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丹穴故人单字花
接下来的日子,木惬摆着师兄的范儿每天指使他跑腿做这做那。
秋危有时候也拒绝。
宫承熠在旁边看着,偶尔与木惬拌嘴。
卫蒙话少,问及卫蒙的来历,木惬只说他是最早跟着师父的那一位,甚至那会诚阳子还不曾行骗。
教的都是正儿八经的算命术,挣不了俩钱还要挨客的骂。
这玩意只算凶,不卜吉。
人都爱听好听的,上来就说人家有血光之灾,谁听了都会不舒服。
有些人自己不舒服了,也见不得别人舒坦。
院子里很少见到诚阳子,几乎只有吃饭的时候。
他一月最多只出山一次。
秋危跟着木惬几次,也要轮到他自己出去诈骗。
推销这种东西,一回生二回熟。
秋危一开始只会装神秘,摆几样东西,就一声不吭地坐着。后来也学会了吆喝。
木惬说的,不能卖太多,显得廉价。
量少物贵,才会叫人生出珍惜之感。
一月四人其实只需要出门两次。
毕竟有时候得去很远的地方,丹穴城倒是去得最少的地方,不能光逮着一个地方薅啊。
木惬有次打趣要带他去蓝城,被他死死拉着,调转了方向,这才去了别的地方。
在秋危来之前,也有几个四师弟,只是都没能融入师门,嚷嚷着要离开。
后果自然是和武琅差不多。
萧倦还是给他写了信,信到了他的手里。仙鹤却没能活命。
死在了锅里。
他是吃的时候才知道的。
还在想为什么这肉这么香。
然后卫蒙给了他信。
之后没了血引,信也终于断了。
师门里一直不喊师兄,好像大家都不承认师兄,倒是会喊师弟。
但多半也是连名带姓地称呼。
只有秋危一个人一口一个师兄师父。
喊到紫藤花谢了又开。
秋危早上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摸耳朵。
木惬上次趁他睡觉把他的耳坠取下来挂到树上,害他找了好久。
在树下看着他,只在那搭着宫承熠弯着腰笑。
秋危下来就和他打了一架。
诚阳子也从来不管这个东西,整天在屋子里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
木惬心眼很坏,总是弄坏他做好的东西。
好在秋危也不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
他不反抗,木惬当作消遣。
但他越反抗,木惬越来劲。
“”
秋危想到这,叹了声气,吆喝的心情都没了,只半死不活地语气拖长音调喊。
“瞧一瞧嘞,驱邪保平安嘞,家里有狐狸精的,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自己的,有”
秋危头顶笼盖上一片阴影,他头也不抬地说:“要买什么啊?”
前面的人没说话。
秋危挤出一个招牌笑容抬头,然后笑容凝固。
他佯装不识,语气却不自在地磕跘起来,“客、客官要买什么啊?”
“秋危。”
秋危装模作样地眯着眼,然后捂着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小叫花子?原来是你啊哈哈,好久不见差点没认出来。”
小叫花子戴着斗笠,阳光被遮住半数,几片细碎的光影打在脖子和衣领上。
面前的人低着头看他,眼里没有波澜,淡淡地嗯了一声。
秋危不自觉地喉结一滚。
再见故人,居然是这样的景象?
曾经在小叫花子面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想钻到地里。
关键是,要是小叫花子问他在卖什么他怎么说。
卖货真价实的假货,骗点冤大头?
他们都很少在丹穴城卖东西,他就犯懒一次,居然还遇上了熟人。
小叫花子蹲下身拿起一圈银铃。
秋危多看了他手腕的铜钱一眼,“你这东西哪来的?”
小叫花子看秋危指着他的铜钱,道:“忘了。”
“果然,我怎么忘了你失忆这一茬。”秋危挠挠头,看着也卖的差不多了,扯过小叫花子手上那个,慌慌张张裹了摆东西的布,就要收拾东西回去。
“要走?”小叫花子问。
秋危继续把东西装进箱笼,道:“对,我要回家了。”
小叫花子在背后帮秋危背好箱笼。
秋危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叫花子,“上次你不是要去找人吗?找到了?”
“没有。”小叫花子道:“躲得很好。”
秋危慢步走着,小叫花子就在他旁边走。白猫也在旁边。
“你能看见这有一只猫吗?”
“能。”
“哦”看来修为高也是能看见的。
二人沉默着走了一会,秋危开始想自己要是和萧倦遇到了可能也这样沉默寡言。
“秋危。”
“啊?”
“我去过蓝城了。”
秋危听着怔了一瞬,很快道:“啊,挺好的。去蓝城做什么?”
“找你。”
“这样啊,哈哈,没想到我没在那吧。”
“是。”
聊着聊着,人烟愈发稀少,秋危提醒道:“你要是跟我回去的话,我可能不太好招待你,我家里人脾气不大好。”
小叫花子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什么情绪,但秋危就是感觉小叫花子想的是,“能有多不好?”
秋危走一步,他跟一步。
万一到时候他想走,凭他的本事也是走的掉的吧?总不会和武琅一样。
他夹在中间,都不知道要担忧哪一边。
走到了篱笆门前,只看到卫蒙。
“大师兄。”
“嗯,这是?”卫蒙看到秋危后面跟着有人,有些诧异。
秋危怕他们误会,以为这是什么新的小师弟,解释道:“故人,路上遇到了。”
“哟,四师弟还有故人呐,你这故人倒长的俊俏,怎么称呼?”木惬凑过来道。
小叫花子淡淡开口,“单字花。”
木惬故意道:“小花,可没有空房了哦。”
秋危道:“发什么癫。之前不是还有?”
宫承熠扶额道:“武琅原本那个房间,被木惬用来放东西了,很乱。”
“没事,和我睡。”秋危庆幸他们没把小叫花子纳入师兄弟行列。
秋危像松鼠藏松果一样把小叫花子推到房间里,一副不打算让他见人的派头。
偏偏木惬要大开着门,还要让小叫花子出去吃饭。
秋危在饭桌上几次偷瞄诚阳子,所幸师父没什么意见。
晚上秋危让小叫花子睡床上,自己铺着晒过的旧被子打地铺,可能太久没睡地上,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晚上为了缓解尴尬茶又喝得有点多,秋危轻手轻脚地起夜出门。
大家都睡了,四合院里无光,只有月亮敞亮。
倒不至于摸黑。
“啊啊——”
“小点声。”
“怎么,你怕啊?叫我小声,那你倒是轻点啊,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