了，求求了。”
相貌端正，头发精心打理过，即使是在潦倒中仍然维持着旧样——他明明满身金饰，可为何跪地乞求的模样还是如此肮脏与廉价呢？
输赢自负，敬召和他都赌上了自己全部的筹码，在一场“猜数字”游戏当中。
他应当是数学领域的某位大拿吧，很厉害，敬召差一点就输给了他。
“可以给我留一枚吗？可以吗？就留一枚，我可以把我这条命卖给你的，真的，去给他们说说就好了，他们会同意的，我也会的，只要先给我一枚作为抵押就好。”
敬召不禁思考，如果最后输掉的是自己，自己是否又会有如此丑恶的面目呢？
抛下自己所有的尊严，向着胜者乞求怜悯，自降身价，廉价地售卖自己，甚至还不忘留下自作聪明的陷阱。
可是赌桌游戏是“猜数字”诶，“猜”的意味明显更重吧。
“小子，我们都有182枚，梭哈，敢吗？不比别的就比这里最简单的策略游戏‘罗马猜数字’，我看你一路赢下来，实力过硬，来一局吧。”
敬召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那嘴角勾勒出的渗人微笑，他笃定，如果自己输了，他不会给自己留半点退路，将敌人生吞活剥，啃食殆尽才是真谛。
敬召拿起一枚筹码开始旋转，开启了他最后的一场搏命游戏，他不准备再来了，这种东西还是远离为妙。
招待开始报数，“一共364枚，先生。”
中年人给出答案，“你的数字是9527”
敬召只是微微摇头：“数错了，我只有360枚。”
一枚抛给了招待让他们给自己最后的手下败将在尘界留个体面的身份，安排好他吊坠照片上的女儿，那是唯一一个敢跟他赌上所有的人，虽然和自己一样都不得好死，但想来孩子却是无辜。
没有什么尊重可言，更没有什么所谓的“惺惺相惜”，坠入地狱的人，无论他们将此处粉饰得再富丽堂皇，用再多的辞藻去修饰，都不值得同情和怜惜——
在“救世会”的赌桌上，除了行尸走肉外只有仍保持一线理智的恶魔。
“这三枚留给未来一个可能来到这里的人，叫作‘里予’，那一份财富也是留给他的。”
“请问是要为他兑换健康的生命吗？”
“不是，是严厉地将他赶出这里，叫他滚蛋！”
仍是狂歌热舞不断的酒吧，仍是繁华一片的光芒。
“砰！”
热武器的嘶鸣撕碎虚幻的快乐舞台，故事正式迎来正文，不再有任何意外与变奏，计划之中，轨道之内。
流弹在酒吧内穿梭弹射，击倒或击杀那些迷失在禁药之中等同于已经丧失掉生命的堕落者。
“根据华国社会安全保障局对特异特别行动安全责任文件第七修正，第五则，第3条，在消灭地区威胁行动中，若确认目标地址凡人已无救援需求，可忽略任何来自于仍保留‘平民’身份的受害者的任意诉求。”
没有丝毫的同情，在社保局与安全局觉悟者共同搭建维护起的认知屏障结界下，外界的人们只会认为这里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煤气泄露爆炸事件。
“方圆五公里平民已经疏散，再重复一遍，平民已经疏散，行动可以开始。”
疏散的平民将由预先安排的后勤人员进行人知干涉处理。
“它们已经不是人了，遇到任何威胁，直接火力覆盖即可。”
遵从指挥槐宇的指示，长枪短炮，钢筋铁骨，难以想象，新城市中心的繁华地带竟有着如此多的战争机械在此备战——省市川的军营离此至少百公里有余。
硝烟弥漫，那些轰散破碎的尸身竟然开始了自发的聚合，他们死去，它们站起，它们不再寄生与隐藏，它们是新的生命，吗？
在尘界华国守护律令“人间物”的影响下，人造幻物“混合物”在同样人造的科技下不堪一击，火药轻松地击溃了那些因脱离“牧场”而脆弱无比的肉体。
历史重演，热武器轻松击败了没有任何加持的原始生命。
社保局与安全局在尘界联合消灭地区威胁行动第一要务，扩大任务目标处“人间物”的律令影响深度，保证物理定律顺利完成，有效实行火力压制清理程序。
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尘界的安全保卫组织就是那么的不讲情理，我们的背后是尘界的安定，怎可为怪物有半点怜悯？若是对敌人也要讲人道主义，那对我们自己又该讲什么？
炮火洗地，湮灭成废墟——
“先遣先锋小队推进，‘万’先上，‘条’‘筒’进行掩护，四风觉悟者保持机动，灵活应变。”
隶属于华国社保局的特别安全事项处理分队开始从八个不同的方向逼近目标地点，受“牧场”爆发的影响，此处压缩的空间已经受损，在清理结束后便膨胀成下界的模样，将行动部队全部依照空间规则弹开，观测占地半径约1km，实际占地仍为400平方米左右。
“人间物律令继续稳定，清除沿途一切障碍。”
下界又是如何的模样呢？不，准确来说，与尘界物质空间相隔最近的下三界又是如何的模样呢？
浑浊不堪，亮色难寻，荒芜的气息拔地而起，浊污遍染。
由“救世会”祭祀圈养的怪物开始加入战场，不再是受到尘界律令束缚就变得脆弱不堪的孱弱混合物，而是下界土生土长的奇异怪物。
三支行动小队步履稳健，手中的枪支不断高速点杀着四处或奔逃或袭击的粗劣幻物。
奇形怪状，中心的弹坑里显像出它的身影，狮子的脑袋，山羊的身躯，蟒蛇的尾巴，喷吐出火焰，体型膨胀迅速，比及高楼。
“三阶幻物确定，古希腊神话体系幻物，奇美拉，新城救世会背景确认，甲级人祸威胁组织，混乱深渊——驻守物鉴定，未发现大量二阶幻物，第五顺位据点确认，最低级别，无需增援。”
信息确认瞬间，行动到一半的先遣部队暂停推进，统一于中心地点600m外站定。
随着一声贯穿全场的巨响，钢铁利剑冲上天穹，剥离燃料仓，落入任务目标的中心，即使是在下界律令的压制中依然爆发出璀璨的焰火。
在认知屏障的干涉下，导弹升空也不过是一枚响炮，或是一次战斗飞机的掠过。
同样的，也如一枚响炮一般，爆炸地点唯留余烬。
“高威胁目标已清除，重复一遍，高威胁目标已清除。”
现在，大展拳脚吧，唯一目标，剿灭行动，消灭探测范围内的所有敌人！
“走吧，跟我一起走，天主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稳坐在高台之上，新城救世会的救主“金刚石”对着台下的敬召满脸“慈祥”地开口，语气尊敬带满对天主的憧憬。
“你是谁？”
敬召当然知道这就是他要面见的“救主”，他也将在此得到他们口中所谓的“世界真相”。
一切计划都赶不上变化，短短一天一夜，他已经抛弃了太多的原则，原本为里予留下的内容也早已不适合当前的情况。
“你是要询问我原来在人间的名字吗？很抱歉，现在没有了。”
光晕之下看不清晰的人影缓缓摇头。
“你的表现实在太过突出，短短一夜，在你获取了360枚筹码之后仍然敢于冒险与进步，赢过了天主留下的六道考验的前四道。
按道理来说，现在应当是你来坐我这个‘救主’之位，拥有一个，改过的，好名字的‘敬召’。”
“但是我没有经受过‘洗礼’，是吧。”
敬召并不感冒于这些，他并不会轻易地受到蛊惑。
“是的，没有经受过‘神’的洗礼，我们都还只是凡人，没有资格面对世界的真相——
你的名字很好，拾起文明，抛弃逃避，我们的天主很满意你。”
双目微闭，苟超似乎是有点想笑了。
于是便开怀大笑起来，丢掉所有的修养与风度，摘下他携带一天一夜的狐狸面具。
笑什么？笑自己不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就这么简单。
冥冥之中，觉悟加身，与里予同期出现的新兴第二号变格“觉悟者”，敬召觉悟。
灵魂真名，配角。
“你知道吗？现在你应该从那个位置上滚下来，我也不需要你们‘神’的指引和洗礼。”
——
幕布一角，角色齐全，留白足够。
“变格觉悟者”人数：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