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湖上游玩
“不必了,如果你真的有心瞻仰什么的话,去夫子庙吧。”赵欹月口中的夫子庙是边戎州有名的先贤仙去立碑之所。各州有各州的夫子庙,供奉的大多是本州先贤。
“倘若有机会,小生一定前去。那我就不打扰小姐观湖,小生先离开了。”文长建恭敬的对赵欹月说道。
“嗯,你走吧。”赵欹月点了点头,厌恶之情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张平安把头偏到一边,因为这个画面让他想起了当初跳湖的场景。
“想不想去湖中心看一下?”为了让夏诗嫣舒心,张平安给夏诗嫣提出了建议。
“诗嫣听张公子的安排。”说着夏诗嫣将眉间头发捋到耳后。
票亭,也就是现代的收费处。平时来这里的人并不多,现在却是人满为患。还是那句话,受云溪诗会的影响,不光是观湖的人多,去边戎州其它地方的人也不少。
毫无意外,排队的重任又落到了来福的肩上。
“辛苦了,来福,等排完队有奖励。”张平安拍了拍来福的肩膀,露出了奸笑。
“你觉得我信吗?”来福撇了撇嘴,本来他以前就经常被张平安坑,看到张平安那不怀好意的笑更是不相信了。
看骗不到来福,张平安就说:“等会上船了,整个船就让你来划好不好?”
“少爷,你把我杀了吧,牛也不是这么用的。”张平安这一说,来福绷不住了。如果那个船没人划,来福没办法,只能自己划。毕竟他们这一行除了来福,就只有张平安和刀叔,张平安倒是人高马大,划船的话也是轻轻松松,但他是少爷。至于刀叔,来福也不敢叫啊。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种船是有人划的,可以不用使力,来福自然想偷点懒。
“现在这么一听,心情就好了吧。”张平安笑了笑。
“嗯,好很多了。”来福认真的点点头。
站在一边的除了张平安和刀叔,如夏诗嫣和赵欹月这些女的都捂嘴轻笑。来福看着这幅场景只觉得有些奇怪,但又感觉莫名其妙。
“什么?要五十文,你还不如去抢。”排到买票的时候,来福惊讶的吼道。
张平安听声过去,对来福说道:“也不算多贵,不影响。”
“是一个人五十两啊,都可以买一只鸡了,少爷。”来福对张平安翻了个白眼。
张平安是有钱,但这么宰人,他还是不爽的。
“你到底买不买啊,不买让下一个人买。”小厮不耐烦的说道。
“那他怎么不排队就进去了?”张平安本来打算让来福交钱了,毕竟这里明码标价,也不算欺骗,该认还是得认。只是没想到突然闯进来一个人,直接带着一大波人往船上走,一时间张平安气不过。
“哼,你能和张少爷比?你知道张少爷吗,他可是县令大人的儿子。”小厮傲慢的语气中还带着一点自豪,好像他就是那所谓的张少爷一样。
“很厉害吗?”张平安一脸不屑。
“哦,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张吟风本来是打算登船,在听到张平安问小厮为什么他可以登船的时候就已经停下了脚步,想看看是什么人这么没有眼力见,连他县令大人的儿子都不认识。没想到张平安不认识不说,语气里还带着浓浓的看不起。
“不好意思,我也姓张。”张平安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吟风。
“张?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姓呢。在明昌县我还没听过有几个姓张的。你不会是我爹的私生子吧?”张吟风说着把脸凑到了张平安的脸下,没办法,张平安高,张吟风凑不上去。
“啪!啪!啪!”其实张平安打算等会再打,但张吟风都把脸凑上来了,盛情难却,不打的话张平安心里过意不去。
打完后,张平安对张吟风说道:“别说饭,始都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论辈分,我是你爹的爹,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给我打!我要他死。”张吟风被气炸了,不管张平安到底是什么人。
“少爷,息怒。”张吟风的随从杨连拉住张吟风,并制止了护卫的动作,“少爷,您想想,既然他在知道您是县令的儿子的情况下还敢打你,恐怕来头也不小。”
“但他打了我,而且你,杨连,你不帮我说话帮别人说话,简直是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张吟风面目狰狞,他也知道杨连的意思,可今天他带着这么多女人,如果他忍了,岂不是在她们面前把脸丢尽了?
杨连暗骂一声“蠢猪”,但想着他拿着张吟风的父亲给的俸禄就忍了下来,耐心劝道:“少爷,您不要意气用事,您想想。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大人物,惹了他别说您,就是县令大人都得完蛋,您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现在即便您受委屈了,过了今天,在明昌县谁敢说您不是?”
“好。”张吟风想着不能因小失大,只能咬牙点头,勉强挤出微笑对张平安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啪!”张平安又是一笔兜甩了过去,“现在知道我惹不起就改用尊称了?”
“我叫张平安,如果你认识我这个祖宗,可以回去问一下你爹。”张平安不想因为张吟风打扰到他的雅兴,回了一句就让来福交钱去了。
“张平安?”张吟风在脑子里努力回想也没想起他是谁,“会不会他根本就是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人?”
杨连眼睛一眯,对张吟风说道:“他会不会是侯府少侯爷张平安?”
就像在现代,同样是富二代,但他们也不一定都认识,每个富二代都有各自的圈子。不否认张吟风在这个县城里可以横着走,但在张平安和赵欹月的圈子里,很明显张吟风什么都不是。当然了,如果不是张平安重生,他也挤不进赵欹月的圈子。而赵欹月一个人就是自己的圈子。
所以张吟风不认识甚至是没听说过张平安的名字很正常,但作为随从的杨连对明昌县甚至是边戎州的一些达官贵人还是要去多了解,避免张吟风惹出大祸。刚开始杨连疑惑是因为张平安的位置太高了,所以杨连下意识的觉得张吟风不可能与张平安有交集。没想到今天就这么凑巧的遇上,还闹出了矛盾。
“不,不用了。“不怪小厮蔫了,敢跟张吟风叫板的人来头自然不是他一个小厮敢去招惹的,他只希望张平安不要怪罪他。
“早知道这么做人,你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担惊受怕。“来福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能嘲讽他绝对不会吝啬他的嘴巴。
“去调查一下他。“看着张平安一行登上了船,张吟风对杨连说道。如果张平安真的是小侯爷,张吟风只能把这口气发泄在那些和他来游玩的女人身上,但如果张平安不是小侯爷,那他必然会去报复张平安。
从船夫那里得知,湖叫镜湖,意思就是像镜子一样,湖水清澈见底,游船在湖面上就像是在天上一样,让人心情愉悦。至于镜湖有多大,举个例子来说,镜湖就像是边戎州的海。
“这么清澈的水,在里面洗澡不知道有多舒服。“正在喝茶的张平安听到来福这不仅不合时宜还煞风景的话差点没被呛着。不是说张平安接受不了这句话,而是这里有女孩,
“如果你实在找不到话题可以选择闭嘴。“张平安好心建议道。
“呵。“来福直接端了一根板凳去了夹板,表示不想跟张平安说话了。
“来福还挺可爱的。“赵欹月看着来福那因为生气而愈发黝黑的稚嫩脸颊,忍不住夸赞了起来。
“他可不禁夸啊,赵小姐。“张平安摇摇头。
“圣人说不要在别人背后乱嚼舌根。“坐在船头的来福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哪个圣人说的,我怎么没听过?“既然来福要扯圣人,张平安自然要打趣一下。
“哼,你没听说过代表你没有文化。“不得不说,来福虽然没什么知识,但脑子转得并不慢,直接把张平安怼得哑口无言。
“那麻烦给可爱的来福说一下是哪位圣人说的吧,赵小姐。“张平安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赵欹月。
“欹月才疏学浅,我不知道那是出自哪位圣人之口。“看着似笑非笑的张平安,赵欹月也是十分无语,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圣人说的。倒有一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与来福这句话有点相似。
“赵小姐,来福那句话就是他信口胡诌的,他哪懂什么圣人言。 “小草虽然对赵欹月还是有些芥蒂,但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对赵欹月也有所改观。
“渌水镜湖,镜湖采白蘋。夕阳娇欲语,愁杀荡舟人。“离张平安他们的游船几丈的一艘游船上传来了诗歌声音,不用说又是哪位学子在装叉。
“不如我们也以‘湖‘为题来作一首诗吧?“或许是从那人的诗中得到了启发,赵欹月便提出了建议。
“如此美景,诗嫣都想作诗了呢?“夏诗嫣温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不知为什么,夏诗嫣现在有点恼怒于赵欹月,心里就像是有另一个自己对她说要和赵欹月比个高低。
“既然两位小姐都这个想法,平安自然不能扫了兴致。“不影响嘛,反正关于写湖写景的诗词他背了很多,不怕。关键的是还能给夏诗嫣增加对自己的好印象。
“要不我先来吧,我担心要是张公子先的话,我恐怕没有勇气把诗念出来。“赵欹月莞尔一笑。
赵欹月看着岸上的红花绿树,湖上成群白鹭,轻声吟诵道:“花开红树乱莺啼,草长镜湖白鹭飞。风日晴和人意好,夕阳箫鼓几船归。“
“好美的诗。“夏诗嫣想和赵欹月比一比是真心的,觉得赵欹月作得好也是真心的,” 即便我现在还未登岸,我就好像闻到了扑鼻的花香,看到了花开成海,鹭飞成排。风吹夕阳,鼓送船归。“
“谢谢夏小姐的夸赞,欹月不胜惶恐。“赵欹月很喜欢夏诗嫣的点评,而后就是莫名的担心。毕竟夏诗嫣点评自己的诗都有如此诗意,那夏诗嫣作出的诗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由衷之言,赵小姐自是当得。”夏诗嫣再次不吝赞美。
“夏小姐,昨日有幸相遇,今朝有幸可以拜读大作,是欹月的幸运。”或许是同为美女又同为才女,赵欹月对夏诗嫣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
谈了这么多,夏诗嫣知道该她作诗了,在作诗前,夏诗嫣轻捋耳前长发,微笑道:“此情此景,诗嫣也有一首诗,还请张公子和赵小姐不吝赐教。”
说完,夏诗嫣便将做好的诗开始吟诵:“江上相逢皆旧游,镜湖永望不堪愁。残阳微风洞庭水,孤鸿落叶一扁舟。”
越是美好的景色,越是容易勾起诗人情绪,夏诗嫣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变故,有痛无药,有苦难诉。如果不是她的家丁誓死保护她离开天水州,她不知道以后的命运会是怎样?她也不知道倘若张家背弃承诺,她的人生又该何去何从?
诗歌诗歌,是诗也是歌,作诗人是以怎样的心情作诗,旁人也能从作诗人口中听出她的感情。赵欹月从夏诗嫣的诗中听出了无尽的孤独、无助与彷徨,她不知道夏诗嫣到底是有怎样的经历才让她写出了这般让人破碎的诗,不知不觉间,赵欹月的眼泪早已顺着脸颊淌下。
“会过去的,无论是美好还是不幸。过去的都成了回忆留在了昨天,现在的你要去看看日落、看看山海,做一个快乐的仙女。”张平安知道夏诗嫣的遭遇,也就没有去评论,只能尽可能的去安慰她。
“谢谢张公子!”夏诗嫣梨花带雨的样子把张平安看得甚是心疼,想抱一抱夏诗嫣又怕给夏诗嫣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和夏小姐都作了诗了,该张公子一展所学了吧?”赵欹月不知道夏诗嫣的过往,加之还与夏诗嫣不熟,现在也不敢问,为了缓解这有些伤感的氛围,赵欹月只好做一次司礼,也叫司仪,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主持人。
“我可以不作诗吗?”
“不行!”
“不行!”
张平安话还没说完,夏诗嫣和赵欹月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后又像是找到什么默契了一般相视一笑。
“我的话可能有些歧义,我并不是说不写,而是说想写词。”张平安解释道。
“好啊!那我们洗耳恭听。”严格意义上来说,赵欹月喜欢词比诗多一些,曾经她也深耕过词一道,无奈的是写词太难,不得不放弃。
加之昨天张平安的《听雨》着实惊艳到赵欹月,所以听到张平安说要写词顿时激动得不行。
“夏小姐拿笔做什么?”正当张平安要吟词时看到夏诗嫣拿出纸笔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我想写下来。”或许是因为没有经过张平安的同意,夏诗嫣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突然脸红。
“能被夏小姐记录下来,是我的荣幸,只求不要让夏小姐失望就好。”张平安说着就开始装模作样的吟词,“天容水色镜湖好,云物俱鲜。鸥鹭闲眠,应惯寻常听管弦。风清月白偏宜夜,一片琼田。谁羡骖鸾,人在舟中便是仙。”
“这……”不是赵欹月认为张平安作得太好或太差,而是太让人意外。刚半段赵欹月认为很一般,她自己都觉得可以作出来,和她想象的不一样。直到后面那一句的出现,让赵欹月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仔细一想,赵欹月认为这首词与其说是表现出了张平安的豁达、开朗,还不如说是张平安借这一首词告诉夏诗嫣要往前看。
张平安不管赵欹月怎么想,反正他是没有往这方面想。他不是不想写诗,而是很应景又很有文采的诗他没背过。为了在夏诗嫣和赵欹月的面前维持“才子”的人设,张平安只好换个赛道。
“我现在都怀疑张公子是文曲星下凡了,随口作词便能如此惊艳,欹月甘拜下风。”赵欹月笑着摇了摇头,话语不急不缓。赵欹月的胜负心很强,做什么都想拿第一,不知为什么,败给张平安她没有觉得一点生气甚至有一点高兴,她觉得就应如此。
“张公子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心境与胸襟,诗嫣不及也。”不知是少女心中藏了一点小小的欣喜,夏诗嫣都没发现对张平安的词的评价直接上升到了对张平安人的评价。
“小小年纪?”张平安一懵,“你的年纪还没我大吧,夏小姐?你说我小小年纪,是不是不太对?”
夏诗嫣知道张平安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像是小孩子说错话一样。
“张公子,欹月有一事想向您请教。”赵欹月美眸流转,充满了期待。
“请教不敢当,我能做的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平安已经打算可以说的就如是说,不能说的就打马虎眼。
“那我就问咯?”赵欹月的话语开始有了些俏皮。
“嗯,问吧。”在赵欹月的确认下,张平安对赵欹月的问题有了些好奇。
“诗词歌赋有哪些是您不会的?”赵欹月的话比之前还要俏皮。
“也别说‘您’这个词了,我们平辈相称就好了。至于我还有什么不会,如果我说我都不怎么会你信吗?”张平安是真的不会,诗词他会背一些,至于“歌赋”,呵呵,他连格式都不知道。
“才不信呢?”赵欹月翻了个白眼,张平安这句话跟一个胖子说他从来都吃不饱有什么区别。
“与其讨论诗词歌赋还不如好好看一看外面的景色,今天看到的风景,明天再看就不一样了。”张平安说着便站起身,往船头走去。
看着张平安往外走,夏诗嫣把写好的词小心翼翼的装起来后也跟了上去。
梨花香哪有少女香,闻着身旁飘来的少女散发的淡淡幽香。张平安心里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只觉得像是回到了当年的学生时代,痴痴的看着白月光的微笑和因做不出题而忧郁微愠的样子。细细想来,如果当时不那么自卑,或许故事的结尾也会有不同。
“是有什么心事吗,张公子?”不得不说,少女不仅心思细腻,连感觉也是极为敏感,张平安只是一是失神就被夏诗嫣感觉到。
“想起一些事情,颇有感触罢了。”不是张平安多愁善感,是张平安对美好的爱情执念太深了。就像该十八岁去看的风景,四十岁去看就成了遗憾。
张平安不说还好,一说来福的嘴角就抽了抽,因为张平安的往事除了青楼就是青楼。
“可以说一说吗,张公子?”这次欢悦的开口明显是一种僭越,可赵欹月也一反常态的没有批评她。很简单,就是赵欹月也想听听张平安的故事。赵欹月始终相信一个人不可能只是看看书就能拥有非比常人的胸襟,在此之前那个人一定有着不一样的心路历程。
这特么是能说的吗?既然都问了,张平安还是要表示一下,指着远处的水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不就是水吗?”欢悦被张平安这个问题给弄得有些不自信。
“为什么不能是遗憾呢?”张平安反问道。
装到了,真的装到了。即便不是来福说出口的,来福还是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夏诗嫣听后觉得张平安就像是诗中走出来的人一样,至于赵欹月则是觉得张平安在感情里受过太多的伤害,让赵欹月有些心疼起来。
夏诗嫣不了解张平安很正常,赵欹月不是,至少比她多。曾经的张平安虽然资质平平,但也勤奋好学,深得开愚先生喜欢。可是老师喜欢心地善良的好学生,而学生却喜欢文采飞扬长得俊美的“帅”学生,所以赵欹月对张平安的印象还停留在“老实”、“是同学”的基础上,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
因为不关心张平安,所以赵欹月对于那件事也只是听说。原来张平安在学堂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子,后面那女子与张平安分道扬镳了,导致张平安一蹶不振,常常流连于烟花之地。再后来不知为何,张平安居然去追求赵欹月。
本来赵欹月就对张平安甚是无感,谁知道他还舔着脸皮去追求赵欹月,赵欹月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现在想想,赵欹月都觉得是她以前做得太过分了。如果她以前多了解一下张平安,或许就可以看到他不羁面庞下隐藏着的孤独灵魂。
不得不说,女人的想象力就是这么丰富,张平安只是单纯的装个叉,被赵欹月脑补出这些东西来。
“各位少爷、小姐要不要到岛上去看看?”船夫好心的问道,当然也有一点私心,就是划船还是有点累。
“也好。”张平安随口答应下来,不然一直在船上,免不了赵欹月和夏诗嫣两人给自己出题。要是出点五花八门的,张平安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
登岛时上面已经有了一些人,或许是船票太贵,租游船的人并不多,来岛上的人也不多。此时已经到了酉时,太阳也不那么炽热,夕阳照在夏诗嫣的俏脸上洒下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是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张公子?”看着张平安盯着自己露出了姨夫笑,夏诗嫣有些慌乱的转过头遮挡自己的脸颊。
“好像是有东西,还擦不掉哦。”张平安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哪里啊,荷花帮我看一下。”夏诗嫣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慌张。女人就是这样,说她漂亮吧,骂你色狼。说她不好看吧,又不高兴。
“没有啊,小姐。”荷花看着夏诗嫣那像是被女娲精雕细琢过的脸,认真的说道。
赵欹月虽然站在一旁,但这个没有手机的时代,赵欹月的视力也不会差,她看夏诗嫣的专注程度就差拿放大镜了。
“没看到吗,要不要我说出来?”玩笑适可而止就行了,开大了可不好。
“是,哪里呀?张公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夏诗嫣的脸直接红透,连雪白的脖子都未能幸免。
“你脸上的东西叫做……”当所有人看向张平安的时候,张平安接着说道,“叫做‘美丽’”
毕竟是来自套路和土味情话遍布的现代,张平安即使不怎么去学,平时上上网也看到了不少。至于他敢开始撩拨夏诗嫣,是因为他觉得夏诗嫣不讨厌他,开始先来点小情话试试水。万一她吃这一套呢?那以后她成为自己的媳妇不就早一点了?张平安是这样想的。
尬,真的尬。夏诗嫣直接被尬到风中凌乱,当然,在场的其余几人也是差点用脚趾把岛抠出三室一厅。哪怕是一直都高冷到像是雕塑的刀叔,他的胡子也忍不住的抖动了几下,那始终凝视前方满含杀意的眼睛在刹那间也变得无神。
“咳咳。”见到众人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张平安只好用咳嗽来打破尴尬的气氛。让张平安没想到的是在现代人眼中极为油腻和不写的话放到这里却有如此杀伤力。
“岛上的花开了,我们去看看吧?”夏诗嫣心里像是被蜜填满,却因少女的娇羞使得她不得不逃离这个话题。
幸好岛很大,花很多,即便来岛上看花游玩的人也不少,但也并不妨碍有空余的地方留给张平安他们赏花。
看着这么多的花,张平安陷入了沉思,或许他可以去做香水或者一些化妆品,他确信这个世界一定有化妆品之类的东西,但限于技术问题,很多东西不能很好的研发出来。但张平安不是啊,虽然他不是专业研究化学的,可一般的东西制作还是会的。
“来福。回家后去买些高粱回来。”张平安看过大闻志,知道大闻有这种东西。
“厨房应该有吧?”来福不确定的说,因为这种东西不是便宜,而是不好吃,所以侯府内可能没有,只是转念一想侯府这么大,有一些高粱也不是不可能。
“我要的数量比较大,差不多一千斤吧。”不管是做高度白酒还是用来做香水的酒精,高粱都是最佳选择,所以高粱这种东西是多多益善。
“一千斤?你喂牲口呢,少爷?”除此之外来福实在想不出张平安要这么多高粱来做什么。
“买就行了,不要管那么多。”张平安想解释也解释不了,这不算秘密,可解释了来福也不一定听得懂。
“是对我开始不耐烦了吗,少爷?”来福眼神里明显多了一丝幽怨。
“你不去当戏子可惜了。”张平安表示不想理来福这个戏精。
“这位公子是想要高粱吗?如果您需求比较大,我可以八成买给您。”张平安说完,身后就无缝衔接的传来一道女声。
“是,你说的吗?”转过头,看着美貌不输夏诗嫣和赵欹月的楚嫣然,张平安有些疑惑的问道。不怪张平安疑惑,以楚嫣然的气质来看不像是商贾之女,因为太高贵了。但理智告诉张平安,给他说话的人就是楚嫣然。
“是的,公子。如果量大我们可以卖便宜一点。”楚嫣然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商贩。
“几天可以到?”既然楚嫣然那里的高粱多,张平安也用不着让来福去外面买。
“大概三个月。”楚嫣然怕张平安等不及,又补充说道,“为了表示诚意,我们可以六成卖给您?”
“六成?”张平安不知道高粱的利润多高,但他知道按市场价的六成卖,除去人工和运输。那最后的结果不是楚嫣然把高粱白送给张平安,而是亏钱给张平安。这会是一个商人想得出的营销方式?
“条件呢?”张平安笑笑,他怎么可能相信楚嫣然给出这么大的让利是在做慈善。当然了,张平安更不相信楚嫣然是看他长得帅才这样做。所以无亲无故的,楚嫣然没必要花那么大的代价来和张平安做生意。
“就当和张公子交个朋友,以后还有需要什么粮食的都可以来找我买。”楚嫣然微微一笑,好像真的是想和张平安交朋友一般。
张公子?张平安对楚嫣然找他卖高粱的事情更加怀疑。边戎州不是现代,没有网络这一说,张平安的长相自然很多人没见过。而张平安虽然说不上深居简出,但认识他的人也不会多。如果楚嫣然只是普通的商贾之女,入不得张平安眼睛。但现实是楚嫣然是不输夏诗嫣和赵欹月的绝色,这样的美人不可能不出名。换句话说本应该是陌生人的两个人,楚嫣然偏偏就认识张平安,这不得不让张平安怀疑楚嫣然找自己的动机。
“小姐家是做生意的吗?”张平安没有顺着楚嫣然的话往下说,反而问出了一句貌似不相关的话。
张平安这句话是一种试探,如果楚嫣然说是,那她绝对有问题。张平安开始不敢说楚嫣然不是商贾之女,现在结合楚嫣然的气质、生活方式及做事风格,张平安确定楚嫣然很有可能出自官宦之家,而且级别不低。如果楚嫣然说不是,那她就应该说自己来自哪里。
不管楚嫣然怎么回答,张平安都不打算和楚嫣然合作,怕出现不可控因素。
“我来自楚国,叫楚嫣然,家里是做官的。”楚嫣然看出张平安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身份,随即将自己的身份言简意赅的说了出来。
张平安装作思考,然后表现出一副深思熟虑的的样子对楚嫣然说道:“很高兴认识你,楚小姐。可惜我实在不能买你家的东西,时间太长了。”
“没有关系,只希望下次还需要买高粱的话我能出一份力。”似乎楚嫣然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所以脸上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失落。
“嗯,有机会的话。”既然是楚国人,张平安自然不可能想和楚嫣然有交集,只能用极尽敷衍又极尽礼貌的话语去回答。
之后,张平安以有人等他就和楚嫣然道别离开。
“各位久等了。”看着因为避嫌而离自己较远的众人,张平安略带歉意的说道。
“不知是不是昨天下了一场雨,今天的夕阳配上湖水真的好美。”夏诗嫣指着夕阳对张平安说道,表示他也不用道歉,她们在等张平安的时候正在看夕阳,没有不耐烦。
“公主,为什么您一定要那么拉拢张平安呢?好像也没看出什么能耐来?”张平安离开后,楚嫣然的宫女对楚嫣然问道。
对,楚嫣然是楚国人没错,名字也是对的,唯一模糊的是她的真实身份。当然,她会接近张平安不是真的想卖高粱给他,只是适逢其会,听到了张平安要买高粱,就给了楚嫣然和张平安搭话的机会。
楚嫣然笑了笑,然后开口解释道:“第一,张平安或许不像是传言那般不学无术,从他的言行举止里来看,他也算是个人才。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想通过拉拢张平安来拉拢张百战,如果张百战愿意和我们楚国合作,那我们楚国很有可能再次统一天原。”
楚嫣然是女子是公主没错,但她的才情、眼界不仅她的哥哥弟弟比不了,就连楚国的很多的青年才俊都比不了。所以这次来参加云溪诗会不仅仅是来扬名,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来边戎州拉拢张百战。
按理说张家世代受大闻余荫,而且侯位也是世代传承。张家对大闻皇帝肯定是忠心耿耿,要想撬动张百战可以说是难如登天。楚嫣然甚至都觉得就算自己愿意下嫁张百战,张百战都不会同意。
所以思来想去楚嫣然打算在云溪诗会过后去找张平安,至于故事不需要有多精彩,只需要有。原因很简单,一是听说张平安“没有脑子”,好忽悠,只要她稍微使点美人计,张平安将会是最佳说客。
第二个理由就是杀手锏了,短时间没什么用,但她和张平安接触过的事一定瞒不住大闻皇帝。依照大闻皇帝喜欢猜疑的心,那张家与大闻皇帝之间如钢铁一般的关系也将渐渐出现裂痕。毕竟一个大闻的将军和别国的公主关系密切,这和密谋造反有什么区别。那个时候,张家已无去路,那么最好的归宿就是投靠楚国。
这就是楚嫣然的聪明之处,她没有悄悄的劝说张百战,因为知道撬不动又何必去自讨苦吃?所以与其偷偷摸摸的劝张百战投靠楚国,还不如直接让张百战和大闻皇帝产生间隙。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提前遇见了张平安,楚嫣然自然不会放过。
至于楚国为什么想要张百战,原因很简单,不外乎四个字——用兵如神。要知道当年楚国统一天原的时候,边戎人也是极为难缠,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可是最后楚国分裂后,大闻却将边戎人死死的堵在了云溪之外。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有张家。而张家也不负众望,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位战神守护着大闻边疆。
连边戎人都挡得住,那要打其他几国不是轻轻松松?而且楚国军事实力愈发强大,不然楚国也不会生起统一天原的想法。但有一点楚国不行,那就是经济。好巧不巧,楚嫣然本来是想和张平安搭个话,不曾想“意外”听见了张平安想要买高粱的事。要便宜卖吗?可不便宜。
如果张平安真的同意,那张家可真的和楚国有了关系,而且是和楚国皇室,那大闻皇帝可就要抓马了。其次,楚嫣然会利用低价来换取张平安买高粱的目的。要知道高粱这种东西除了在饥荒时期会给人吃,其余时间都是喂猪。那张平安要这么多高粱做什么就不得不让楚嫣然深思。
只是令楚嫣然没有想到的是张平安不是传闻的那样没有脑子,反而有一些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