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监狱捞人
“信仰?信仰就是让我在牢里度过余生?我只是想活着,有什么错?”简知理大吼道。简知理曾经也有理想,幻想过用自身所学去改变官场格局。哪知官场黑暗,简知理连官场的门都没看到,更别说踏入进去。
“马明,没必要骂他。他有他的选择,我们有我们的选择。”邱明远制止了骂简知理的人,而后大声说道,“当然,如果还有同好想要活下去,可以过去。”
邱明远把张平安的话都给“说”了,张平安只好安静的看着这场闹剧。
“没人说话,那我就说了。”张平安对那些“犯人”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站我右边的人可能以后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机会了,我可以让你们重新选择。”
牢房本就黑暗压抑,张平安的话又将他们压抑的情绪不断放大。
“啊,我受不了了。”邱明远那边有一人承受不住,抱着头嘶喊着。他想活着,却又不敢面对当初正义凛然的自己。
“游戏结束,该上路了,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张平安没有理会那发疯的人,看向他右手边的那群人说道。
“没什么想说的,为了道义而死也算死得其所。只可惜不能看到你们这些贪官污吏被满门抄斩,难解我心头之恨。”邱明远看着在椅子上高高在上的张平安,眼睛里充满了怒火,连牙齿也咬的吱吱的响。
“把他们的名字全部在府册上划掉,从今天起,他们已经死了。另外,我左手边的那些人全部杀掉。”张平安指着邱明远这群人,吩咐罗三千和吴江河去办。张平安很满意这些人尤其是邱明远的精神,让张平安觉得不虚此行。
“官老爷不会还没耍够官威吧,要是没耍够,我可不想陪你这种杂碎玩。”邱明远见张平安左边之人都已被带走,张平安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放肆,居然敢骂我家少爷?”来福听到邱明远骂张平安,顿时脾气就上来了,撸起袖子就想冲进牢房里弄邱明远。
“无妨。”张平安摆摆手制止了来福,看向邱明远及其他人说道,“我曾经做梦梦到过一个大同盛世,在那个世界里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可是后来梦醒了。这虽然是梦,但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实现它,用我们的方式。”
“你难道是想?”邱明远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张平安。
张平安微笑着点点头,“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一起的话。”
“我跟你。”邱明远不懂张平安,可懂张平安说出的那句话。如果张平安心中对老百姓没有同情,那他根本不可能说出来那句话。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
留下来的人听懂了张平安的话,感到希望来临,立即纷纷附和张平安。
“从今以后,你们就跟着我了。若大事不成,你们也将永远隐姓埋名。”张平安这句话算是给众人打了一剂预防针。
“无所谓,我们就当自己死了。”从“死”到“生”,从回天无望到重燃希望的转变已经让邱明远心花怒放,至于隐姓埋名那根本就不是事了。
“不过……”说完那句话后,邱明远有些犹豫的再次开口。
“不过什么?”张平安有些好奇刚才还气势十足的邱明远这次怎么变得吞吞吐吐。
张平安问了,邱明远也不再含糊,直接对张平安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主上把韩浩然也放出来。”
邱明远不知道张平安和罗三千是什么关系,也不认识张平安,但他认识罗三千。看罗三千对张平安的态度就知道张平安能量很大,所以才会提出放出韩浩然的建议。
“他是谁?”邱明远这一百来号人张平安都让罗三千放了,也不在乎再放一个,可要是放出来对他没用,张平安心里也不会有多舒服。当然了,如果韩浩然是邱明远的朋友,张平安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更让张平安满意的是邱明远的识时务,没有称张平安为“公子”或者“少爷”,而是直接称“主上”。
“不知主上可否听过王应民?”邱明远不答反问,抛出一个问题给张平安。
张平安怎么可能会不认识王应民,尤其是在这段时间张平安可谓是对王应民很熟悉了。退一万步讲,就算张平安不认识王应民。可人的名树的影,只要张平安不去刻意屏蔽王应民的消息,张平安也会听到关于王应民的一些事情,比如边戎州十大才子之首,翩翩公子等。
不过张平安相信邱明远不会无缘无故的问出这个问题,要么这个韩浩然跟王应民曾经是对手,要么就是韩浩然曾经是王应民的走狗,或者其它。张平安个人认为韩浩然是王应民的对手的可能性更大。要是走狗的话,韩浩然不会坐牢。总之,韩浩然一定跟王应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嗯,我听过,边戎州十大才子之首。”张平安不是在夸奖王应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哼,王应民是有才,可他和韩浩然比起来还是要差一点。或许主上不知……”邱明远看不起王应民,却也不敢否认王应民的才华,因为这种东西不是想否定就能否定的。
邱明远一解释,张平安就知道了韩浩然与王应民之间的恩怨情仇。原来,韩浩然与王应民年纪相差不大,又都是年少成名,年轻自负,自然谁也不服谁。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很快韩浩然和王应民就开始了“决斗”。和大侠拿刀拿剑决斗不同,文人决斗是不见血的,而胜负也不是肉眼能够看见的,是靠周围人点评。如果不是相差巨大,就算差一点的也能赢。
事实也正是如此,韩浩然和王应民都写好了诗。从韩浩然的眼光来看,他比王应民要好上那么一些。奈何在场文人大多是趋炎附势之人,结果显而易见,王应民最后以“压倒性”的胜利赢得了比试。
比试总会有彩头,赢得人肯定是名声更高,输的人名声一落千丈。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王应民和韩浩然比试前的赌约是输了的人以后再也不能写诗。
韩浩然是文人,也是男人,拿得起放得下。他可以接受输掉比试,可以接受永远不再写诗,他接受不了被诬陷。心灰意冷之下,韩浩然回到了家,打算从此不出家门。
也是从那天起,王应民没了对手,也坐稳了边戎州十大才子的宝座。
按理说韩浩然都呆在家里了,应该也不会再发生什么事。可事情就是那么“怪异”,一天韩浩然的父亲去街上卖粮食,被人诬陷说他偷了自己的东西,然后进了大牢。这让韩浩然怎么做得住,直接找上了衙门。没有意外的,韩浩然被县令以“扰乱公堂”罪送进了大牢。
一天之内,丈夫和儿子相继入狱,韩浩然的母亲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死了。韩浩然的父亲因为接受不了妻子离世,没过多久也郁郁而终,只留下韩浩然一人在狱中。
“真不是人。”听完韩浩然的故事,封文韬难得的捏紧拳头向空气砸了过去,韩浩然的经历和封文韬及其相似,难免会让封文韬产生共情。
张平安不是封文韬,也不是韩浩然。只能理解他们的心情,然后带一些同情。这不是张平安心狠,是他前世看过了太多这样的故事。平心而论,张平安觉得王应民做出那样的事很符合王应民的行事风格,张平安从来没有小瞧过王应民的心计和很辣。
只是王应民很会伪装自己,别人根本看不出来。张平安之所以挑衅王应民而活的好好的,不是张平安太有才,名声太大,仅仅是他的家世比王应民强大了太多,王应民根本没有能力动他罢了。要是王应民有动张平安的能力,张平安早就身首异处了,哪还能让张平安到处潇洒。
“他也在这牢里吗?”张平安对邱明远问道。想着要是韩浩然也在里面就一起带出去了,没在的话就再想想办法,毕竟像韩浩然这样的人才不好找。
不是张平安欣赏韩浩然的才华,是相信韩浩然跟了自己不会叛变,因为韩浩然和张平安有着共同的敌人。
“不在,但他也在晴阳府管辖的监狱内。”邱明远立即对张平安解释道。
韩浩然和邱明远这些人不一样,他是被诬陷入狱,关在了一个平常的监狱。邱明远这些人是状告官府,关在了另一个监狱。
“先和我去你们的‘新家’吧,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了解到韩浩然在哪里,张平安也不再过多询问,把邱明远等人悄悄安排到张家村去。
“少爷,您终于出来了。赵州主和赵小姐等您好久了。”看到张平安出来,小草快步上前,拉着张平安给他说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公堂之上比较昏暗,加上距离较远,张平安开始还没注意到坐在一旁赵傲扬和赵欹月。不知道赵傲扬和赵欹月为什么会来这里,不管赵傲扬是做什么,张平安觉得赵傲扬只要不是因为黑矿石来就行。胡乱的思考没有什么结果,张平安只能先礼貌的上前对赵傲扬父女说道:“赵州主,赵小姐。”
“一别多日,贤侄还是和以往一样风流倜傥,只是不知贤侄去大牢做什么?”赵傲扬不认为张平安去大牢有什么问题,只是那种地方一般人都不愿意去,太脏、太臭,也太血腥,所以赵傲扬有些奇怪。
罗三千和吴江河在一边瑟瑟发抖,他们根本没想到从来不来知府衙门的赵傲扬今天像是撞邪了一样来这里,还好巧不巧的遇上了张平安去监狱的事情。而赵傲扬在这里,罗三千又不敢派人去通知张平安。
赵傲扬也问了张平安去监狱做什么,罗三千不是回答不上来,而是根本就不敢回答,只能说不知道。这样回答,赵傲扬就算怀疑也没办法,侯爷府的小侯爷做事不是罗三千一个小小的知府可以过问的。现在能否破局,就看张平安的回答。
“不知赵州主对大闻的医术水平持什么态度呢?”不是张平安装起来了,是这样的回答很容易让人跟着自己的思路走,比直接正面的回答更让人信服。而赵傲扬职位久居官场的老狐狸并不好骗,张平安只好用计谋。
张平安的第一计就是利用心理学将赵傲扬引导到自己的思路上来,第二计就是利用赵欹月之前生病的事情,把赵傲扬的思路打乱。张平安发现,只有在赵欹月的问题上,赵傲扬才会手足无措,其它时间都精得很。
“不好!”不出张平安所料,张平安的问题直接让赵傲扬瞬间对大闻医学不高兴了。刚开始赵傲扬还不知道赵欹月得了什么病,甚至以为是大病,吓得赵傲扬寝食难安。
最后才从欢悦那里得知赵欹月只是吃了几天猪肝就好了,得知张平安这么容易就治好了赵欹月的病,气得赵傲扬差点把那些忙前忙后的庸医给砍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赵傲扬肯定张平安的医术,也很感觉张平安,可他始终不认为张平安去监狱有什么关系。
不要说赵傲扬不理解,就是在场除张平安之外的其他人也不理解,哪怕是知道张平安去监狱做什么的封文韬和罗三千等人。其他人还好,只是不理解。
罗三千和吴江河可是在心里给张平安跪了,哪怕他随便编一个没见过监狱想去看看这样的蹩脚理由也好啊,甚至说去里面捞几个人也说得过去,赵傲扬不会不给面子。
可张平安呢,直接弄一个天方夜谭出来。要是解释不清,面子丢了还好,关键是赵傲扬不怀疑也要怀疑了。
“当然!”张平安很肯定的点点头,“以平安的拙见,我认为有些病症是无法用药治好的,或者说有些病要把它只好用的不一定是药,甚至有些不需要用药。”
张平安知道赵傲扬听得云里雾里的,然后张平安就开始了讲故事。故事很简单,就是张平安说自己曾经看到一户人家家中一头猪摔断了腿,农户觉得摔断了腿的猪没用了,就把它杀了吃肉。
为了让人听得入迷,张平安故意说得很慢,给众人思考的时间。果不其然,赵傲扬开始发问,“不都是这样吗?”
赵傲扬觉得出了那样做,还怎么办,留着过年吗?
“那就有一个问题了,赵州主。如果是人摔断了腿呢,到了那种无法正骨的程度呢?”张平安反问。
知道赵傲扬无法回答,张平安就自顾的接着说道:“没有人会喜欢残疾,我就一直想,可不可以在伤者的骨头中间打上铁钉,将他们的腿固定,然后等骨头自然长好。那样的话不就不用残疾了?”
骨头里面肯定是不能打铁钉的,可这个时代哪有钢钉这一说。而且这只是张平安的“想法”,只要把赵傲扬套进去就行了。
“这个在脑海里想想就行了吧?”赵傲扬还是觉得张平安还是没必要去监狱。
“可是这种做法不仅伤筋动骨,更重要的是可能会血流不止。这种尝试除了在监狱,其他地方是看不见的。”张平安又开始忽悠。
赵傲扬一听还真的是这样,张平安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猜想去祸害老百姓甚至是自己家那些下人吧。
“我一直以为贤侄是那……”赵傲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没想到贤侄不仅天资聪慧,还喜欢专研医术,真是难能可贵。”
“以为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吗?”张平安对赵傲扬开起了玩笑。
赵傲扬没想到张平安把自己想说的话直接说了出来,显得有些尴尬,只好连连摆手,“贤侄多心了,根本没有的事。”
以赵傲扬这种身份,这样说张平安,张平安要是较真了的话赵傲扬也难受。更何况赵傲扬懂感恩,他知道张平安救了赵欹月,肯定不能说张平安。
“那贤侄确定了这个办法可行吗?”赵傲扬是希望张平安把这门医术拿捏了的,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在未来的哪一天摔一跤把手或者腿摔断了。断了也能活,但不好看,也不方便。
“还在摸索之中。”这方法肯定是行的,可固定用铁钉的方法,这特么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就算这项技术张平安掌握了,张平安也不可能说自己会了。在赵傲扬面前,张平安的诗文可以如有神助,可在其他地方就要藏拙。
“没事的,贤侄,有志者事竟成。”赵傲扬不会医术,但也知道这其中艰难。他给不了张平安什么帮助,只能给他一些鼓励。
“嗯。”张平安笑着点点头,接着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对赵傲扬问道,“赵州主日理万机,不知今天怎么会来知府衙门呢?”
张平安问的随意,心里面却不平静,要是赵傲扬真的是为了黑矿石来,张平安又得和赵傲扬掰扯。
“欹月不是大病初愈吗,加之锦鱼草在锦鱼村又开得正繁,欹月喜欢花,我就打算带欹月去看看。哪知路过知府衙门的时候看见了侯爷府的车,想着那天没有好好感谢你,然后就带着欹月在里面等你了。”赵傲扬对张平安解释一番。
“锦鱼村?”张平安拿起桌上的茶杯,不着痕迹的看了看罗三千。
罗三千不喜欢游山玩水,只喜欢玩女人,哪知道这个鬼地方,悄悄的用胳膊肘顶了顶周顺。好在周顺比较靠谱,立即解释道:“锦鱼村离晴阳府差不多三十里路,经过开同镇……每到七八月份,锦鱼村的锦鱼花都会漫山遍野的开。”
“哦,看来是我见识浅薄了,居然不知道还有这么好看的地方。”张平安自嘲一笑,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让赵傲扬打道回府,因为去锦鱼村的路恰好就要经过矿山。张平安是让人在矿山旁再开一条路,可工人都是一锄头一锄头的挖,一时半会弄不出一条路。
“哎,贤侄谦虚了,我想你一定是苦心专研学识,忘了出去看看风景了。”赵傲扬的话里有假意,也有真情。假意是赵傲扬知道张平安以前是什么人,经常去迎香楼的人哪有时间去外面看山看水。哪怕赵傲扬再肯定张平安,也不能抹除张平安留给赵傲扬的印象。
真情就是张平安的确改变了很多,不然怎么可能写出那么多惊为天人的诗词,甚至连医术都不是初窥门径,而是要自成一派了。
“如果贤侄这里的事情忙完了,我们不若去金鱼村看看?”赵傲扬对张平安发出邀请,以前赵傲扬是看不起张平安,随着后来张平安做的一件件事让赵傲扬对张平安的态度发生了改变。人嘛,都有缺点和往事,改过了就好了。可以不忘记,但没必要抓着不放。
要不是因为矿山,张平安就直接拒绝了。可现在不能这样搞,容易出事,可张平安一时半会又想不到哪里有好玩的地方。
“咕咕咕。”就在张平安思索的时候,来福的肚子不受控制的响了起来。
有了,张平安立即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高兴的对赵傲扬说道,“要不我们去湖边吃烧烤吧?”
烧烤?很新颖的名词,没有人听说过,所有人一脸懵的看着张平安。
“新想出来的一种饮食方式,这种方式就是……”张平安把烧烤是什么东西给在场之人或者说是给赵傲扬讲解了一下,要是赵傲扬不同意,张平安再想办法。
“那样做会不会不干净啊?”赵傲扬想着那些灰会落到食材上,一脸担忧的看着张平安。不是赵傲扬觉得烧烤对不起他的身份,是怕烧烤不干净让本就虚弱的赵欹月又染上了病,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要去就去,不去就算了。”张平安还没开口,赵欹月一句话直接把赵傲扬的话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