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天骄仙院以火烬
经过那些梦,他也知道,小叫花子十有八九就是鬼君那个徒弟。
秋危根据梦境推断,是因为鬼君总是不太乐意小叫花子走他的路,所以他们的路数才不同。
可如果小叫花子真是佛道,难道还是自己师父的克星不成?
他学的被赋名邪魔歪道,与佛道自然是相克。若是小叫花子抓着他要给他净化可怎么好?
本还想把陆员外这厮的家底掏空散财出去。现在不能如愿了。
寻思着该杀的都杀的差不多了,秋危不敢逗留,翻墙跑路。
人都死了,自然会有敢说话的人。
秋危找了条溪流洗了手和脸,衣服虽然看不出脏污,但有了臭味,得换。
灰色的帽纱遮住了面容,却隐约还能看见耳垂的红。
秋危越走越快,这小叫花子追了他好些时候了,得亏他会躲会溜人。
一走走到了白帝城,秋危专走人多的地方,料定了小叫花子不会硬挤人堆引起恐慌。
躲这些日子他也是躲出经验来了,只要小叫花子看不着他。
“哎呀,客官,进来玩呀。”
秋危被这声音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看过去,瞧见一个脸抹的比墙白的女人软着身子道:“客官初次来我们白帝城吧?不要来兰桂阁坐坐?”
“行啊。”秋危扬袍踏进。
他进青楼,那小叫花子不能也进吧。
“公子喜欢媚的呢,还是纯的呢?”
秋危挑眉,“我要死的,有没有?”
那女人一愣,打个哈哈,帕子往他身上一扬,“公子真会说笑。”
“我说笑做什么,要么给我一个死的,要么给我开一间房,我把进来的活人变成死的。”秋危给了钱,斜瞥一眼,“懂?”
女人收了钱,笑得脸上长出一朵花来,道:“懂。”
秋危泡在浴池里,洗去先前流到脖颈的血。
白帝城,以人与妖共存著名。
这兰桂阁,看来是也是二者共同盈利的店铺。
秋危披了衣服起身。
浴池旁边有一个牌子,插到壁沿就放水,洗好了拔出来就清水,放回去下回还能用。秋危在别的城就没见过这种东西,只能说难怪是大名鼎鼎的白帝城。
门被敲响。
“公子可要点菜吗?”
秋危懒懒地披了外袍,开门。
见前来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站在门口问他,好像是被交代过不能进屋,所以离门口也有好一段距离。
圆圆的杏眼被低垂的睫毛遮住,不敢看他。
头上插了一枝柳条,应当也是妖族人。
秋危道:“点,上点清淡的就成,随便什么,但不要肉。对了,上一壶酒。”
秋危倒不是不能吃辣,只是每每杀过人,就吃不了味道太重的。
吃过饭又画了点符,就歇下了。
秋危时不时都会梦到扶幼的事,大多是些无聊的日常。
通过推断知道这些梦居然是以倒叙的形式出现在他脑中。
毕竟越往前,那个少年版小叫花子就和扶幼越陌生,一直到拜师仪式。
扶幼一身的白衣,已被鲜血浸染。
他提着一柄断剑,踩上仙院的面壁高台,毫不迟疑地斩断了身前那刻满字的石壁,连同规矩道义一起斩断。
在血泊中,妖冶至极又让人恐惧。
台下的不再是仙院的学子,而是一个个的尸怪,那是他的阴兵。
“夫子们少了一个啊。”扶幼道:“算她跑得快。”
“狗杂种!你还敢回来?”一人御剑前来,身形未至,骂声先行,“还带着怪物来!”
扶幼看过去,“我道是谁,原来是玄灵神脉大长老的亲孙。”
“知道来人,还不速速跪地求饶。”御剑的青年落地,道:“但我不会放过你。”
他身后还跟着诸多仙院弟子,也有百人,一时又喧闹起来。
扶幼手中浮出算盘,脆声在人声喧闹中格格不入。
“你算什么?”
“算你的死期。不巧,就是今日。”
扶幼收了算盘,笑容阴冷。
“诸君,留命。”
恶战一触即发,打的天昏地暗。
扶幼打赢,也耗尽了心力,他拖着步子继续往里仙院里走。
走到仙院的最肮脏的地方。
那是困了他三年的地方,三年不见光。被那群自视甚高的天之骄子作为乐趣,没有人权,像是牲畜。
扶幼揣着不安的心走近,他好像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他要亲手毁掉这个地方。
扶幼走到门口,顿了顿,还是踏了出去。
黑暗的狂潮瞬间淹没了他。
曾经的恐惧都在此刻得到了抚慰。
已经没有人会再把他关进这里了。
扶幼脚尖踢到了锁链,发出一连串的喊声。
他手中燃起暖火,牵起锁链学着那些人的动作拽了拽。
一个人被他拽了出来。
暖光落在他残破的身躯和脖颈上的铁环上。
少年眼神里没有怨恨和悲伤,只有懵懂无辜。
甚至无措得想再钻回黑暗中去。
扶幼想,他衣衫褴褛得像是自己。
原来自己曾经是这副模样。
真可怜。
这根链子分明一点也不好玩,却难怪他们那么喜欢拽,原来是喜欢看人这样的反应。
扶幼问:“你是谁?”
少年怯生生地避开他手中的光,低头不语。
扶幼掐着少年的下巴,仔细看,没看到神脉。
扶幼查了仙院的册子,却没有记录这么一个人犯错后被关进去。
没有身份的人,确实适合送来给神族公子们当玩物。
火光燃尽了仙院的每一个阴暗之处。
扶幼身体都轻快许多。
火焰熊熊燃烧,汹涌的火浪簇拥着二人离开。
燃尽了苦难,剩下的就该是葳蕤蓬勃的生机。
曾经在仙院,祝祈救了他出来,如今他救了另一个人。
秋危是被屋内的躁动吵醒的。
他睡觉向来比较死,做梦的时候就睡的更熟。
但是周围都会贴符,碰一下就是死。
这人倒知道不碰符,却在浴池放水。
秋危鞋都没穿就骂骂咧咧地走近,“我不是说了不要活人?”
那人长发如瀑,缕缕青丝散在水中,垂眸回头,再轻轻抬眼望向他。
这张脸秋危话顿时噎住,“小叫花子?你”
“嗯。”
秋危一时哑口,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追到青楼来。
但是为什么,这么奇怪?
直接就进了他房间沐浴,不像小叫花子的作风吧?
诚然他也不知道小叫花子什么作风,只一直当他和尚一样的性子。
秋危沉默一会,道:“你若是没地方住,我再给你开一间。”
他之前也是拿了小叫花子的钱的,那是他那会说用不上的。
但说不准小叫花子现在钱不够花了呢。
“不用。”
不用?
怎么,赖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