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烂泥赌客断手难
“别呀，我本来还想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的，昨天找到你之后，山就被围了。”
“迷药。”
“这我知道，城主查了城里所有药铺，近五个月都没人买迷药，而且根据蓝酉山的一条新的小径。凶手好像是从扶桑城那边来的。城主已经去找扶桑城城主查铺子了。只是此人用法术居然没有丝毫灵力残留，不好查呐。也不知师从何处。”
这查迷药的事秋危倒是不知道，虚虚听了一耳，才懒散地道：“没事，我爹会查。”
等人抓到了，他要想想古代刑法里最折磨人又不伤命的法子。
毕竟他总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暂且没那个癖好。
再聊了一会，姬越走后，秋危回卧房翻出自己第一天来默写的小册子。现在清醒些才想起来，昨天晕过去之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对面只有一个人，但是周围却全是声音，多半都是辱骂。对面那人唤了一声阿幼。
他刚穿书时怕忘记，记录了一些关于原著的线索。
「主角萧倦与我同岁，十八岁下山除邪，来蓝城，时间夏中旬，日期不定。同年秋，游仙楼出现在蓝城。再过一年，秋家遭难。」
游仙楼是什么东西？
“不是，我当时为什么不备注。”秋危看着这小册子，疑惑顿生，“真是我写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吃喝玩乐的空余也会抽时间看的啊。
不过这么一算那些细枝末节的事，他真忘了不少。
或许因为游仙楼没什么存在感，秋危比较倾向于这个猜想。
后面的都是关于秋家灭门的场面，再后面的，就没了。
过到灭门之后，他就是一块白板，上面有一些星星点点的痕迹，和空白没两样。
当时塞他手里那本书，好像只是个上册，而且很小一本，像盗版，导致只到白帝城就没了。
翌日。
朗日晴空。
秋危挑了一匹棕色的骏马，马背挂着黑金马鞍，坠铃随着马身晃动发响。
他如今一听这种声音就浑身刺挠，总会想起那天夹杂着的清脆响声。于是直接差人将铃铛摘了下来，只留流苏。
秋危高束的马尾晃晃悠悠，发冠是银制，镂空的图案精巧无比，顶上的流珠高垂到后脑。外披的狐裘覆盖着里头暗红的锦衣长袍，衣领翻白。
裙角绣了暗金的腾龙图案，随着棕马的步子闪烁，好像走一步游一段。
秋危大摇大摆骑着马在路上，旁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姬越！”秋危到了醉生阁门口，下马朝里面挥手。
秋危刚喊得大声些就嗓子发痒，强忍住咳意。
姬越闻声走到门口，眉眼舒展，手上的折扇啪一合，“哟，少城主来了，我还以为好些时候看不着你了。”
秋危摆摆手，远远看向聚了人的方向，目光如炬，“啧，胡说什么。区区小贼能挡得住爷的财路？”
他说完就径直走向赌桌，见他前来，赌徒都自觉地往旁边让。
“总感风寒，少城主啊，你得好好养养身体。否则酒也不能多喝，怎么玩的尽兴。”
秋危吸吸鼻子，身体是有些不舒服，但鼻子不堵，不至于太难受，“行了行了，不提糟心事了。姬越，开第几盘了？”
秋危玩贵的桌，一把也是一百灵晶起步。
旁边便宜点都是灵石。
醉生阁里有暖玉，热，秋危褪了狐裘，给桃织抱在手上。
管事摆了一把软椅在视野最好的地方，他坐下，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腰间的月点殷梅玉环。
需要什么他只需说说话，自有阁内的人伺候着给他押注。支了小桌在边上，摆满了水果点心和酒水。
他哪有空吃，满心满眼都投入在赌桌上。
又输了！
半个月没赢过，霉运一骑绝尘，也算天赋异禀。
秋危遗憾得想抽一口烟，想起来自己最近不能抽烟，压根没带。
“四公子！这人出老千！”一个小厮从远处拽着人过来，正在他们旁边喊。
被拽着的人又哭又闹，挣扎着喊：“饶了我吧四公子，我上有老下有小……”
那人叫的凄惨，恨不得横穿整个阁楼，一时引了秋危侧目。
姬越睨了小厮一眼，又瞥了眼秋危，最后看向正匆匆往这来的管事，眼神斥责他们不懂规矩。“这种小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旁边一个管事猛地踹了一下小厮，跟姬越赔笑，“四公子，这人前日刚收的，不懂事。没看着少城主在吗？平白扰了贵人兴致。”
“饶了我吧！我女儿——我女儿还在等我回家…糖葫芦…求求公子们开恩若不是孩她娘生了病，小人断不会”跪在地上的人哭一下哽一下，话都难辨析清楚，瘫坐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秋危好奇的看着，姬越察觉他的视线，躬身过来问，“少城主有话？”
秋危摇摇头，转回去。
管事招呼两个粗臂的高个子过来，笑眯眯说：“就一只手而已，不妨碍你带糖葫芦。”
“带走！”随着管事厉声喊过，两个高个子架着一滩烂泥离开。
“一、一只手……饶了我吧，我没了手，我家怎么活的下去啊，我下次不敢了，当真不敢了。我女儿还小……”
“等等。”秋危转回来。
姬越看向秋危，双眸微眯。对秋危此等反应颇为意外。
烂泥一看事情有转机，连忙匍匐爬到秋危跟前，拽着衣袍下摆哭喊：“少城主！少城主慈悲心肠，救救我吧！砍了一只手，怎么活的下去啊……”
赌场内的人闻言，都侧目过来。
少城主慈悲心肠？这人没见过少城主发难吧。本要丢一只手，这一闹腾，怕不是要丢了双手双脚。
赌场的杂声中，有人窃语。“这人住的远，我也就出城的时候见过他。”
“可怜人。”
“自作自受。”
秋危听不着那边的话，看着眼前这人脏兮兮的手拽着自己衣袍，忍了再忍，还是起身猛地夺回衣袍所有权。
眼见看不出衣袍脏， 才问姬越：“手能赎吗？”
姬越看着秋危，又看看瘫跪在地上的人，叹了声气，偏过头不答。
“手能赎吗？”秋危见姬越不答话，侧身问管事。
“能，五千灵晶。”管事无奈道：“规矩都写了的，本就是先赔钱，他付不起赔金，只能以手相抵。”
烂泥两眼一黑，险些昏死过去，缓过来后又不住的求饶。
秋危眉头一动，看向桃织，桃织一手抱着狐裘，一手给姬越身后的管事递钱。
烂泥一看，忙磕头，撞得邦邦响，嘴里不住地喊：“谢谢少城主！多谢少城主！多谢……”
“别磕了，没几个钱还不要命的磕，头破了又得花钱治。”秋危赌了半天，今天霉得很，一把没赢，手里没多少钱了，还剩一百灵晶都丢给了地上这人。
烂泥被赶了出去。
这一赶，秋危才发觉周围静得诡异，直到姬越开口，才恢复赌场应有的喧闹。
“少城主……你以前可是从不管这些闲事。”姬越笑道。
“那是以前没碰见。”秋危输了一天，灌了一杯倒好的酒，披了狐裘才说：“没钱了，回家去。”
姬越歉意地笑笑，“今日我管事，不得空招待少城主，改日我做东，一定一醉方休。”
秋危随意地摆摆手表示告别，出门见烂泥鼻青脸肿地买糖葫芦，笑呵呵地跟糖葫芦的老板道谢。谦卑模样就像刚才跪在他面前。
秋守见状，上前买了一串糖葫芦奉给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