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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记忆归位弃情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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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低了低头,“不知。”

    秋危走,其他尸怪也散了。

    刘嫦娟还在说着话,突然被忽略,血滴眼珠不住地转。

    她看着二人的背影呼喊着往前跑了两步,纸腿一弯倒在地上便只能念咒一般喃喃自语:“你居然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你不知道哈哈哈哈……”

    ……

    小宅太低,摆不下镜子。所以镜子留在塔楼。

    以及阿丑带着阴兵守在外面。

    “这是刚搬上来呢?辛苦了。”

    “守了两日了大人,这镜子可有什么玄机?”阿丑一副幸不辱命的模样。

    “……难为你们费心,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镜子。”

    阿丑:“……属下应做的。”

    阿丑不知道镜子里面是否有什么重要的,只能护着,不好搬运,便一直留在塔楼的第一层。

    秋危踏进塔楼,门外还一个个脑袋凑过来,摆摆手遣散,“散了吧,你们该晒太阳晒太阳去。”

    阿丑听令带着阴兵下了无地墟,尸怪晒太阳反而能防止身体僵化,而夜晚鬼气盛盈,又让人舒坦,故而白天黑夜尸怪都活跃。

    伞被小花收了抱在怀中,秋危将伞拿下来,放到门板旁斜斜立着。便将小花往镜子前推。

    “好好看看。”秋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被晃了一下,仓促退到旁边,才道:“你看到了什么?”

    镜子足够高,照完了小花的全身,也可以清晰看见小花手腕处红线缠绕铜钱,还有他带在身边偶尔会给秋危戴戴的那个斗笠。

    “看到了我。”小花眨了一下眼,“还有末婴浮图。”

    “背景板不重要,我想让你看的是你自己。”秋危走近,尽量没有去看镜子,握住小花的手腕放在他的胸口。

    掌心传来心跳的搏动。

    “呐,温的,会呼吸的,你是活着的,你好好看看自己,你要知道,你是为自己活着的。”

    “我为师尊而生。”

    “嘿。”秋危没有之前那样怒火中烧,毕竟听了这种话很多遍,他一直想让小花回到正轨,一路上时不时给他灌鸡汤,得到的都是这样的答案。

    一定是没情感缺考虑的问题。

    “这样。”秋危摘下耳朵上挂着的银球,摘得太急刮了点血,他浑然不觉,将小花的手摊开,那枚白色珠子躺在小花手中。

    “你先拿回身体里,我们聊一会,好吗?”

    小花手依然维持着摊开的状态,一动不动,“恕难从命。”

    秋危道:“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是如今各族之间很和平,我并不需要帮助,你明白吗?我的实力足够庇护一方,还是之前那句话,你就算什么都不会,我们一样能好好生活。”

    “师尊,你会被太阳灼烧。若我有情感误事,不能尽快为你医治。”

    秋危摊开手臂,“那个只是小事,都习惯了。我并无大碍啊。还是那句,你不要总是为我想,你是我徒弟,但你更是你自己。”

    秋危说完见小花没吭声,继续道:“还有,那些师徒不能逾越的狗屁伦理道德,我会守别人立的规矩吗。”

    “师尊,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情感我尽数奉上,假以时日它便可以同陈鬼一样化作人形,供师尊取乐,永伴师尊左右。”

    秋危被这一番话噎住,取乐?他的人品在小花面前是这样的?

    “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谢师尊夸奖。”

    “我是夸你么。”秋危将小花摆正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小花的眼睛,道:“也许是我一直念叨你的情感让你误会了,我要的不是空空的情感。”

    秋危停顿了一下,笃定道:“我要的是完整的你,我要你心甘情愿。”

    小花看着镜子里在他背后只露出半个身子的秋危,道:“可是师尊也是残缺的。”

    秋危黑脸,“又不是太监,哪来什么残缺不残缺。”

    “师尊如今最想做什么呢。”

    秋危不假思索地开口:“当然是保护好鬼城,保护好你们。”

    “师尊让我为自己而活,师尊又是为谁而活?”

    秋危张口无言,才发现喂出去的鸡汤一推一拒回到了自己嘴边。

    “为师伯,为青帝,为鬼城。”小花自问自答,句句说在秋危心坎上。

    “这是责任。”秋危道:“大家既然投效我,我作为鬼君,就要护好这一方天地。”

    小花错身到秋危身后,镜子里照出完整的是秋危。“让他们离开吧。”

    “他们或许害怕轮回,或许无法进入冥界,或许执念深重留存世间,总该有走的一天,这才是终点。他们不能一直让你来负责。”小花的声音落在耳边。

    秋危抿唇道:“他们不想走,扶桑城也热热闹闹的,我觉得挺好的。”

    “冥界才是他们的归属地,生命的终点。”

    “那,阿丑也走吗?”

    “师尊,我永远不会离开。”小花再次表明立场。

    “你修佛法,执念消除后能渡他们过忘川河。或许他们过了这三千年已经放下了执念。”秋危顿了顿,道:“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呢。”

    小花没有回答,将白丹放回秋危攥在指缝的耳坠中,小心翼翼地准备替他戴回去。

    秋危拦下他的手,依然将白丹取出,白丹被一直放在手中,好像已不似之前那般圆润。

    “祝祈说,你这个无情道修了只是让功法精进些,难不成不修这个,你就没法渡这些已逝之人吗。”

    “……可以。”小花老老实实交代:“不需无情,亦能渡化。”

    “所以,就只是为了治这什么灼伤?”

    “是。”

    “各退一步吧。”秋危觉得一份鸡汤推来推去总得有点用,道:“我同意和你一起渡他们回去,你要将这个拿回身体里。”

    “我不需要你的牺牲,而且治我这个惧阳症要以你的情感来换,不是个平衡的买卖。也别说什么治好再让情感归位,我不想等。”秋危连小花想的后路也一同断绝。

    他们都看着镜子里的对方,泛黄的铜镜给二人加了厚重的滤镜,像久经沧桑的画卷。

    秋危垂眸看了一眼手中捏着的白丹,手感变得很滑,现在更像蚌壳里刚取出的凹凸不平的扁珍珠。

    秋危惊道:“坏了,被我捏扁了?”

    肩头一重,秋危抬头,见小花将脑袋埋在他的肩上。

    秋危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还不答应,我就真的生气了。”

    随着腰间一紧,秋危身体后仰和小花靠得更近。垂眸见小花手臂紧紧捁着他的腰身环抱着,这样贴的太紧,他也感受到身后那恨不得跳出胸腔的搏动。

    耳边传来低语。

    “师尊,一拜高堂不是那么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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