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归来的白月光11
月宓一早是和顾昇一起出门的，他先送她到了秦氏，再绕路回去上班。
两人告别后，月宓进了秦氏大楼。昨日秦钟说给她准备了一见办公室，还配备了秘书与助理，新官上任的第一件事，她就接见了‘空港’项目的负责人。
陈志达得到消息后来的很快，只不过单独与秦氏名声在外的小公主见面时，他表现的敷衍有余恭敬不足，像极了被迫上工，一心只想应付了事。
月宓瞥他一眼，也不计较。
人总是会下意识地困在自己的认知世界，当一个不被自己认可的人强行闯入甚至企图改变他的认知时就会产生本能的排斥，虽然愚蠢狭隘但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她坐在办公桌后面，姿态懒散，漫不经心问道：“和陆氏之间的合作都整理干净了吗？”
闻言，陈志达立时面色一变，诉苦道：“秦……顾问，您也知道，我们这个项目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进行了将近半年时间，这突然命令项目组成员们全盘推翻重来，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能还需要多一点儿时间。”
职场老油条，一句话表明整个项目组的态度，暗地里想给月宓施压，想要她跟着他的节奏来办事，当然，能收回与陆氏不合作的决定更好。
“这周之内。”
月宓睫毛耷下来，看不清眸中神色，只轻轻蹙着眉，看起来耐心已经告罄。
她顿了顿，倏然抬眸看向陈志达，毫无情绪的一双眼睛莫名地让人心惊。
她说：“陈经理，这件事你拖着不动，无论是为公还是为私，我都只认为你是一个将自我感情凌驾于公司决策之上的人，如果你连简单地将陆氏拒之门外都做不到，那公司里多的是愿意来做的人。”
她没给人留脸面，第一次压不住陈志达的话，日后指不定还会出幺蛾子，她可不想日日收拾烂摊子。
果然，陈志达故作苦恼的神色一僵，脸上青红不定，片刻后识趣地应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好。”
见他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月宓适时掏出一颗甜枣：“陈经理一会儿可以回去查看一下邮箱，里面有一封我发给你的邮件，那是公司接下来即将全力以赴的新项目。”她盯着陈志达，淡淡笑道，“若是陈经理有兴趣，我可以优先考虑由你来负责。”
这段话，陈志达听明白了，明白的同时心中更是觉得云里雾里。他进公司许多年，也算是公司元老了，自然知道近几年秦氏最好最重要的项目就是‘空港’。
秦月宓突然说这一番话，新项目？比他目前负责的还要重要，，需要全公司倾力以赴的项目？
陈志达当然是半个字都不信的，特别这提出人还是个刚刚才空降到公司的小公主。不过他刚刚才被下了脸，也学了乖，不再在秦月宓跟前亮爪子，心里再是不以为然也不露声色，只点头应道：“我一定好好看。”
月宓倒真不在意他看不看，还是那句，能做事的人多了去了，不是非谁不可，于是便摆手让他住去了。
在人即将走出办公室时，她突然出声：“差点忘了，‘空港’项目的所有需求细则送一份去顾氏，悄悄送，知道了吗？”
陈志达愣了愣，张嘴欲言又止片刻，低下头：“知道了。”
不管陈志朋现在是个设么状态，月宓敲打人一番觉得心累，其实每个世界最不喜的不是解决待清理对象，而是与世界里的普通人打交道，形形色色，应有尽有。
既然她都到了公司，离开前免不了去见一见秦钟，然后又是一顿父慈女孝的午饭。
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女儿奴能有多么的满腔爱意、没有下限，原主成年都多久了，吃个饭虾给剥好，鱼刺剔好，每一口饭都是哄着她吃的，卑躬屈膝的程度怕是顾昇看了都想要当场拜师。
一顿饭，月宓毫无疑问的吃撑了。
吃完饭，司机送她回家。
月宓躺平，闭眼休息。
小九昨夜没等到月宓回来，知道她没有真的睡着，就跑来和她聊天：“月宓大人，你昨晚睡在哪里的？”
月宓连睫毛都没动一下：“顾昇家。”
“月宓大人喜欢那个叫顾昇的凡人？”因为月宓闭着眼看不到，小九一双肉垫快把猫脸上揉炸毛了，非常具象的表现出了一种人类情感——苦恼到头疼。
“喜欢啊。”她淡淡回道，轻飘飘一句，真听不出几分真心实意地喜欢，“他不是还抱过你吗，别和我说你没发现。”
小九同样是九重天上生出的灵，怎么可能对瑶池没有感应。知道月宓不会相信，它也不敢撒这种谎话。
只不过，这其中纠葛，并不是月宓大人现如今以为的那般简单，若以后她知道了真相……
小九一个寒颤，不敢想象后果，觉得自己的余生已经看到了尽头。
“你怎么了？”
相伴数千万年，小东西不对劲，月宓不睁眼都感觉得出来。
“……没有，月宓大人。”小九埋着脸，把自己抱成一团。
月宓瞥了眼，竟没有追问：“嗯。”
一人一猫，一个午觉睡到日落。
他们倒是安逸，公司里的陈志达却苦思冥想了一整个下午，却仍是想不出秦大小姐打算干什么——既然要公开竞选，为什么又要单独给顾氏内部资料？
磨磨蹭蹭到了快下班的时候，他才将资料给到了顾氏总裁的秘书，给的时候像极了特务接头，一直强调对方一定要低调、保密，不能泄露半点是他给的内部资料的消息。
顾昇也在第一时间拿到了这份文件。
他怔忪一刻，没想到月宓还真的要给她开后门。
顾昇想起她说这话时的神态，眼睛两个弯弯月牙，难得的有些孩子气，然后说出这一场明显是他单方获利的交易。
想到自己这回算是真的走了次后门，没绷住低低笑了一声。
这一声可把他的秘书吓得够呛。
顾昇年纪尚小的时候便经常来公司学习，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是板着一张稚气的脸，冷冰冰看人了。且他自律的可怕，不仅律己还律人。
一座万年不动的冰山忽而刮起春风，任谁都会像没见过世面似的，一边难以置信一边好奇难忍。秘书便没忍住，偷偷打量了一眼，见顾昇笑意到达眼睛里，满目由内而外的欢喜，连忙低下了头。
顾昇将文件三两下粗略翻阅了一番，然后又交给秘书，吩咐：“通知所有公司高层明天开会。”
说完，捞起西装外套，再一次早退了。
秘书抱着文件，看着自家总裁头也不回的背影，再次惊讶。这资料那么重要，他竟然连仔细看看都不曾，还说明天才开会，要是放到从前，免不了的通宵达旦啊。
背影很快消失不见。他想，看来顾总是真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吧。
顾昇一路疾走，等到了地下停车场坐上车了，才想起应该先给月宓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儿。
一听说她在家里，顾昇便道：“你等我，我去接你出去吃饭。”
月宓一句‘我吃过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便已经挂断了，她看了眼手机界面，回想了一下顾昇刚刚的语气，笑了一声。
他应该是拿到了秦氏给的资料，此时此刻正激动呢。
顾昇确实心中激荡不已，一方面因为这个项目确实是目前最有前景最被看好的大项目，若是成了，他在顾氏至少二三十年，再无人可以动摇；另一方面，顾昇高兴这是月宓给的，她真的为他开后门，是不是说明在她的心中他有些分量？
车子一路是压着限速值开的，到达月宓家的时候，顾昇已经平静下来。
敲门后数分钟，门才打开，他还没看见开门的人，正疑惑间，一道白影从眼前飞过。顾昇定睛一看，才看清了是月宓养的小猫咪。
它刚从门把手上跳下来，几个纵跳快速消失不见。
小九自从上次不会看门被嫌弃之后，坚持不懈，一直努力，终于学会了这项技能。
顾昇回身关好门，换了鞋子往里走，看见月宓懒洋洋瘫在沙发中，正在接电话，手机放在茶几上，外放通话中。
听起来，是她的新上任的秘书正在询问一些事宜，最后说了陆时安约见她的事情。
顾昇呼吸一紧，竟有些在意的站直身体。
月宓想也没想：“不见。”
顾昇挺直的背脊放松些，站在玄关边，慢慢笑了。
月宓回头，见他笑的傻里傻气，挑挑眉：“你站那儿干嘛，过来啊。”
顾昇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看她挂掉电话，非常熟稔地枕上他的大腿，调整好舒服的位置，他便轻轻摸了摸那洒满了一膝的青丝，她的发丝柔韧光滑地如同一匹上好的绸缎，他看得入迷。
“你刚刚笑什么呢？傻不傻？”
月宓这话明显是在取笑，可顾昇却再次笑了，他抚摸她头发的动作停了停，抿紧唇，似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承认，须臾，他轻轻垂眸，喃喃道：“就是……有点儿高兴。”