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勉强，臣乃正义直言！
朱元璋闭目后仰，满是沧桑痕迹的眼角颤了颤，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种种迹象表明。
洪武大帝现在火气很大！
朱标连忙上前安抚：“父皇息怒，息怒啊，对待臣子自当公正，对待忠臣自当宽容。”
百官闻言纷纷动容。
“殿下慈悲！”
练子宁心的心更是从地府重回阳间，感动的热泪盈眶。
这才是建文皇帝那样的好君主啊！
懿文太子是随建文帝的。
随后。
包含怒火的声音，龙椅侧方传出。
“但待奸佞逆臣当行霹雳手段！”
“来人！”
“将练子宁给孤拖下去，依谋逆不轨论罪，剐刑，夷三族！”
朱标转过身来，目光寒光毕现森然可怖，冰冷的声音如洪钟大吕传遍内外。
让百官震耳发聩。
俨然是一幅洪武大帝的翻版。
如果非要界定，太子朱标便是一个有涵养、有贵气、文化气息更加浓重的年轻版朱元璋。
“殿下息怒，息怒啊！”
文官如丧考妣，目送失魂落魄的练子宁被锦衣卫粗暴的拖走，集体哭丧着脸集体跪在地上，颤声叩首。
殿内这几百位文官，有一成是黄子澄提携的，两成多是方孝儒举荐的，还有两成多是练子宁举荐的。
几乎大半文官都是被方才斩首的齐黄方练四人举荐提携，若要牵连，丢官事小，牵扯到性命或是一族，可就真让祖坟冒了烟了！
文官们又怎能不怕！
与旁边喜笑颜开，指指点点的武将勋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朱元璋猛然破口大骂道：“息你娘的头，怒你娘的头，一群软骨头的狗官，朝廷养你们就是徇私枉法，贪污受贿的？”
“陛……陛下！”百官顿时惊恐如鹌鹑，头磕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吓到哆嗦的不行。
“上位！”
“皇上！”
郭英、耿炳文为首的武将勋贵那边也不敢嘻嘻了，连忙单膝下跪垂首，各个绷着脸，直打哆嗦。
不排除是憋笑憋的。
“老朱，正事要紧。”陆鸣在旁出言提醒道。
齐黄方练被早早除掉，避免了很多影响洪武盛世余留气运的祸事，理应暴涨气运值才对。
毕竟。
文武之争打的可都是民脂民膏啊！
历经元朝的磨难迫害数十年，天下百姓才缓口气，韭菜苗还没露头呢，便又开始被士大夫收割。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兵部尚书齐泰这些人随便捞一点，都是成千上万个百姓一年辛苦耕耘的劳作成果！
还有三年时间，其中气运影响不可以道理计。
陆鸣估计，之所以还未有气运值，怕是因为天下无主！
朱允炆德不配位暂且不说。
方才老朱一句恢复洪武旧制，就等于废了朱允炆的帝位！
所以若想结算气运值，必须要有一个承接因果的皇帝即位。
“仙师说的是。”朱元璋恍然点头，光顾着查处这群贪官污吏了，正事差点忽略掉。
洪武朝无官敢做之事，全在建文朝做了个遍，难怪老朱会被怒火冲懵了头脑，把至关重要的事情暂且搁置了。
“将朱允炆嗣位诏书取来。”
朱元璋吩咐道。
“是！”
一旁两名宫侍双手置于腹部行礼后，恭敬的缓步退下。
文官跪在地上，左右眼神交流，皆是闪过惶恐之色。
皇上要干什么？
不妙的预感在百官心中疯狂蔓延。
不多时。
“陛下！”
一名宫侍手捧金册款款走来，毕恭毕敬的递过去。
朱元璋展开，映入眼帘的字符让他眼皮不自觉跳了跳。
〈朕受皇天之命，膺大位于世，今三十有一年〉
洪武三十一年……
丧妻、丧孙、丧子！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从龙椅之上起身俯视朝臣，神情威严凛然，手持金册，语气庄重异常道：
“此诏非朕所书，乃矫诏！”
非朕所书！
乃矫诏！
矫诏！
轰！
百官脑海中犹如洪钟大吕在震荡，神情呆若木鸡，只觉得天雷滚滚，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陛下……”
众人涩声开口，有心想犯言苦谏，却发现跪的时间久了，连头都很难抬得起来。
朱允炆帝位不废，依朱元璋的性子必然不会二帝并存，多半还要归隐，文官此后涛声依旧。
当然，前有太子朱标，后有燕王朱棣，他们自己都知道这是白日做梦。
可建文帝位一废，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要被牵连，被清算！
更是他们不能接受的结果！
朱元璋浑厚的声音响起：“即日起建文年号废黜，改建文元年为洪武三十二年，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啊？
文武百官全懵掉了。
只觉得皇上玩的也太大了！
开国皇帝立嗣皇帝之后，又复位废黜！
古今少有啊！
“陛下此事还需再议！”
“臣启奏，请陛下收回成命，否则将国体不复！”
“陛下，这不合祖……礼制啊！”
礼部尚书陈迪直言苦谏，苦着脸干巴巴的说道。
拿着祖制压建文帝一年，第一次发觉这玩意在洪武皇帝身上根本就没法使，甚至你提都没办法提。
祖制就是太祖皇帝定的制度。
哪条不合，朱元璋现场给你改都行！
“礼制？”
朱元璋冷哼一声，侧首问道：“仙师，他身上有案底没有？”
“当然有啊。”
陆鸣理所应当的点头：“建文朝哪有干净的，此人仅次于齐黄方练之后，这之后还有刑部尚书暴昭、吏部左侍郎毛泰、户部左侍郎卓敬……”
他一口气报了数百个人名，及各自的罪证。
不但给文武百官听麻了。
连朱元璋都懵逼了。
关键这些事都是已经发生的，还有文官集团即将要干的。
陈迪为首的文官们顿时慌了，纷纷开口道：
“陛下，不必再议了，建文帝于国于民无益，废之普天同庆啊！”
“是啊陛下，建文一朝纲纪废弛，军民愤然，存之有辱国体啊！”
百官争先恐后的贬低建文帝，恨不得建文一朝立马消失在历史中，最好与他们的罪证一起。
“上位，您不用惯着建文，废掉就完事了。”
“允炆这小子俺看着长大的，多有些机敏，还不听您的话，上位可别信他保证之类的话，难信其言呐。”
武将也乐得凑凑热闹。
不管谁骂朱允炆，武将集团都要帮帮腔子。
朱元璋脸色黑如锅底，沉声道：
“众爱卿可不要勉强。”
陈迪等人大义凛然道：
“回陛下，一点都不勉强！臣乃正义直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