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取不出章名第2章0
次日，秋危和花都穿戴整齐，回了无地墟。
还没上到山岙处就听见末婴浮图里传来的鬼哭狼嚎。
“祝祈！”刘嫦娟喊道：“天下之人都知道如今有两位神族！你害我，天下人如何看你？青云十四洲必须有两个神族。”
喊得有劲，看来伤不怎么痛了。
她自知祝祈实力完全碾压她，便从天下的方面指责他。
秋危深谙此道，夸大其词和无中生有是她惯用的本事。
比如将上一世自己那个弟弟烧死，也是她托梦下去，才让那些个推崇迷信的村民害了人。
“你敢害我！你居然和扶幼为非作歹，你枉为神族！”
阿丑带着一队铁甲阴兵守在末婴浮图外，当初镇在末婴浮图底部的，不止一些普通的尸怪，还有一些没有神智只知听命的纸扎人，身体里糊的是忘川河畔的湿泥，便是他的阴兵。
“大人。”
“一直守在这？”
“不敢懈怠。”阿丑说道。
“嗯，守的好。”秋危拍拍阿丑的肩，错身踏进塔内。
阿丑低着头，看到衣袂间牵着的手，她微微垂眼，当作没看见。
刘嫦娟还在哭嚎，看到秋危走进来便停歇了，只坐在地上一个劲地笑，看得出是强撑，但努力将嘲讽之色盖住惊恐。她灵脉尚未恢复，没法运功。
“老师好啊。”秋危和祝祈喊一样的话。
“你快恨死我了吧。”刘嫦娟仰着头，好像对此十分骄傲，但也遮不住她衣裳下颤抖不止的手。
“怎会？”秋危道：“若非老师，我也不能回得来，我才要感谢老师。”
“别装了。你不恨我？你怎么可能不恨我？你恨不得杀了我！”
塔里的布局只是平常塔楼的模样，每一层都设了桌椅等。秋危站着总犯累，拉了椅子翘着腿坐在刘嫦娟对面。
刘嫦娟面露凶相，反看秋危却淡然自若。她不由得也生了疑惑之色。
秋危看着空荡荡的桌面，对着后面的阿丑道：“下次采购点茶水，果子也可以买些，我吃不了，小花能吃。”
刘嫦娟看秋危毫不在乎的模样，终于抑制不住怒声吼道：“你怎么能不恨我！”
秋危反而讶异，“老师怎么如此着急，这很重要吗？”
“是我！是我陷害你，是我在折磨你。你一个低贱的人族，我杀你千百次你也只能受着！”
秋危撑着脑袋看她，轻笑了一声，等她说完又想起一件事，回头交代道：“阿丑，还有，有烟的话买点烟。”
“大人，你从前的那种只有蓝城有。”
“那不急，我到时亲自去吧，说不准熟人还能便宜些。算了，都不用买了，反正不常住。”
“是。”
“哈哈哈哈哈——”
秋危被这尖锐的笑声刺到，下意识捂了耳朵，看向刘嫦娟的眼神也不善起来。
刘嫦娟看到秋危这眼神才满意了些，“对，你得恨我。”
“老师可能不知道，我对恨的感知比较浅薄，对你么，谈不上恨。”
“你不恨为何火烧仙院？为何拼死也要灭了神族？别装大度，我给你扣罪名，害你父亲惨死，你不恨？我追着你的转世叫你肝肠寸断而亡你不恨？我灭不掉你的魂魄，将你的魂魄驱逐出这个世界，你不恨？”
秋危倒是没想到诈出了不知道的事，比如秋舟寄生于他的身体，也是刘嫦娟安排。
刘嫦娟笃定，已经有些疯魔，“不可能！别骗你自己了。”
“老师做这么多，就为了得到恨？”
“你我注定注定为敌，恨有何不好？”刘嫦娟说话太急，呛了两口血，道：“我明明已经把你的魂魄驱逐，你是怎么回来的？”
秋危从容看着她，心中思量着魂魄的事，继续引道：“有时候确实不懂你们神族。”
“你自然不懂，你个低贱的人族与妖族生下来的杂种怎么能懂。”
“老师口才不减当年，就是用语变得粗俗了，有失身份。”若非还有疑问，定要拔了她的舌头。
“哼。”
“但老师杀萧云卿，是因为害怕我吗？”
“怕？”刘嫦娟肩膀发抖，“怎可能？”
“不怕老师抖什么，如今老师性命落于我手，何时杀怎么杀都是我决定，真的不怕？”
刘嫦娟深吸一口气，呵笑一声，“你杀不了我。”
“你如此断定，难不成有谁能从这救你出去。”
刘嫦娟也难免质疑起来，若是祂真要救她，怎么会现在还不来。
不、不。
祂一定有自己的成算，时机未到罢了，当初那么多神族祂只救她一个，必然是自己身份不同。既然不同，怎会让自己轻易死去。
秋危观察着刘嫦娟，她藏不住心思，所思所想都在脸上，秋危笑吟吟道：“但老师怎么确定一定能救你出去呢？”
“不过一个走歪门邪道的，你怎敌得过祂。”
刘嫦娟没死在青鬼之战，秋危早就怀疑。祝祈计划的近乎完美，也确实绞杀了玄灵神脉，却偏偏逃了一个刘嫦娟。
如今她也认了，确实是有人相助。
只是什么人能知道他们瞒了整个天地的计划，又能将刘嫦娟从这救出去。
白休鹤凭借对他们的了解才能猜到一二，白休鹤没有道理救一个与他们都没什么交集的玄灵神脉。秋危自己也不曾将事情告诉蓝东隅以外的人。
兄长自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直接问出口，刘嫦娟是不会说那个祂是谁。
“老师如此看重神族的身份，那学生就斗胆剥了你的神脉吧。”秋危起身步步走近，“身体也是神力所成，不当留。”
“你杀了我，祂不会放过你。”
“老师不必担心，我不杀你。依老师往日所作所为，死亡远远不过偿还罪孽。”
秋危手中出现一个天秤，回来所判第一罪，为他自己，为与他有关之人。
“扶桑城内有上好的纸扎人可以作为身体，就是脆弱些，老师可要好好护好。”
剥了神脉，刘嫦娟没了神力，她的恶念邪念也不会转化为邪祟，祝祈要的就是消除邪念，如此也成全了祝祈的想法。
刘嫦娟看来也不知道他兄长献命的缘由，以她的性子，刚才定会嚣张地说出来。
她不是要秋危的恨，只是做了这么多，连恨也得不到的话，确实可笑。
秋危没骗她，就算扶幼那会对她是有一点怨恨，如今看来已经觉得不重要了。为冥界给这些人断罪时，已经见惯了恶事。
作为秋危，更是看多了善恶同存的人。
所以即使当事人是自己也觉得无所谓，犯下罪孽得到同等的惩罚，就足够了。刘嫦娟欠了冥界好多条人命。
那么多生灵失去性命以及其他所有，他一个人的爱憎恶在这其中也显得微不足道。
众生平等，弱者不该在强者谈笑间失去性命，为自己，也是为了祭奠所有因她而死的无辜之人。
“去蓝城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