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归来的白月光14
这次会议最后，雀屏中选的毫无疑问是顾氏。
不过大家确实如月宓承诺的那样，都或多或少有些收获，算是没白来。
会议散场，顾昇留到了最后，他心里高兴，不止是顾氏会因为这个项目能再攀新高，也是因为月宓明目张胆的偏爱。冰山主动微笑着点头打招呼，陈志达看得微微吃惊，识趣地先退出去了。
他主动靠近，月宓因为这场会议而产生的不耐果然消减不少，转头一把抱住顾昇的腰，微闭着双眸休息。
顾昇垂眸，看着她的发顶，眼神缠绵缱绻，好一会儿后竟微微失笑。
若是遇见月宓之前有人告诉他，有一日他会对一人一见钟情再一往而深，他只会当个笑话，可如今……
“秦总赏脸一起吃个午餐吗？”他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柔情似水。
“不要。”月宓恢复些精神了，仰起脸，下巴抵在他的腰间，看他低头的时候有一缕发丝垂到眼睑，“我人都在公司了，要是选择和你走了，而不去陪另一个秦总吃饭，以后倒霉的人可不是我哦。”
顾昇轻轻点她鼻尖，然后板起脸，煞有介事的点头：“说得有理。那还要劳烦秦总在另一个秦总面前多多替我美言了。”
月宓嗔他一眼：“想得美。”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顾昇离开，月宓便回去自己的办公室。刚一进门，一道黑影猛地窜出，将她压在墙面之上。
月宓半点不慌，偏了偏头，有些嫌弃陆时安凑近的气息。
“为什么？！”他喘着粗气，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正朝她伸出锋利的爪子，似乎她要是再敢撩拨一下，那只爪子便会将她开膛破肚。
陆时安真的已经快要失去所有理智，陆氏失去这一次的合作便真的没救了，他心中又急又慌，不怎么该怎么回去面对陆贤，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即将到来的大厦将倾。
“为什么要把项目送给顾氏！因为顾昇？”
月宓垂下眼睫，不想看眼前这张扭曲的脸，面对这冲天的愤怒她仍然平静：“陆时安，即便顾氏有了项目内部资料，也不过是和陆氏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事实证明，你们的方案就是比不过人家，半年的准备败给了别人的区区几日，你到底有什么脸来对着我恼羞成怒？”
“怎么，天之骄子第一次面对社会毒打就一败涂地了？”她嘲讽的瞥他一眼，“陆时安，省省吧，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我秦氏为什么一定要和你陆家合作？”
月宓一把推开了他：“嗯？为什么呢？因为你软饭硬吃上瘾了？”
陆时安被推的踉跄两步，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睛死死瞪着她，好半晌，他磨着后槽牙，狠狠道：“秦月宓，你别后悔！”
后悔今日这么不留余地，这么绝情绝义，将他们两人之间所有的往日情分斩的干干净净！
“你最好真的有什么能让我后悔，不然光会放狠话，一条只会乱吠的狗吗？”
“你……”陆时安被刺激的火力升级，怒指月宓颤了两下，再变成拳头捏的死紧，整个人活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月宓兴奋了，以为有架打，正摩拳擦掌，突然，敲门声响起。
“月月，是我。”秦钟的声音。
陆时安像是猛然清醒，狠狠地闭了闭眼，往后退了好几步，再背过身远离月宓。
打开门，秦钟站在门口仔细打量自己的宝贝女儿，见她毫发无伤，放下了心。
陆时安这时也走到了门口，他低着头喊了声“秦叔”，便快步离开了。
秦钟面色凝重的瞥了眼他的背影，进门后关切问道：“他没欺负你吧？”
月宓像个没事人：“您放心，他不敢的。”
陆时安从来就是个张牙舞爪、雷声大雨点儿小的人，他连自己的人生都负责不了，又有什么熊心豹子胆来动她呢？
秦钟沉默了一会儿：“嗯，谅他也不敢。不过……月月，爸爸之前不知道你这次被伤害的这么深……”
在秦钟的心中，秦月宓虽然有些娇惯，但绝不是随意出手伤人的性子，他的宝贝心软又善良，可这次面对陆时安却行事异常狠毒。
又是安静半晌后。
“无论你做什么，爸爸都无条件支持你，但是折磨自己的事儿不能做，知道吗？”
月宓轻轻笑开。
这就是秦月宓的遗憾，至死也不能释怀的、强烈到影响世界气运的……执念。
她答应：“我不会，等我好好地收拾了渣男出了这口气之后，就会开始新的生活。”
老父亲咳了声，支支吾吾：“……其实，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这样。”
“我知道，您就是一个好男人。”月宓轻挑眉，随声附和。
秦钟不好意思了，到底是父女，这种话题还是些微尴尬。
“所以我不会因为一个渣男放弃爱情的，您放心。”月宓挽上秦钟胳膊，“您来得正好，我正想找您一起去吃午餐。”
秦钟立刻问：“月月想吃什么？”
“去了再看看吧。”
“好好……”
……
陆时安无头苍蝇似的开着车在城里一顿乱转，最后还是打电话找了楚白芮。
这个他心中唯一象征自由的、可以获得喘息空间的存在。
楚白芮接到电话时，已经在顾昇的公司听到了八卦，知道了这场竞选会，陆氏被宣告完全出局，陆时安电话里虽然没有明说，但情绪听得出来很糟糕。
于是，正式上班的第二天，她就去请了假。
楚白芮没敢告诉陆时安，她现在在顾氏上班，约的见面地点是两人第一次相识的公园。
陆时安提前到了。
公园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变化不大，只是花坛里的花草似乎换了品种，从黄黄红红的小花换成了白色的。
第一次见楚白芮的时候，他刚刚听说了要和秦月宓订婚，甚至同时被告知以后几岁正式举办订婚仪式，几岁登记结婚、计划生子。
他从别人，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半生，可以想到生了孩子后又会被安排接下来的半生。
那种窒息感，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眩晕。
他觉得不自由，觉得被束缚，而这根捆绑住他的绳子的另一端，正是秦月宓。
他发自本能的开始抗拒，无力对抗陆贤的他，只能将所有的不痛快发泄在秦月宓身上。而就在这个时候，他遇见了楚白芮。
公园的一个隐蔽角落，这是一个同样被父亲逼婚的人，但她有勇气拒绝，即使她的父亲和一位其他女性亲戚一直在软硬兼施的劝说，她仍然态度强硬，她说她的人生只能自己做主。
陆时安震撼于她的果决与坚毅，他极其羡慕，即使后来两个人认识了以后，楚白芮在他面前总是柔柔弱弱，但他一直忘不了当时的那一幕。
回忆慢慢播放，却不知不觉渐渐变成了秦月宓的脸。
他今天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这个他从小爱护的妹妹和他一样，是被安排的对象，他却……
陆时安想起了小时候，小小的秦月宓像个跟屁虫，乖得不行的给他送糖吃，再然后两人大了一些，一起做作业、玩游戏，再后来，慢慢的变成了今天。
她不屑的看着他，问他是不是软饭硬吃上瘾了。
“时安？”
陆时安回头，见到来人，眸中微亮的光泯灭。
楚白芮捕捉到了，她的笑容变得刻意：“你怎么了？”
陆时安摇头，没什么力气说话，继续发呆。
楚白芮见状，心中的恐慌更深。她想，是不是应该听陈婉婉的，目前来看顾昇对她真的没有一丝情意，他和秦月宓感情正浓谁也插进去的，她不如先稳住陆时安？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嗯？”楚白芮愣了下，“不是在我打工的西餐店吗？你当时还帮我解围来着。”
“不是。”他笑容有些恍惚，指了指一个方向：“是在那里。”
陆时安刚刚又想起了一些尘封已久的回忆，他不是没见过秦月宓拒绝别人的时候，一样的坚决果断，也许，她同意家长们的建议，只是因为另一个人是他……
“那里？”楚白芮没什么印象了，她真的以为西餐店是两人的第一次相遇，因为那一场英雄救美，经年累月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渴望太久了。
陆时安笑了一下，西餐店是第二次，他是因为对楚白芮的印象很深才会去出头，后来他约楚白芮一起吃饭，她却不像他以为的那般性格，反而格外温柔可人，不像秦月宓，她自小便娇气，饭要哄着吃，交往之前他也时常哄，后来……
后来，他就不愿意了。
“时安？”
陆时安走神了，楚白芮有些受不了他这个状态。她纤弱地垂着眼睫，有些难过的模样：“你要是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我们……”
“没有。”他很快反驳，不愿承认自己刚刚在想的人是秦月宓。
他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走神。你应该没吃午餐，我们去吃饭吧。”
楚白芮跟着起身，提着包看着陆时安的背影，咬咬牙快走两步，与他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